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再也不磕了
眸中的刺痛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胸口的傷也暈染出一片猩紅。
眼睫潮濕的人咳嗽著,捂住了胸口。
直到越溪捏住了他的下巴,將他拉起來--
彈幕都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陸景清卻隻聽到她的聲音,比所有光刃都要冷:“你不該騙我。”
“抓我進地牢,還對我的朋友動手……”
越溪眸色變得鮮紅:“你該死!”
他幾乎能聽見刀刃刺破空氣,猛地往下落的聲音,也能感覺到插進他胸口的刀刃鋒利又冰涼。
陸景清卻感覺不到恐懼,他摸索著,握住她的手,竟然不知道是該慶幸她想起的,是這些事情,還是難過,他隻是啞聲開口:“不是這樣的.……”
“不是.……”
他不想讓她覺得,那三年對他來說,隻是利益驅使,更毫無意義——
更不想讓她覺得,他對她的愛有所保留,滿是瑕疵。
我騙過你很多,但從未,真的不愛你——
可是越溪完全不聽他說。
他想解釋,可是還沒喊出她的名字,他的聲音就變得極為嘶啞--就在那一瞬間,越溪已經將插進他胸膛的刀拔了出來,然後劃破了他的喉嚨。
鮮血迸射,不至於危及生命,但是還是讓陸景清幾乎失去了言語和行動的能力。
深褐色的液體染紅了台階也染紅了越溪的手,她卻隻是甩開他的手,站了起來。
要走的時候,卻又想起什麽,停住腳步,伸出了手。
落在樓道底部的戒指慢慢地升起來。
捂住喉嚨的人滿眼恍然,可是意識到她是在拿什麽之後,手指卻蜷縮起來。
他想說話,卻說不出聲,隻能動手指。
不.……
就算是假的,他也想留下這對戒指。
你說過,買下這對戒指,是想結婚的……
陸景清的意識昏沉下來,可是失去目視能力的雙眼,分明在重疊的血影中,看到越溪站在那,收緊了手指——緊接著,那對戒指就如同那日,在堡壘上,化為灰燼的戒指一樣,慢慢變成了粉末,隨風消逝。
喉嚨哽阻的人眸光微晃,然後就在刺痛中,脫力般,闔上了眼眸,眼尾鮮紅。
可是越溪卻隻是收回手,然後拾階而上。
腳步聲在這樓道當中,和風聲交織在一起,不斷飄蕩,回響,最後全數湮滅於鮮紅液體的下墜聲中,再也聽不清楚。
男人沒有被刺目的紅色沾染的手指,卻還朝著她站著的方向,伸著,似乎到昏迷的前一刻,還在試圖挽留。
可惜,再沒有人能看到了。
……
直播間的觀眾受到了重擊,本以為是和好,結果又是發刀,而且這次的刀,還是隕石砸地球級別的,看完了前麵的直播,都可以哭崩的節奏,這是直播嗎!這分明是刀片廠!!!
再看彈幕,彈幕已經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淚流滿麵)】
【我再也不磕清溪了,再磕清溪我就是狗!!!(淚流滿麵)】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條沒有任何標點和表情符號的彈幕:
【再也不磕了】
連表情包都不配了,可見觀眾有多麽傷心。
雖然為了直播效果,直播間對部分畫麵進行了黑屏處理,但就最後的那幾個鏡頭,他們都能感覺到主播到底對他們司令做了什麽。
那個人,連走樓梯的時候還在注意她會不會踩空,為她泡咖啡也會等溫度合適才端給她,可是主播呢?
她直接劃破了他的眼睛和喉嚨,還給了他心口兩刀,每一刀都是毫不留情,直奔著殺他而去的。
連路人都看不下去了,CP粉則是直接原地解散了之前的全部群組了,物料都刪得一幹二淨。
再去查清溪,已經查無此詞條了。
星網上的雲觀眾都直呼接受不了,看了這麽多場直播的粉絲已經心累了:
主播是真的狠啊,把司令一個人留在那裏,鮮血把地麵都染紅了,她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他們知道這不是真實的世界,可是主播呢?誰都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想殺了他。
他們雖然不知道主播是在恨什麽,所謂的關她進地牢,傷害她朋友又是怎麽回事,可是他們知道,他們司令閣下看她的眼神,不是假的。
明明是可以容納蒼穹,深邃靜默的雙瞳,在看到主播出現的時候,總會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連主播自己都沒察覺到,可是他習慣性的目光注視,卻從來沒有逃過觀眾的眼睛。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他們不相信那麽喜歡她的人會真的對她動手,也不相信他們司令看直播的眼神是假的。
很多人都問他們為什麽喜歡磕清溪。
與其說是因為前麵幾期的鋪墊,還不如說是因為,所有人當中,隻有他們司令閣下看他們主播的眼神,是最沉靜深邃,也是最克製含蓄的。
他從不曾要求過她什麽,也從不曾因為她對他惡言相向,又或者刀刃相對,就改變對她的態度,不管她對他做過什麽,她走到他身邊時,他仍然會對她伸出手,扶她下樓梯,然後始終不變的,用深邃的眼神注視著她。
就連那光刃刺入他眼眶的前一秒,他還在看她。
他想問她,有沒有事。
卻被她弄瞎了眼睛。
這樣也好。
他再也不會用那種縱容的眼神看著主播了。
也再也沒有清溪了。
……
越溪睡得很沉,夢裏它聽見有一個聲音在說;“恭喜完成任務第一部分,請主播在接下來的情節中,完成自己心中未完成的遺憾。”
睜開眼睛時,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睜開眼睛,抬手想按按眉心,才留意到自己袖口幹涸的血跡。
越溪停頓了一會兒,才坐起來,神色如常地更換衣物,又洗了手之後,才拿起外套,走進了電梯。
今天坐電梯的人很多,幾乎每一層都停了,越溪的視線落在電梯側對著的樓梯間,卻沒有看到血跡。
十一層到一層,每一層都沒有。
如果不是袖口的血跡還在提醒她,她真的對陸景清動了手,她會以為昨天隻是她做的一個夢,一個荒誕的夢。
直到到了樓下,坐上了保姆車,林啟山看著後視鏡裏越溪的臉色,才納悶發問:“你這是怎麽了?”
他忍不住開口:“氣色這麽差?”
這一回彈幕卻沒有人評論主播還是心疼他們司令的了,越溪也隻是摸了摸臉:“有嗎?”
她神色如常:“可能是昨天睡晚了吧。”
林啟山沒有多想:“讓你晚上別吃夜宵你不聽,吃了夜宵怎麽可能睡得著?”
越溪想起那碗蓮子粥,沒有回答,可是看到路邊的景物,卻閉了閉眼。
都過去了。
她在心裏告訴自己,再也沒有那三年,也沒有他了。
她必須拋下仇恨,才能開始新的生活。
至於他是生是死,會不會和她再產生什麽新的交集,她已經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