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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秦王殿

  秦王殿。


  巍峨雄偉的秦王殿屹立於秦王嶺之上,群山之巔,似與蒼天接壤,有著幾百年的曆史。這是苗疆境內最高的建築,大殿經歲月侵蝕,雖顯些許破敗,但是恢弘之氣卻也因光陰沉澱而更顯磅礴,那種古老質樸的氣息足以教任何一個站在它麵前之人心生敬畏。


  秦王殿前原本隻是一片荒原,雜草橫生,亂石縱橫,在苗青入主秦王殿之前,這裏本是一片廢園,寥無人煙。隻因流傳於苗疆境內那個令苗疆人緘口莫言的故事,更使這裏充滿了陰森恐怖的氣息。


  傳說秦王殿是苗疆初代疆主為自己心愛的女人修建的,住在這裏的女人被封為秦王妃,這座山嶺便也因此得名秦王嶺。秦王妃是初代疆主父親的小妾,初代疆主的父親去世後,初代疆主便光明正大地迎娶了秦王妃,但是這畢竟是一樁醜聞,初代疆主的做法遭到所有苗疆貴族勢力的反對,他們聯合起來,逼迫初代疆主休掉秦王妃,初代疆主迫於貴族勢力強大,無可奈何之下,休掉秦王妃,在此地修建這座秦王殿,名為幽禁,實則是兩人的幽會之所。此事後來自然被人知曉,苗疆貴族暗中商量,派出殺手,待到初代疆主來此,卻見秦王妃已死於秦王殿中,死相極慘。據說秦王妃的死極為蹊蹺,似是為蠱毒所害致死,又有說上吊自盡,說法不一。初代疆主震怒,發兵屠戮貴族,但是貴族勢力實在太盛,最終,初代疆主兵敗,為保苗疆帝位,祖宗基業,發檄文昭告天下,自陳己罪,自盡身亡。就這樣,二代疆主在苗疆貴族的扶持下登基繼位,終生活在苗疆貴族的掣肘之中,從那之後,苗疆每一代疆主都受到苗疆貴族的製約,苗疆疆主看似風光無限,實際上不過是苗疆貴族的傀儡。


  這件事在苗疆可謂人盡皆知,但是苗疆百姓很自然地選擇緘口不言,對於百姓來說,苗疆疆主是他們精神上的領袖,受到苗疆疆主的感召,他們的生活才會有目標,即便被苗疆貴族剝削壓榨,導致生活困苦不堪,但是他們的心靈總歸是有歸宿的,想必這也是苗疆貴族所喜見的。至於事發地秦王殿也自然而然地被列為禁地,可以說是每一代苗疆疆主心中難以言說的痛。直到苗青橫空出世,主動向現任苗疆疆主苗皇天請求將自己的封地設在秦王嶺,至此,這座已塵封了數百年之久的苗疆禁地才得以被重新啟用,恢複了人間煙火氣。


  苗疆貴族也曾想過徹底摧毀秦王殿,畢竟隻要秦王殿存在一天,苗疆百姓便永遠也不會忘記那段對於苗疆疆主來說屈辱的曆史,他們隻想要權力和利益,至於大逆不道的罪名,他們可不想永遠背負。可是自從苗青入主秦王嶺之後,他們的這個計劃便永遠胎死腹中。苗青性情古怪,為人冷血殘忍,喜靜不喜鬧,一言不合便大開殺戒,加之苗青用毒天下第一,一人可敵一城。他們也曾試過強攻,但是軍隊往往還沒等踏上秦王嶺,便會莫名其妙地中毒身亡,一個不剩,這使苗疆貴族膽戰心驚。後來,苗青吸納了一些武林中的亡命之徒,苗青為這些人提供庇護,這些人自然而然地就成為苗青和秦王殿的護衛,旁人更難登上秦王殿,秦王嶺便成為了真正的禁地。所幸苗青為人沒有野心,與苗皇天雖為姐弟,但是平素並不親近,對苗疆貴族也暫時不構成威脅,否則苗疆貴族即便付出再多的代價也定會踏平秦王嶺。苗疆貴族和苗青兩者從此相安無事。


