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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楚門小祖

  楚中天一雙狹長的眸子微眯著,閃爍著欣慰、喜悅的光采,他仰首向天,甚至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楚門幾個不世出的老家夥,此刻也正躲在暗處,滿臉驚駭地緊張地注視著這裏。


  楚門老祖所創最後一劍,威力雖驚世駭俗,可代價也同樣驚人,饒是楚中天數十年修為,隻出一劍,也隻有等死的機會,楚天瑩一個修習不過十幾年的小輩,如何能夠幸免?


  答案隻有一個,楚中天早已猜到,現在,楚門剩下的人也已經猜到……


  的確,按照楚天瑩的說法,楚天將與她相比,根本算不得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縱之才,這話若是放在之前,別人肯定會對此嗤之以鼻,可現在,楚天瑩卻完全有資格說這句話,她才是楚門數百年難得一遇的絕世奇才,楚天將與她相比,當是小巫見大巫。


  也難怪楚中天會這般激動,甚至對一個馬上要手刃自己的人也生不出絲毫恨意,隻因,楚天瑩已達到了他一生所求之境界,而這一切,隻用了短短十數年……


  楚中天按捺不住自己興奮的心情,迫切道:“瑩兒,老祖所留功法,你已悟得幾分?”


  楚天瑩明明很想將其一劍斃命,可不知為何,當楚中天問她話的時候,她又像往常一般,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已悟得八分……”


  楚中天喜不自禁,追問道:“所餘二分是什麽?”


  楚天瑩道:“隻有兩句話至今尚未參悟,因此尚差二分……”


  楚中天忙道:“好!好!不必焦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武學一事,本就是慢工出細活,好事多磨,你還年輕,現在就已悟得八分,悟出十分,指日可待……”


  楚中天說罷停頓一會兒,而後突然大笑起來,笑聲癲狂,如中魔障,“好!好!好!哈哈哈哈哈哈!我楚門崛起,指日可待了!哈哈哈哈哈!我楚門崛起,指日可待了!”


  笑罷,忽然掙紮著起身,跪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九個響頭,聲淚俱下,情狀感人,道:“列祖列宗在上,楚門第十世孫楚中天叩拜列位祖先,誠啟祖宗,自楚門老祖仙逝,楚門已經數代,子嗣繁茂,然晚輩魯鈍,數百年間,竟再無一人可堪大任,繼承老祖遺誌,再現楚門雄風,中天每思及此,深感慚愧,至夜深無人時,未免長籲短歎,告慰祖靈,初繼承掌門,中天曾發誓,勵精圖治,振興楚門,至今已有三十餘載,楚門在中天手中,雖不複盛年,然亦無衰微之相,時至今日,承蒙祖上陰德護佑,楚門第十世重孫楚天瑩襲承天誌,有望超越楚門老祖,中天今生得見,此生無憾矣,中天時日無多,不過苟延殘喘爾,今日在此,中天將楚門門主之位傳於楚天瑩,望列祖列宗作以見證,中天再拜,啟叩列祖列宗陰德常護楚門,保楚門萬代永昌……”


  言罷,楚中天再叩首九下,便倒於樹下,笑容滿麵,不複言語。


  楚天瑩無言,列祖列宗於她而言,不過是一堆擺在高案上的木牌,與普通木牌的區別,不過是祖宗牌位製作更精美些,材料更珍貴些,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分別,至於那牌位上所寄托的情感,她卻並不在意,大門大戶注重子嗣傳承,因而更重視男子,男子自出生那一刻起,便被寫於家譜之上,改日還會單獨成冊,自成一脈,至於女子,隻會在一本副冊之中簡單記錄上生辰名字,大家族中女子的命運無外乎家族聯姻,隻為鞏固家族統治地位,繁衍子孫後代,因而,女子無才便是德這種觀念,在大家族中仍舊根深蒂固,隻有極少數族長深明大義,允許族中女子入私塾學習四書五經,更有少之又少的家族允許族中女子學習武藝,而很幸運的是,楚中天就是那個為數不多的開明之人,因此,凡是楚門子女,不論男女,一律準許讀書、修習武藝,隻看天分努力,不看其他,這也是楚門為何能夠常年雄踞於西域眾門派之上,屹立不倒的緣故。


  楚天瑩還是想要親手殺死楚中天,這份執念來源於她幼時親眼見母親思念成疾,獨自一人在鏡前將紅妝化了又卸,卸了又化,一遍又一遍,樂此不疲,將那套大紅嫁衣穿了又脫,脫了又穿,愣愣出神。


