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是我
可是她麵前的那幾個人卻毫不在意地欣賞著她的恐懼，甚至還有幾個，吹著口哨，調笑著逼近：“你猜？”
賈暖下意識地搖頭。
為首的曹嘉見她後退，卻是先扯住了賈暖的頭發，惹得她尖聲叫起來，圍著她的幾個混混一人啐一口，曹嘉還在那冷笑：“還敢跑？皮癢了是不是？”
賈暖被嚇得渾身顫抖：“我，我沒有……”
曹嘉揮手：“都過來，好好教教我們賈同學這裏的規矩，知道誰能惹，誰不能惹。”
賈暖絕望地掙紮起來，當看到同班同學避開走的時候，聲音更是高了好幾個度，尖銳而刺耳：“救命！救命啊！”
她痛哭流涕起來，可是還沒喊幾聲，同學已經加快了腳步離開了，抓著她頭發的男生表情也變得陰狠：“艸！還敢喊？我讓你喊！”
他對準賈暖的腹部，就是一腳，賈暖的哭聲瞬間就變成了慘叫：
“我錯了，我錯了，放過我……放過我，求你們了……”
可是不管她怎麽求饒，圍著她的人都是冷笑：“現在知道認慫了？”
曹嘉抓著她的腦袋，目光冷得嚇人：“想讓我們放過你，沒門！”
其他人也臉色嘲諷：
“一個自己爸媽都不想認的雜種，還敢在我們麵前橫？”
“聽說你還勾引人家男朋友，挺能裝的啊？”
……
下流粗鄙的髒話充斥在賈暖四周，始終不得逃脫的人顫抖著往牆角縮，哭著求饒，可是那些人卻根本不放過她。
好不容易等到了上課，她帶著滿身的傷往老師辦公室那裏跑，可是班主任隻是敷衍地，在班上象征性地警告了“某些人”幾句，就完全不管了。
她的那些好同學，看到她被欺負，也是能躲則躲。
因為告發“罪加一等”的人很快就在放學之後，受到了更加慘烈的報複。
賈暖絕望了，等到夢境結束的時候，臉色都是慘白慘白的，放大的瞳孔裏滿是絕望和驚懼，甚至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
看到越溪的第一反應，就尖叫起來，還沒等她靠近，就痛哭流涕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敢說你壞話了.……我錯了，我錯了.……”
她像瘋了一樣地哭起來：“放過我，放過我……”
“係統”冷眼看著，等看到越溪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的時候，才忍不住補充道：“注意，此道具會根據讀取的心理狀態，分程度調整夢境的真實程度，正常範圍內的應激反應均為正常現象。”
越溪看向已經瘋魔了的賈暖，挑眉：“所以，她這就是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了？”
“係統”停頓片刻：“主播可以這麽理解。”
越溪點頭，滿意地點頭，挑眉讚道：“還挺好用。”
做了虧心事，受到的懲罰就重一點，沒做虧心事，真實程度就會弱一點。
這設計，還挺不錯啊。
以後有機會，她還可以多試試，就當日行一善了。
越溪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不錯，還準備去看看其他學生的情況呢，就看到那邊，趕過來的學校領導，還有家長，都回了神，各個臉上都殘餘著驚恐的表情，彼此對視的時候，眼神裏流露出來的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好不容易蘇醒的後怕。
連他們自己，都差點忘了，他們也曾經是無助弱小的孩童，麵臨過這樣孤立無援，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絕望境地。
至於那些學生，在終於“穿上了別人的鞋子，像他們一樣走來走去”之後，也應該能理解被霸淩者的境地了。
在罪惡麵前，沒有人會是永遠的幸存者，如果你永遠隻是隔岸觀火，那麽沒有被及時阻斷的火苗，遲早有一天會落在你這裏。
從夢境裏回過神的學生們看到同樣一臉後怕的同伴之後，壓著恐懼討論起夢境來，發現大家居然都做了差不多一樣的夢的時候，對霸淩者的恐懼和厭惡都達到了巔峰。
估計以後也不敢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隻有一個人例外。
無茗。
越溪對上她的視線的時候，還停頓了一下：“無茗？”
女生微頓，朝她輕輕頷首，還沒等越溪開口，就看向那些學生：“是你做的？”
越溪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擺手：“你們這學校的學生家長還有老師，思想都有問題，我給他們上上課。”
無茗看著她，忽然道：“你不是趙欣潼。”
是陳述語氣。
彈幕：
哦豁！
哦豁！主播翻車了！！！！
無茗Nb！吹爆我“無越之地”！！！
我的天，這都有人磕，你們太絕了（捂臉）
（笑哭）（笑哭）
越溪咳了一聲：“這麽明顯的嗎？”
她覺得自己偽裝得挺好的啊。
無茗想了想：“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越溪：“.……”
算了，不聽也罷。
她揚眉：“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無茗停頓片刻，再度：“實話還是假話？”
越溪：“.……”
無茗笑了：“其實一開始，我也隻是有些懷疑，畢竟，我隻是喜歡關注趙欣潼的一舉一動，對她還沒那麽了解。可是當我看到.……你那麽順利地就打敗了這群人之後，我忽然就肯定了。”
“你不是趙欣潼。”
真正的趙欣潼是一個沉默寡言，性格木訥，存在感很低的邊緣女生，而不是像她這樣，無論在什麽地方，麵對什麽樣的處境，都能麵不改色地控製局麵的絕對掌控者。
“但是，我還是有可能是她的，不是嗎？”
無茗微愣：“為什麽？”
越溪：“我隻是覺得，每個人都有反抗的權利，有反抗的可能。”
最後不堪暴力，站起來反抗的人，未必就是被代替了的趙欣潼，她也有可能是戰勝了恐懼，獲得新生的趙欣潼的新的自我。
所有的生命都會完成自己的蛻變。
無人例外。
無茗沉默了一會兒，才看向遠方：“她不會。”
站在那的女生身影慢慢變得虛幻，她伸出手，接住自己身體幻化成的光點。
幾乎要變成光影的無茗忽然轉頭對越溪笑了一下：“其實這個世界不該是這樣的。”
她的語氣變得輕柔：“趙欣潼不該被你替代，我也不該來到這所中學。”
是有人用道具改變了這個世界的基礎設定。
無茗的視線落在越溪的身上。
“姐姐如果知道趙欣潼才是真正的我，應該會覺得很失望吧？”
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很輕，事實上，就在她這一句之後，越溪耳旁的風聲都靜止了，一切聲響似乎都歸於了寂靜。
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趙欣潼，是你？”
無茗微微笑起來：“對，是我。”
那個被罵作是孤兒的，是我。
那個被賈暖陷害，百口莫辯的，是我。
那個被關在廁所，卻不敢反抗的，是我。
所有卑怯，懦弱，都是我。
所有絕望，悲傷，也是我。
趙欣潼和無茗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