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你知道了什麽
他是失憶了,所以才不知道,是不是?
以前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他都不會這麽說,就算要說,也不會承認他真的受了傷,因為他怕她難過,所以不管怎麽樣都會瞞著。
可是如今他卻說傷口有點嚇人.……
越溪手指蜷縮一瞬,最後還是放開了他的手,抬眸:“到底怎麽回事?藍星上又沒有戰事,你怎麽會受傷?”
男人停頓片刻,嗓音平緩:“隻是追捕叛逃的囚犯,不礙事。”
他重新握住她的手:“走吧,該吃飯了。”
他身後的越溪卻是看著他的背影,抿唇。
他以為她不知道,是嗎?
藍星屬於無主之地,就算有星係在這裏駐紮,也隻是行管理監督之職,根本不會有星係真的在藍星上設立轄區監獄關押囚犯!
除非……這個所謂的犯人,真的是從藍星上抓來的。
越溪眸光微頓。
當天夜裏,等陸景清離開之後,她就睜開眼睛,跟了出去。
藍星的仲夏夜和星際比起來,帶了些夜晚特有的涼,風也襲人,隻是林中仍然悶熱不減。
使用精神力的男人消失得很快,越溪速度卻也不慢,三分鍾之後,就跟著男人出現在了另一處軍事基地來。
穆迎仍然抬手敬禮,等陸景清淡淡頷首之後,才放下手道:“司令,刑已經用過了,但是犯人還是什麽都不肯說。”
陸景清脫下了軍裝外套,隨手就遞給了一旁的蕭乾:“嗯。”
嗓音很冷淡,似乎早就預料到了。
越溪也想跟進去,但是沒靠近,就感覺到了那股熟悉而磅礴的精神力,環繞著那座基地,似乎格外警戒其他人的靠近。
越溪心裏一沉。
她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說,軍事基地戒嚴也正常,可是越溪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在沒有戰場的藍星上,陸景清如此防備外人進入這個軍事基地的原因,又或者,他防備的根本不是外人。
他防備的是她。
深吸一口氣的人最後再望了眼他最後消失的背影,然後頭也不回地踏著草木而去,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男人那深邃而沉靜的雙眼,無聲注視的靜默眼神。
越溪再次進入了那間書房,把所有書都瞬間過了一遍,可是怎麽找都再也找不到她之前看到的那幾段了。
她把那幾本書取下來,然後回到房間內,把書放在桌上,自己則是坐了下來。
在蟲鳴襯得四周格外清寂的晚上,越溪就這樣安靜地坐在窗邊,等他回來。
深夜歸來的人看到燈還亮著,腳步一頓。
他就停在門口,順手解了軍裝外套,搭在了衣架上,挺拔的身影被燈光拉得很長,映在走廊上,顯得格外沉穩安靜:
“還沒睡?”
他本來想走進來,但是看到那幾本書,腳步又是一頓。
越溪抬眸看他,見他神色沒有半分波動地給自己倒了杯水,手指落在了那幾本書上:“你是不是應該和我解釋一下?”
男人對上她的視線。
陸景清仍然是陸景清。
他的眉眼沒有變,眼神沒有變,連說話的語氣,和與她在一起時的體貼細心也沒有變。
可是越溪就是突然覺得,他真的開始不像藍星上的那個人了。
他不像是那個,被她天天捏著臉,說成是小白臉,也不會生氣的陸欽,也不像是那個,在失聯之前,用最後十幾秒打通訊給她,告訴她等他回來他們就公開的陸景清,更不像是那個,就算失去了記憶,也會取回那枚戒指,告訴她,他隻是想和她在一起的陸景清了。
他真的不再像是他了,站在她麵前,居然變得如此陌生,讓她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陸景清沒有開口。
越溪就直接拿起了那幾本書,一一翻到她之前看到了卻已經消失了的那幾頁:
“凰族原屬於獸族,由鳳凰演化而來,相貌姝麗,近於人類。”
“凰族的能力與生俱來,現在還沒有學者能確定,凰族的確切能力是什麽。”
“凰族數量極為稀少,喜群居,習性不祥,數量不祥。”
……
“凰族精血有益於精神力精進,其中以SA型精神力者最為青睞。”
她念完這一句,表情不曾變化地放下了手邊的書,然後轉頭看向他:“我之前還在這幾本書裏看到過這些,可是現在已經全部都沒有了,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她的嗓音仍然平緩冷靜,並不曾顫抖沙啞,情緒也並不激動,放在以往,他會覺得她是在像往常一樣,和他閑話,可是聽完這些的人,手指卻不自覺地收緊了。
坐在那的人等著他的回答,就是這樣的態度,讓陸景清先移開了視線:“很晚了,睡吧。”
越溪站了起來:“行,你可以不回答。”
她看著他不為所動的模樣,開口:
“讓我去你去的那個基地裏麵看看,或者讓我知道你抓的那個囚犯是誰,我就再也不問這些事。”
她說完這句話,心裏居然生出了連自己都覺得很可笑的企盼:隻要她剛剛所說的這三件,她所懷疑的這樁樁件件裏,他能證明一件是她想錯了,她都可以把這些置之腦後。
可是男人沒回答。
他隻是放下玻璃杯,平靜地和她對視。
半晌,才道:
“你知道了什麽?”
是知道,不是發現。
越溪突然覺得眼前的場景都罩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手落在那幾本書上,硌得她手掌心疼。
她想讓陸景清幫她吹一吹,想著吵完架之後,他會不會生氣,一直都是他哄她,她這次懷疑錯了人,也該哄一哄他才對,開口說的卻是: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凰族,是不是?”
這句話仍然沒有顫抖,越溪卻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
她真的,從未想過會有這麽一天。
對麵的男人出乎意料的平靜,仿佛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所以連驚訝無措都不曾有,讓越溪覺得自己就像個跳梁小醜。
“如果你說的是藍星初遇,”男人深邃的麵容冷淡如初,“是。”
“你早就,知道?在藍星上?”
她呼吸有些不暢,卻仍然執拗要問:“失憶後呢?”
男人沒有停頓很久:“追查臥底身份的時候。”
他似乎是已經料定了她不會和他善了,話語間都不再顧忌她的感受,連精神力都悄無聲息地包圍了她。
他根本就已經準備和她站在對立麵了,明知道他的精神力禁錮有多難逃脫的人,卻沒有走,而是望著他,嗓音終於開始顫了:
“所以,你所謂的,我不會是臥底的證據,也是我是凰族的身份,是嗎?”
你根本就不是真的收回了對我的懷疑,而是知道我是凰族,所以打定主意要把我留在你身邊而已,對嗎?
越溪眼角已經紅了,她自己卻不知道:
“那個囚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