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拔劍
幫忙?
眾人聞言,全都愣住了,他們三個是來幫玉蝴蝶的?
答案不言而喻。
玉劍男子聞言,摸了摸鼻子,頗為尷尬地笑笑,沒有說話。
眾人便將目光全都投向玉劍男子,畢竟,剛剛他是以自己的人格起誓,他們隻是路過。
眾人在等著玉劍男子的解釋。
玉劍男子臉色微紅,似有嗔怒地輕瞪了玉蝴蝶一眼,而後低下頭,緩緩道:“沒錯,我先前是發過誓,還是以我的人格發誓,我們隻是優雅地路過…”
他頓了頓,頭似乎更低了,他又接著道:“沒錯,我們確實隻是頗為優雅地路過,便正巧遇見你們打鬥,我們便在此觀看了一會兒,可我的誓言依舊有效,因為我們確實是路過,我隻是發誓說我們的確路過,但我卻並沒有發誓說我們不會幫她,沒錯,就是這樣…”
這番話,玉劍男子依舊是用最柔和,最優雅,最高貴的口氣說出來的,可此刻,他的這番話,在眾人聽來,卻一點也不優雅,一點也不高貴,甚至已有些下賤。
眾人當然不會買他的賬,可那又有什麽辦法呢?
西門野老爺子已下令撤退。
白勝天其實早已算到這一步,甚至從他們三人出現的那一刻起,白勝天便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而此後,他所做的任何一件事,皆無不與眾人能夠安然撤退有關。
現在,他所布置的一切已見成效,一切都已安排妥當,眾人已在安然撤退。
眾人要撤,可有人卻偏偏不讓眾人撤,這個人,不是玉蝴蝶,不是玉劍男子,更不是那黑袍人,卻是那白袍使劍之人,他已攔住了去路,他的劍就拿在他的手裏,他的眼睛看向正前方,他的背對著眾人,一陣風過,掀起他的衣擺,微微作響,他的劍依舊沒有出鞘。
白袍人就那樣站著,便像是一尊石獅般站著,巋然不動,仿佛他已將世界分為兩塊,他所麵對的,便是陽間,而他所背對著的,卻是無邊煉獄,眾人想要從煉獄走回人間,就必須要經過他的身,而他的劍,便是那一道鎮守著陽間與陰冥的劍閘,任何膽敢從陰間逃回陽世的鬼魂,都要經過這道劍閘,並在劍閘下,灰飛煙滅。
眾人已停下了腳步。
“你要做什麽?”人群中,有人問道。
“殺人。”他的回答幹淨利落,卻透著濃濃的殺意,看來他不是在開玩笑,眾人不由得渾身一顫。
“為何?我們與你並無過節。”
“不為什麽?”他依舊背對著眾人,甚至在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依舊沒有回過身來。
“殺人,總歸是要有個理由的?畢竟,我們也不想做個糊塗鬼…”那人的語氣已弱下來。
在場眾人也無不有些消沉,畢竟,他們要麵對的,已不是玉蝴蝶一人,而是皆像她那樣難對付的四個人,任誰來看,這場戰鬥,都已沒有半分勝算,更何況,對方已明確說出——要殺人。
白袍人聞言略微遲疑一下,他在思考,可這段時間並不長,他便說道:“如果非要一個理由的話,那或許是,在這個擂台上的所有人都要死,當然,是除了我們四個人以外的所有人…”
眾人聞言,不由得都呆住了。
“為何?為何我們都要死?”
“任何一個已殺完人的人,於情於理,我們都不該再讓他活,況且,這個擂台,擂台上的所有人,本就該生死相向,我們,隻不過是在替你們完成你們未曾完成的事…”
“這麽說…我們所有人…都會死?”說話之人的語氣已明顯有些傷感,一個已知道自己將要不久於人世的人,說起話來,恐怕都會是這般傷感。
白袍人沒有說話,沒有點頭,他的全身哪怕是任何一個部位都沒有動一下,隻有微風輕拂著的他的衣服在動,可他全身上下散發出的任何一處氣息都無不在證明著,那人所言不虛。
眾人沉默了,人一旦知道自己必死之後,通常隻會有兩種反應,要麽是暴跳如雷,像是條受驚的兔子般不安,要麽便是沉默,沉默地甚至不發一言。
可像這般,眾人全都沉默了,這種現象並不多見,甚至可以說是稀奇,可眾人確實已都沉默,人群寂靜得可怕,便是平時最愛說話的那幾人,也不再說話。
而按理說,一個已明知自己必死的人,他的眼,應是黯淡無光的,應是充斥著對死亡的恐懼氣息的,可眾人卻沒有,沒有任何一個人的眼是死氣沉沉的。
相反的,眾人的眼中皆散發著一道光,那道光是勇敢的光,是堅強的光,是瘋狂的光,是明知必死,卻偏要向死而生的不敗的光。
不在沉默中爆發,便在沉默中滅亡……
眾人已都抬起頭,他們之中,有的人冷漠,有的人神情嚴肅,有的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還有的人,他們在笑,那嘴角勾起的一抹抹略帶嘲諷的弧度,便像是在向著對麵那四人宣戰,他們雖沒有在喊,卻像是正在心底呐喊著,大聲地怒斥著,激揚地咆哮著,他們喊的是:“你們,過來呀!”
終於,白袍人轉過身來,他似已感受到了那股氣勢,那股視死如歸,永不言敗,向死而生的氣勢,忽然,他也笑了,他大笑著,他狂笑著,於是,他終於當著他們的麵,拔出了他的劍,這是他第一次當著別人的麵,拔出他的劍。
劍已出鞘,沒有劍光,沒有錚鳴,甚至安靜地沒有一絲聲響,安靜地便像是他依舊從來沒有拔出過他的劍。
可他已挺劍殺了上去,在眾人的驚詫的目光下,在眾人的疑惑的目光下,挺著一把沒有劍身,隻有劍柄的“劍”,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