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有一根針
救當然有救,仲祈輕輕揮揮手,身後一名身著蔥綠衣衫的女子已然上前,卻是朝栗站一禮,隨後卻是素手一抖,抖出三丈白綾,竟繞過栗站的手將良素纏繞起來,接著手一收,良素便平平落在了白綾鋪就的“床上”。栗戰心知這必是仲祈要救治良素了,卻是朝仲祈一拱手以示謝意。
仲祈卻沒有再多看栗戰一眼,隻又擺擺手,栗戰素聞仲祈性子頗為倨傲,今日一見倒是講理,自己竟沒有費下多少口舌他便同意救人,心中一時頗為暢快。
隻下一刻,栗戰的心肝兒又顫抖了一下,隻因聽見有人大聲喊自己:“栗戰,你果是乖乖回來找我了,不然你的小情人命就休矣。”
栗戰一回頭,那梳著雙丫髻小臉嬌俏眼眸烏黑此刻得意地看著自己的不是仲小月是誰?
是了,良素身體裏還有仲小月的毒,所以當日仲小月敢放了良素在栗戰身邊,不怕她不來尋自己,隻良素身上的毒也不知仲祈看出來沒有,栗戰倒是有心去與仲祈叮囑一句,奈何小月已然欺近,栗戰轉身就跑,這輩子從來隻有他狂沙將軍追得別人雞飛狗跳,卻不想今日被個小丫頭追得雞飛狗跳,這要傳出去,麵子還往哪兒擱?
自栗戰“自投羅網”進了仲家的地兒,這個地方便再無寧日,每日天剛亮就能聽見仲小月在栗戰門口堵著叫門的聲音。
栗戰倒是去找過仲祈,意思“你這妹子這個樣子,你倒是管與不管?”
仲祈卻是話都沒有多說一句,隻轉了輪椅冷漠地離開了。
栗戰聽著那遠去的“轆轆”之聲卻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是說仲祈極度寵愛妹妹嗎?怎麽妹妹做下這般“不顧顏麵,禮數盡失”將來說不好便嫁不出去的事兒,仲祈倒像沒看見一般?
他哪裏知道,仲祈並仲小月自小便失了雙親,仲小月自幼便是仲祈寵著長了這般大的,在仲祈眼裏天下尚沒有什麽禮數比令自家妹妹高興更重要,慢說此刻仲小月日日尋栗戰的不自在他不會管,若不是仲小月攔著,一味毒藥讓狂沙將軍自此從了仲小月的事兒他也幹得出。
良素在仲祈的施救之下脈象隻越來越平穩,然卻依舊昏迷不醒。
這一日,天空中瓦藍純淨,便是一絲輕雲也無,仲祈依舊是一身白衣,坐在那有輪子的木椅子上,隻身後卻沒有人伺候推著,那木椅子竟自行朝前行進,不一時,仲祈便到了一處地方,這處的樹卻是高得離譜,四周竟遮天蔽日,每一株樹都有5人合抱粗細,那樹上亦掛著碩大的果子,個個有拳頭大小。
隻這遮天蔽日的樹叢之間卻又另有一番曲徑通幽,仲祈坐著的木椅就這般順著一條窄窄的通道到了一處茅舍前方才停住。
這茅舍不過是一處四麵皆空的方型台子,隻上有茅頂,內有桌椅。桌椅上顯然備著好酒,椅子上還坐著一名男子,男子見仲祈來了,卻是輕輕朝他一笑,隻這一笑卻比這明麗純淨的天空更清新怡人。
男子翻開一隻上等汝窯的杯子,斟了酒,遞與仲祈,那衣袖襟邊金色的五爪巨龍卻是格外顯眼。
“這衣奴果不簡單,竟連你都來了。”仲祈接過酒杯,隻放在唇邊輕輕嗅著。
“我仙衣坊的人落難我怎麽能不來呢,她如今怎樣?”男子停了酒杯望著仲祈道。
“果真如此關心你仙衣坊的人?那我就直說了,她情形可不好。”
男子握住酒杯的手一緊。
仲祈卻是不動聲色看了男子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幾乎不可察覺的微笑,卻續道:“因她的毒是自栗戰身上過從的,栗戰的修為你是知道的,所以……這毒卻比直接中的厲害了三分。”
“你隻說妨不妨事,要不要緊。”
“要緊。如今隻有兩個辦法,一則,找一男子與她行了那雲雨……”
“第二種!”男子直接打斷了仲祈的話,握著酒杯的手更緊了三分。
“這第二種嘛,隻能永久封了她的情欲,不動情,這毒……自然無礙。”
“砰”的一聲,男子手中的酒杯已被捏碎。
仲祈卻是歪著頭看了男子一眼,忽地道:“生,你我如此兄弟關係,你不與我說實話?那女子乃純陰之血,莫非她出自那家?”
莒生卻是一震,看了仲祈一回方才點點頭道:“我命人查過,她確乎出自那家,純陰之血卻是今日聽你說方才知曉。一切都不過是我私心猜測,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於你於她都好。”
“你怕牽連我?”仲祈一雙不染人間一絲煙火的眸子此刻卻如秋水般望著莒生。
“是,我再不想失去在意的人。”
仲祈聽了這話,卻是笑了,手中的酒杯終於送到了唇邊,一飲而盡。
“慢點,你原是不能喝酒的。”莒生卻是伸手去攔,隻晚了一刻,仲祈的酒杯已然空了。仲祈麵上卻是緋紅道:“不妨事,和你一起高興才喝一杯,你原也有舊患,不宜多飲酒。”
“我怕什麽,不是有你嗎?我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這一回倒是要活得任性一些。”說罷卻是換了酒杯又喝了滿滿一杯。
仲祈卻是無奈搖了搖頭,忽地又問道:“你既不知她是純陰之血,僅僅憑她來自那一家,如何猜測她是……?”
“她有一根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