  秦王殿前的那片廢園,在苗青的精心照料之下,栽種上種種奇花異草,四時常新,蜂飛蝶舞,儼然一座花園。


  此時,花園之中,正有一名女子手持水壺,麵帶微笑,在為每一朵花草精心地灌溉。她專注的神情,仿佛這些花花草草便是她的孩子,她的眼中閃爍著母性的光輝。


  但見此女子,身著天青色長裙,將她妖嬈勻稱的曲線完美地勾勒,一頭烏黑濃亮的長發隨意地飄灑身後,沒有梳挽發髻,一塊天青色的玉石吊墜垂在她的額前,隨著她的每一次俯身,吊墜便如一朵玉色蝴蝶般上下翻飛,在花間尋找香蜜。


  她沒有塗抹脂粉,一張天然形成的鵝蛋臉,似顰似笑,眉似柳葉,目如朗星,鼻梁纖巧、挺立,鼻翼雅致,一張櫻桃小口,似乎永遠都在嘟著唇,隻在不經意間,眉宇間閃現一股煞氣威嚴,令人望而生畏。


  一名衣著華貴的女子從院外款款行來,眉眼間帶著愉快笑意,她走到女子身邊,單膝跪下,道:“王妃,蠱女英現在殿外,估計不出兩個時辰,就會到達秦王殿……”


  此時若是有人見到這一幕,定會驚掉下巴,外界傳言秦王妃苗青年近五旬,想來應是一個滿臉皺紋、頭發花白的老太婆,可沒有想到真正的秦王妃苗青竟然看起來隻像是一個妙齡少女。


  苗青似乎沒有聽到女子的話,仍然在認真地澆花,神情輕鬆愉悅。


  女子便跪在那裏,靜靜地看著,一雙儼如天鵝般的眼眸,隨著苗青的動作緩緩移動,蔭掩著盈盈的雙瞳,如柔美的月光一樣歡樂,又略見青煙一般的惆悵……


  終於,苗青澆完最後一朵花,微微地直起身子,猛然抬頭,方才驚覺麵前有人,她微笑著叫那人站起,快步走到那人身邊,拉著她的手,走到一朵剛剛盛開的不知名的花朵前,欣喜地說道:“情婆,你快看,這朵優曇婆羅花竟然開花了!”


  情婆聞言細細端詳那花,隻見那朵優曇婆羅花細細短短的莖,一根莖上隻開一個小小的白色花朵,猶如鑲嵌在黑夜的白星,優雅純潔,可它又是那麽的普通,若是不仔細看,定會以為是路邊的野草。


  情婆知曉此花的來曆,道:“三千年才會開一次花的優曇婆羅花竟然在王妃的精心撫育下開花了,定是王妃的愛花之心感染了此花,讓它特意為王妃綻露笑顏……”


  苗青還沒有從方才的驚喜中回過神來,她蹲下身子,用手輕輕地觸摸那株小巧的優曇婆羅花,隻覺清涼沁體,如有梵音在耳,心中頓時清朗。


  “傳聞此花一千年出芽,一千年生苞,一千年開花,隻有佛陀在世時,此花才會開放,極為罕見,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得見了,實乃平生幸事……哦,對了,你方才說的什麽事?”


  情婆便又將方才稟報之事再詳細地訴說一遍,苗青聽罷,微微一怔,緩緩地站起身,向著山下的方向望去,道:“該來的總歸會來,讓她們進來吧……”


  “是!”情婆略一欠身,恭敬地退出院中。


  苗青望著情婆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陰鷙的光。她輕輕一招手,一名女婢走到她的身邊,附耳過去,苗青吩咐幾句,女婢點點頭,快步離去了。


  待女婢走後,苗青仰頭向天,方才尚晴朗的天空此刻已被陰雲覆蓋,看來一場大雨馬上便要來臨……


  一陣風過,苗青乘風而起,飄忽來至一處山崗之上,腳下踏著整座秦王嶺,望著渺渺蒼天,巍巍群山,傷感之情頓生,自覺天地之間,唯己一人而已,不由得悲聲高歌,歌曰:

  “未溫清酒穿腸過,合歡雨打頻頻落。倦怠懶翻書,擁衾剪病梧。夢言勞燕顧,醉醒平章處。莫笑買臣癡,馬前水覆遲。”