  到了母親生命的後期,她麵色蠟黃,顯是已患了很嚴重的疾病,她一天吃三遍藥,可病卻不見好,幼時的楚天瑩冰雪聰明,她心中清楚,母親的病在心不在身,黃月自己也清楚,她隻是不想讓關心自己的人擔心,她性情雖剛烈,可骨子裏卻是忠肝義膽,俠義心腸,她年輕時便最見不得人受苦,如今她已成為母親,心中母性更盛,便更見不得人傷心,尤其是為她傷心,她覺得那是她的罪過,所以每當楚天瑩將藥端來,雖然黃月心中明知這副藥無濟於事,可每次還是微笑著接過,乖乖地喝下,隻為博得楚天瑩一笑。


  在那段歲月,楚天瑩是一個好女兒,同時也是一個好姐姐,她既要照顧母親,又要照顧楚天男,白天便隨著楚門子弟去習武,那時,她話很少,別人也從未注意過她,便是在族中教習武藝的長老,對於她的印象也隻是知道她是楚門眾子弟中每天第一個來的,同時也是走的最晚的那一個,可因為她是女娃娃,別人便也並不在意。


  直到一年後,楚門子弟比武,楚天瑩在比武中一舉奪魁,同時也是楚門中繼楚天將以後第二個全勝戰績的人,她以一介女流之輩在楚門中一戰成名,聲名鵲起。


  可當楚天瑩興奮地跑回家將這一消息告訴她的母親時,她的母親卻再也看不到了,她隻看到她的母親枯瘦的身軀,緊閉的雙眼,以及手中緊攥著的楚中天當年親手送給母親的定情信物,她果然到死也忘不了那個男人。


  楚天瑩沒有流淚,她隻是覺得可憐,更覺得不值得,為一個負心的男人,浪費自己的青春,最後甚至失去自己的生命。


  從那一天起,她便恨上了那個男人,她在母親墳前發誓,一定要親手殺死那個男人。


  後來,她更加刻苦地學習武藝,她終於讓那個男人注意到自己,到後來,讓他慢慢地倚重自己,信任自己,讓自己成為他的左膀右臂,成為他的心腹,為他出謀劃策,同時,慢慢地贏得楚門子弟的信任和尊重,與此同時,她也在暗中默默地擴大自己的勢力,偷偷研習楚門老祖留下的絕技。


  她蟄伏至今,隻為等這一天,可是她的確已等不及,楚天將神功一日千裏,她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勝過他,更重要的一點是,楚天將是男兒,重男輕女,無論在哪一個朝代,在哪一個地方都是如此,大家族大門派中更是如此,即便她天賦過人,乃當世武學奇才,可楚門最後也定會將楚門門主之位傳於楚天將。


  此時,楚天瑩的野心早已不是單純地親手殺死楚中天,她要的是這楚門,是這楚門門主的寶座,她要帶領楚門子弟走向更大的輝煌,帶領楚門成為天下第一的門派,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所以,他等不及,她甚至不惜勾結魏何,隻為了她的計劃能夠早一步實現,正巧,魏何一心也要除掉霓歡,他們二人聯手,可謂是各取所需,至於最後楚天瑩除掉魏何,也是她為楚門後計著想,畢竟,現在的楚門,還遠不足以抗衡北疆避水門,不過,這份屈辱,她會永遠地記在心裏,早晚有一天,她要親手滅了避水門,以償今日之恥。


  現在,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她,她要完成她多年來魂牽夢縈的一件事,親手殺了楚中天,告慰母親在天之靈,而後輕取楚門,從今往後,楚門聽她號令,她便是楚門門主,便是西域最大的王!

  她再次拔劍,現在她的眸中隻有興奮,燃燒著欲火,再也不見愧疚與遲疑,那是對權力的渴望,對聲名地位的渴望,這一劍很快,直奔心髒,她打算一擊斃命,也許這是她作為女兒能夠送給父親的最後的體麵。


  可她還是失算了,她沒有算到會有這麽多人不要命一般擋在楚中天身前,這個人,她更沒有想到,這個人,竟是楚門廢公子楚天至。


  如果說整個楚門之中對楚中天的恨,楚天瑩排第一,楚天至絕對會排第二,一個楚門女娃娃,一個楚門廢公子,兩人從出生之日起,便注定受人嘲諷白眼,二人自小便相識,對於那樣的處境與歲月,二人感觸頗深,而若論地位,二者不分上下,所以,楚天瑩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何楚天至要阻攔自己。


  楚天瑩呆呆地看著楚天至,眸子中滿是疑惑,楚天至亦是一臉悲憫地望著楚天瑩,許是二人遭遇相似,心性相似,二人是這楚門之中唯一能夠將心說得上話的人,楚天至深知楚天瑩心中的憎惡與她的野心,楚天瑩亦深知楚天至的委屈與悲哀,那一年,楚天瑩登上百米土台,居高臨下,睥睨四合,她曾說過,有朝一日她若登上龍台,定要封他做大將軍,為她攻城拔寨,讓他居於萬人之上!


