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何處安相思
以壽無裂不過20來歲的年齡，並未見過莒生，自然不識得他。
莒生轉身看了一眼壽無裂，卻沒有答他的話，隻示意他帶來的醫修，壽無裂看了一眼那醫修，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良素，卻是有些遲疑。
莒生卻是道：“她，我自會帶去仲家醫治，你便不必操心了。”
壽無裂一聽仲家名號，手中的鐵錘卻是收了起來，來人必是身份不凡，能將良素帶去與仲神醫醫治，自己還擔心什麽？便轉身給了靈石令那醫修自去了，又回身進了房間，卻聽莒生道：“你哥哥可將鑄造之法盡數傳與你了？”
壽無裂聽罷卻是愣住了，來者究竟何人？怎知曉自己家的事情？壽無裂心念電轉，難道眼前之人竟是……？
“無裂，你不必揣測我的身份，你也不用知曉我的身份，你隻需知曉，我與你壽家有舊，亦不會害你。”莒生淡淡道，這壽無裂與哥哥壽無疆全然不同，卻是一個扶得起的苗子。
壽無裂聽了這話，便老實道：“隻傳了些許，仙衣坊的針，我隻能做鑄鐵針並青銅針。”
“罷了，壽家你是回不去了，便去仙衣坊罷，我替你安排一二。”
“您……您……能替我安排？仙衣坊坊主大人不會計較我哥哥他？”
“你是你，你哥哥是你哥哥。”
壽無裂到底不過是名20來歲的少年，一時竟哭了起來，用袖子擦了擦淚水，道：“您……我……”卻是哽咽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哭了一刻，壽無裂卻是用衣袖擦了擦麵上的淚水，現出倔強的神情朝莒生一施禮道：“還請先生容我一些日子再去仙衣坊，我定要去查清我哥哥中毒的緣由，他是被人暗算的。”
“哦？”莒生聽他這般說，卻是轉身看他，頓了一頓才道：“你為何這般篤定？”
“我哥哥練功出了岔子，聽人說青木山有可救治的靈植，便去了一趟青木山，豈料回來就變作了這幅模樣，若是他有心入魔，何必去什麽青木山尋靈植？”
“青木山？”莒生念道，卻是若有所思。
“是，青木山，還請先生允我一段時日。”
“你去罷，隻路上小心一些，壽家便隻餘下你這一條血脈。”
“無裂知道，多謝先生掛心。”
待壽無裂離去，莒生卻是皺起了眉頭，壽無疆是被人暗算的，何人下的毒，且還是如此厲害的魔血之毒？複又看了看躺在榻上尚昏迷不醒的良素，這丫頭倒是命大，若不是這壽無疆屢屢害人性命引起了玄甲暗護的留意，今日自己亦不會來此，罷了，先帶去仲祈處把傷治好再說。
隻是這丫頭這般愛闖禍的性子，偏她身上又有自己最在意的東西，卻是要想個法子了。
莒生將良素帶到仲祈麵前時，仲祈亦吃了一驚，良素是遭遇了什麽，竟能受如此重傷？救人要緊，仲祈卻是取了一枚不過珍珠大小的紅色藥丸塞進良素嘴中，手握住她的脈門，以自己的靈力助良素克化那丹藥。
“九霄丹？她竟傷到如此程度，要用九霄丹續命？”莒生亦是一驚，九霄丹，仲家不外傳之續命秘藥，能活死人肉白骨，多少了得的人物跪在仲祈門外，仲祈都不願賜一顆的續命丹藥，今兒一見良素，仲祈便喂給她一顆，而自己不過覺得良素受了些皮骨之傷。
“你以為個個都像你，昔年命丟了一半才算傷筋動骨？她這般的築基小修士，傷筋動骨就丟了一半命了。她的傷不是重，而是要命。”仲祈卻是瞟了一眼莒生道。
“不是重而是要命？什麽意思？”莒生早習慣仲祈擠兌自己了，不以為意。
“她應該是用了不要命的打架法子，骨頭斷了的地方傷皮肉，皮肉再傷了的地方便連經脈都傷了，也即是說，打斷了骨頭還在打，什麽人把她逼上了這種境地？”
莒生卻是麵上一寒，壽無疆！你竟將良素逼到如此境地！若不是念你與故人有舊，我斷不能留你！
“罷了，你且出去，待我好生醫治了她。”說罷仲祈卻是雙手著力，在良素七經八脈上遊走。
莒生卻是聽話地退出去了，在院子裏尋了個地方，早有仲家的侍女送上靈茶仙果，茶是自己素來喜愛的楓露靈茶，仙果是上百年的上好鮮果，然莒生卻隻拈了一隻果子在手中轉了半響，無心放進嘴裏。
過得一個時辰，卻聽見轆轆之聲，仲祈自房中出來，麵色卻是有些疲倦。
莒生忙上前為仲祈推著輪木椅，道：“卻是辛苦你了。”
“你我之間，何須說這個。倒是……你不問問她的情形？”
“她如何了？”
仲祈嘴角輕輕一彎，卻是看向莒生道：“你倒在意她得緊。”
“自然在意，你知我疑她身份是……於我何其重要。”
“除此之外呢？”仲祈嘴角的彎弧度更大了，眉眼也彎起來。
莒生卻不說話了，除此之外？
仲祈見莒生不說話，眉眼終於笑了開來，不染一絲俗世煙火的純淨麵容如今卻是笑得異常頑皮，輕聲唱道：“數點雨聲風約住，朦朧淡月雲來去。一寸相思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
一寸相思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
莒生信手拿起一隻茶盞，遞與仲祈道：“此茶甚好，仲神醫唱歌累了，潤潤嗓子。”
仲祈接過茶，輕輕抿了一口道：“她這傷雖是要命，但到底是皮骨傷，又得你用仙雲縞先行護住了，在我手上自然不礙事了。”
莒生聽仲祈提起那仙雲縞，不知怎地便想起那日良素見自己用仙雲縞為她醫治腫得像饅頭的雙手，良素見那仙雲縞便仰著小臉讓自己分她一些，想到此處，莒生隻覺心中一柔，麵上倒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仲祈又抿一口茶，卻是看著發笑的莒生。
莫名輕笑，必是有鬼。
“有人見了仙雲縞，說是我盜了你的神藥，要我分她一些。”莒生依舊笑道，隻眼中的輕柔卻被仲祈看在眼裏。
“良素？她倒沒說錯，那仙雲縞雖是你製的，然若是沒有我辛辛苦苦用各色靈藥熬製了7天7夜，哪裏這般好用？這丫頭倒是明辨是非明察秋毫甚合我心。”
“嗯，你們就是一丘之貉。”
“你會不會說話？我們這是惺惺相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