  歌聲飄飄蕩蕩,如醉酒的鳥,慌亂不辨方向,不識歸處,隨遇而棲……


  ……


  ……


  蠱女英四人到達秦王殿時,已是傍晚。早該到了掌燈時分,可是夜晚的秦王殿卻仍是一片漆黑,寂靜無聲,似與黑暗融為一體。


  蠱女英望著眼前這頭匍匐於夜幕之中的巨獸,竟有些許的悚栗,這裏埋葬著一段悲哀淒美的往事,現在更是住著一個令人談之色變的人物,未踏上秦王嶺之前,她對這裏是充滿著期待的,像是好奇的小孩子想要掀開一塊兒蓋在神秘盒子上的黑布,一探究竟。及至真正走進秦王嶺,見識到這裏的每一寸草木,每一個鮮活的人,有些也許已經不能再稱之為人,她才真正設身處地了解秦王嶺,了解這裏的一切。她像是從一個清清朗朗的世界走進了一座迷宮,當她在此中兜兜轉轉,以為馬上便要走出迷宮的時候,一轉彎,卻又走進了另一座迷宮,迷霧連接著迷霧,神秘擁抱著神秘,她身在其中,辨不清東南西北,找不到來路去路,這一瞬間,她仿佛置身地獄,望著在地獄毒火之中煎熬的野鬼,猛然想到那便是未來的自己……


  黑暗中響起一陣“悉索”的腳步聲,蠱女英猛然回頭,隻見一名身著黑袍的女婢走到自己的麵前,衝她作揖,輕聲說道:“王妃正在等候諸位,請隨我來……”


  蠱女英正在猶豫之際,卻聽身後忽然傳來撲倒之聲,忙回身望時,隻見穎兒、小麻和東方情已經昏倒在地,她剛要拔劍,卻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拔劍的力氣,頭腦越來越昏沉,眼皮似有千鈞重,她用手指著黑衣女婢,微微動了動嘴唇,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蠱女英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的村子,看到了自己用來釀酒的大酒缸,她牽著杜白蘇的手在山野樹林間遊蕩,在村頭那條小河旁,她親眼看見了自己的姐姐蠱娥皇,蠱娥皇滿臉淚痕,站在河邊,頻頻回顧,似乎是在等待著某人,然後,她便親眼目睹姐姐跳入了河中,她站在河邊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姐姐,可是,她隻能看到姐姐的身子越來越向河底沉去,她伸出手,想要將姐姐拉回,卻無能為力,蠱娥皇那張慘白的臉和絕望的眼神成為了留在她腦海中的最後一幅畫麵,接著,她便猛然驚醒……


  蠱女英坐起身,大口喘著粗氣,眼神呆滯地望著前方。


  “你醒了,做噩夢了?”


  一道清脆的話音將蠱女英的思緒拉回,她回頭望去,隻見一位姿容絕美的女子坐在一把椅子上,正端起一杯香茗送到唇邊,姿態優雅端莊。


  “我……是在做夢……”


  蠱女英抓住身下的布衾,疑惑地問道。


  那名女子卻“噗嗤”一聲笑了,連帶著手中的茶都險些潑了出去。


  “唉,花影害人不淺哪,我早就對她說過,不要淨鑽研一些不著邊際的幻術,弄得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的,有時怕是連她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在現實還是身處夢中,不過……她死了,也算是害人終害己吧……”


  蠱女英看著女子頗為歎惋的神情,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試探地問道:“你是誰?”


  女子並未急著回答,而是慢慢地將手中茶杯放在桌子上,又拿出一隻幹淨茶杯,倒上一杯茶,悠然說道:“你踏上秦王嶺,曆經千辛萬苦,現在終於到了這裏,卻又問我是誰……”


  蠱女英凝眉細思,突然,她的眼睛放出兩道精光,逼視著女子,驚詫道:“你是苗青?!”


  女子聞言,神情有些不悅,道:“唉,雖說我與我那弟弟素來不親近,我知他對我有些成見,他也並不倚重我,但是於情於理你也該叫我一聲姐姐,似這般直呼大名,成何體統,該掌嘴……”說罷,輕輕一揮手。


  蠱女英隻覺一道微風拂過,自己的臉頰登時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她伸手捂住臉頰,更覺有些腫脹發熱,一股腥鹹的氣息瞬間彌漫口腔。


  “重新叫……”苗青端起茶杯,輕輕地吹了吹漂浮於茶水之上的茶葉,說道。


  “姐……姐姐……”蠱女英輕聲說道,眼睛緊張地盯著苗青。


  “這就對了嘛,這聲姐姐我喜歡……”


  苗青一笑,麻利地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蠱女英身邊,伸手攙扶她下床,親切熱情地說道:“妹妹,快來嚐嚐我親手為你泡的茶,這可是我命人從北疆雪獒山上采摘的大雪頂龍茶,特意為你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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