第75章 鐵血亦柔情
良素倒下去的前一刻,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疼,真是疼,真是太疼了!
手腕與腳腕如被人生生折斷一般的劇痛之下,良素哪裏還站得住,就這般不受控製地仰麵躺下,栗戰一驚,慌忙伸手一把將良素軟軟的身子抱在了自己懷中。
亦在此刻,厄奴爾族卻有了動靜。
那厄長老忽地騰空而起,靠近栗家堡,手指栗戰道:“栗將軍,可願下場一戰?”
栗戰此刻懷中緊緊抱著良素,冷目望了那厄長老一眼,緩緩立起身子,一手依舊緊緊抱著良素,一手卻隻做了個允諾的動作。
寒冬裏斜陽清冷,栗戰一身金色戰衣此刻寒光四起。
身旁的風俊卻一拱手對栗戰道:“將軍,此等宵小何須將軍動手,請將軍許風俊應戰。”
栗戰腳步一住,望了一眼懷中抱著的良素,此刻良素卻是雙目緊閉,麵色血青,雙唇緊緊抿著,似在承受巨大的痛楚。栗戰頓了一刻,卻是輕輕地點了一下頭,轉身便將良素橫抱在懷中,朝後院而去。
風俊亦是一點頭,轉身便朝那厄長老而去,厄長老卻是高聲道:“栗戰,你要將那女人抱到哪裏去?你是不敢應戰嗎?”
風俊卻是手一指厄長老道:“你胡喊些什麽,就憑你,也想與我們將軍一戰?先在我手下走過百招再說。”
斜陽已西,晚霞通紅,那厄長老聽見風俊如此說,麵上卻是現出獰色,忽地雙手一動,竟甩出數十個傀儡,但見那厄長老手中纏繞無數絲線竟絲毫不紊亂,操作起那數十個傀儡各色站開,占據了風俊身前身後各個位置。這些傀儡自然不能與替去良素的傀儡相比,隻是牽線傀儡爾,然數量如此多卻是了得。
風俊應戰經驗何等豐富,見此情形,亦不慌不忙,手中卻現出一支玄鐵戰弩,那弩卻不似城牆頭的巨弩那般碩大,卻是剛好拿在手中大小,卻見風俊一個旋身,身形忽地極快地移動起來,幾乎看不見人影,隻見數道箭弩閃過。
待再看時,那厄長老牽製著傀儡的無數絲線竟都被一一斬斷了。
要知道厄長老放出的傀儡足有數十個,這牽製的絲線便是沒有千條也有數百條,竟在這須臾一個轉身之間便被風俊的弓弩盡數斬斷了,著實厲害得驚人!
風俊旋身又站回原地,便見那數十個傀儡此刻如斷線風箏般齊齊仰倒在地,風俊卻是麵上帶著微微笑容。
厄長老竟也麵上帶著微微笑容,卻見他看了一眼手中已然斷做無數截的絲線,竟一拋盡數丟棄了,隻麵上笑容卻忽地猙獰起來,卻見他輕輕拍了拍手,但聽得三聲響過,那仰倒下去的無數傀儡竟忽地爆裂開來,瞬間濃霧彌漫,看不見人影。
風俊心中一驚,果聞見一股異味,便在此時,厄奴爾族軍中忽地立起無數巨大的芭蕉葉狀的法器,那法器每個都有三四人疊起來一般高大,狀如芭蕉葉,卻輕如鴻毛,便見厄奴爾族人驅動那法器,便真個如芭蕉扇般扇起來。
一時狂風驟起,在這巨大法器的作用下,那風將適才傀儡爆開的黃色煙霧盡數吹往了栗家堡。
風俊暗道不好,將軍此刻不在,結界尚留有缺口,這煙霧若是有毒……
風俊立時收了弓弩旋身便朝栗家堡禦風而去,路上便覺出這黃色煙霧不妙,立時屏住呼吸,運氣全身靈力全力禦風而去。
然待風俊回到栗家堡,卻見到栗家軍士好些都著了道,好些人都抱住頭臉伏倒在地,有修為低些的軍士頭臉與手掌竟開始潰爛,一時疼得直抽氣,隻是栗家軍士軍紀嚴明,便是如此疼痛竟無一人胡喊亂叫。
風俊忙命人在結界留口處豎起巨大的盾牌抵擋黃色煙霧,再安排軍士替去受傷軍士,將受傷軍士及時醫治,自己卻火速去請栗戰。
……
栗戰望著此刻躺在床榻上卻縮成一團的良素,心中隻一陣一陣的抽緊,良素此刻縮成這般卻是因為疼——因為常人難以忍受的疼,便是修士也難以忍受這般手腳被鈍刀一點一點割裂的疼。
栗戰隻執起良素的手,想以己身靈力助她,然良素卻倏忽便縮了回來,疼啊!良素此刻自行封閉了識海,為的是再不聽那厄長老胡言亂語,故而隻有觸覺最真實,然此刻她卻感受不到其他的感覺,除了劇疼!
素來在戰場上殺伐決斷眼眉都不眨一下的狂沙將軍,此刻卻手足無措,這女子因自己的緣故受著這般痛楚,自己卻什麽都做不了,隻有心中揪起來一般的抽緊如此真實。
“良素,你為我受的苦楚,我栗戰絕不敢忘!”栗戰雙拳緊握,指節發白,刀削斧刻般的麵上沉如玄鐵,隻眼眸中輕柔得幾乎要落下淚來。
風俊進來時看見的便是自家將軍這幅神情,跟在將軍身側多年,自家將軍幾時為一個女子有過這般模樣?風俊腳步一滯,幾乎要退身出來,卻聽見栗戰道:“風俊,何事?”
風俊這才一躬身進來將那黃色煙霧之事細細說了,但見栗戰皺起的眉卻是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