  昔日情景曆曆在目,雖說他們已非少年,可誌向依舊不減當年,現在,她即登龍台,可她的大將軍卻拋棄了她。


  楚天瑩不喜言它,隻問一句:“為何?”


  楚天至亦無話可說,隻說一句:“畢竟血濃於水,骨肉親情,終實難斷……”


  他說這話,楚天瑩便再不問它,隻說一句:“那你便不再是我的將軍,是我的敵人……”


  楚天至滿眼悲哀,喃喃道:“天地做盤,眾生為棋,我們亦不過是這棋盤上的小小棋子,百年過後,化為一堆枯骨,逃不出去的……”


  楚天瑩冷冷道:“以我百年之身,成萬世偉業,如此,方不負為人一場,即便為棋,我亦要做那斬斷大龍的棋子!”


  說罷,楚天瑩再舉劍,手起劍落,沒有絲毫猶豫。


  “鐺!”


  一聲清脆響聲。


  劍折兩段,楚天瑩目光冰冷,注視著麵前那個“怪物”。


  那的確可稱之為一個怪物,渾身黑漆,散發著惡臭,舉止僵硬,眼神呆滯。


  楚天至則站在不遠處,看著楚天瑩,道:“瑩妹,小心了!”


  楚天瑩冷笑一聲,眼角眉梢盡是不屑。


  “區區血僵術,能奈我何?更何況,你這血僵術練得還不到家……”


  楚天至驚詫道:“瑩妹識得此術?”


  楚天瑩走到那具血僵麵前,站定,細細打量著那具血僵,道:“此術亦是當年楚門老祖所創術法,煉死人為血僵,所選死者生前修為越高,煉成血僵的幾率也就越大,煉成之後,實力也就越強,隻因修習此法,未免有刨人祖墳,背屍煉僵的勾當,對死者不敬,更因要選煉血僵的死人需得是生前實力過人之人,楚門老祖怕門下子弟有修習此法之徒,動歪腦筋,煉前輩為血僵,汙蔑了前輩的聲名,更怕為楚門招來滅門慘禍,因此,此術甫一創成,便被楚門老祖列為楚門禁術,隻是留下了修煉法門,卻絕不許門下子弟修習……”


  楚天至緩緩點頭,接著像是忽然想到什麽,隨即便問道:“可瑩妹為何說我的血僵術練得還不到家,何以見得?”


  楚天瑩繞著那具血僵走了三圈,而後開口說道:“血僵煉成,分為三色,分別是黑、紅、金,這其中,以金色最佳,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芳香撲鼻,乃千年一遇之極品血僵,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想要煉成,需得莫大機緣,首先,所選之人,就得是生前天才絕豔,冠絕武林之人,更有傳說,煉僵者要得死者亡靈認可,方才能煉成,此種血僵,可謂是可遇而不可求,其次是紅色血僵,乃是百年一遇之血僵,刀槍不入,可身上有一處命門,破之即死,煉成雖不易,可一旦煉成,威力不容小覷,攻城拔寨,飛天遁地,無異於當世絕頂高手,至於黑色血僵,乃十年一遇之血僵,是血僵中的最差品,也可以說是煉製血僵時的廢品,煉成以後,隻比普通人力氣大一些,不畏生死,沒有痛感,且渾身散發惡臭,破之也極簡單,隻需砍掉頭顱,便死了……”


  楚天至聽得入神,先前他也隻是機緣巧合之下,在楚門一處山洞中撿到一本殘卷,便著手煉製,至於血僵術背後的故事以及血僵分三色,他壓根就沒聽過,今日也算大長見識,可讚歎之後,便是疑惑。


  “瑩妹,這些你又是如何得知?”


  楚天瑩冷笑道:“你別忘了,我說過,楚門老祖所創絕技,我已悟得八分……”


  楚天至驚駭道:“難不成……你也……”


  楚天瑩淺笑一聲,道:“血僵嘛,小女子不才,已煉了七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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