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咬住你不放

  良素急急回了考試的院子，看那玉壺浮漏，尚好，時辰未到。良素忙在自己的平幾前跪坐下，趁諸人不留意將破針做好的那件短衫取了出來，亦裝模作樣假意縫了幾回。


  待的浮漏中的箭出了玉壺，時辰到時，良素將那短衫交與嬤嬤，才長出一口氣，隨了其他人退到一處房間暫侯。


  卻是待了一盞茶功夫，便見適才出題的紫衣女子進得房間來，手上卻是拿了一卷名冊，便聽她喊名字道：孫娟兒、歐陽蘭香、兀連雪、良素、雲洛……


  一時點了5人名姓，5人跟著她到了旁的房間，卻見那紫衣女子一笑道：“十年一回仙衣坊選人，這一回便是你們5人入選，恭喜你5人了，我是玉巧，5階製衣娘子，以後便同是仙衣坊的人了。”


  5人一聽此話，一時都欣喜不已，忙忙地便向玉巧娘子行謝禮，良素心中更是欣喜，自己好歹混進來了，日後的事日後再從長計議，亦欣喜之極朝玉巧娘子行禮。


  又聽玉巧娘子道：“我帶你等去大殿拜見明蘭仙姑，行入門之禮，此後你們便是我仙衣坊的人了。”


  卻聽一女子忽地道：“我們能見到坊主大人嗎？”卻正是那北疆兀家女子，名字喚作兀連雪的，亦是之前在排隊時看不慣良素的人。


  玉巧娘子聽她這般問卻是搖搖頭道：“如何能見到坊主大人，坊主大人乃是天界神君，輕易卻是不會來此。仙衣坊都是明蘭仙姑主事呢。”


  天界神君？5人聽了這話俱都驚訝不已，素來聽聞仙衣坊坊主非同尋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乃天界仙人，卻不想竟是神君，天界除開天帝並幾位帝君之外，便是神君地位最高了，神仙見到亦要行禮。仙衣坊坊主竟是這般人物！


  又聽那兀連雪道：“我聽我太祖爺爺說，仙衣坊坊主身份尊崇，便是我太太祖爺爺這般已然成仙的人物，在天界素日都不容易見著他呢，我原以為進了仙衣坊便能見著他了，原來也是見不著的。”說罷卻是有些失望地撅起嘴。


  “慢說你們了，我在這仙衣坊70年，亦未曾見過坊主呢。”卻是玉巧娘子道。


  70年？！5人都嘰嘰喳喳議論起來，70年亦未見過坊主？！


  良素亦是皺起了眉頭，卻不是為了那什麽坊主，坊主地位如何尊崇良素委實不在意，他便是天帝亦與自己無關，倒是玉巧娘子說在仙衣坊已然70年，如今玉巧娘子是5階製衣修為，看靈氣修為大約是結丹初期。


  若要到得天界，卻須修滿製衣修為10階！

  自己一點根基也無，卻是要修到何年何月？

  一時玉巧娘子止住了5人嘰嘰喳喳議論，帶了5人去了那大殿，果見明蘭仙姑已然端坐在大殿上。


  良素進得大殿時，似覺出明蘭仙姑望了自己一眼，待細看時，卻見她正襟危坐目不斜視，麵上隻靜如明鏡，哪裏看了自己？是自己的錯覺？


  大殿之上除了7名女子外，另有7名男子，卻是這一回招入仙衣坊製甲的男子匠人，帶了那7名男子在大殿上的，正是那名身著肩上有青銅甲胄的人。


  諸人人行了入門跪拜之禮，明蘭仙姑亦一一看過諸人，麵上依舊平靜無波，隻略略頷首示意。


  一時有明蘭仙姑身旁的嬤嬤給每人一枚臂牌，女子這方人人拿的都是同一個字：“奴”，男子那方人人拿的亦是同一個字：“工”。


  原來這仙衣坊新晉之人，女子自衣奴起，男子自甲工起，待修習了製衣製甲術，有了品階，臂牌上的字便變作品階等級，譬如玉巧娘子的臂牌上便是“伍”。


  一時諸人都接過自己的臂牌，忽地卻聽那兀連雪嘟囔道：“怎地還做了奴，還要與那起爐鼎局的女子一起，我怎麽也是北疆兀家的大小姐。”


  卻見明蘭仙姑側目望向了她，麵上依舊素靜卻是問道：“兀家大小姐可是有什麽話要說？”


  那兀連雪忽地聽見明蘭仙姑這般問自己，她在北疆兀家素來被嬌慣，哪裏有什麽不敢說的，便抬頭道：“明蘭仙姑，我就是想不通，為何我們要與這爐鼎局的女子一路？我北疆兀家送我來此，便是慕了仙衣坊的名號，如今卻要與這等下作之人一起，沒得丟了臉麵。”


  明蘭仙姑聽她說得如此難聽，原本波瀾不興的麵上卻是皺了皺眉。


  立在兀連雪身旁的雲洛卻是拉了拉她道：“不要渾說，都是憑本事考進來的，在一處便是姐妹，哪裏又什麽丟了臉麵的。”


  “雲姐姐不介意嗎？你們洛南雲家亦是名門望族，祖上亦有修仙入了天界的，舍棄了族中仙法來這仙衣坊難道不是慕名而來？卻甘願與這等下作之人一起？”那兀連雪頓了一頓，又道：“且我聽聞爐鼎局女子好似不能這般隨意就離了爐鼎局吧？”


  這話一出，便是明蘭仙姑亦望向了良素。


  卻聽那兀連雪續道：“我聽聞爐鼎局女子本就是被賣身進去的，你可脫了爐鼎局出來了？”說話間卻是望向良素。


  良素心中卻是一咯噔，沒錯，自己尚是爐鼎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