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階段
我說我解不開……
這句話的話音剛一落下,整個房間內的氣氛就慢慢地沉下來,像是沾了水的棉絮,很重,鬱色壓頂,男人的呼吸聲慢慢變得很沉很沉。
竭力克製著身體異樣的人,修長的手指已經繃緊。
又暗又沉的眸色直直地落在越溪的眼裏,然後又猛地移開。
越溪聽到陸景清的薄唇,用嘶啞的嗓音,極緩極重地磨出兩個字:“出去。”
灼熱的溫度四處逃竄,像是弓弦一般,繃緊了的男人抓緊了扶手,喉頭上下聳動。
女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來,像是隔了層薄膜,有些失真:“陸景清?”
白皙的手覆在了他額上,冰涼柔軟的觸感,讓男人呼吸一窒,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然而隻是片刻,男人深暗的眸中就漾出一抹清明,但也僅僅是一抹。
握著她的滾燙如鐵的手鬆開了。
越溪隻感覺自己像是被短暫拖到了水池當中。
薄唇緊抿的男人眸中暗色蔓延開來,然後毫不猶豫地捏緊手指,遍布整條軍艦,一觸即發的精神力在那一瞬間迅速回撤!
裹挾著破天的氣勢,卻在靠近越溪的一瞬間,化成了淡藍色的球形屏障,擋在了她和陸景清麵前。
然後毫不猶豫地執行了男人的命令,讓眼前的人陷入了昏迷。
越溪現在才反應過來,“陸景清?”
她伸手想把昏迷的人扶起來,手摸到他的手指,才發現他全身的溫度高得嚇人,不止如此,手背上的血管都變成了青色,若隱若現。
越溪腦海中閃過什麽,卻沒能抓住那轉瞬即逝的想法,隻能勉強把陸景清從地上扶起來,然後伸手探他額頭的溫度。
“現在怎麽辦?”
越溪見精神力還在那看著陸景清,伸手一揪:“問你呢!現在怎麽辦!”
精神力像是現在才回過神來:我們之間有契約?
“我也不知道,我記得我們是沒簽過的……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現在應該怎麽辦啊!他身上好燙!”
精神力沉默了一會兒,看了一眼陸景清,慢吞吞道:晾著吧。
越溪:“???”
精神力想了想:要不你讓他泡會兒冷水也行。
越溪:“???現在泡冷水???人泡壞了怎麽辦?”
她瞪眼:“你到底靠不靠譜?!”
精神力有理有據地分析道:“平常的人,在身體裏有契約的情況下,能忍上兩分鍾已經是極限了,他還堅持了那麽久.……現在藥效估計已經開始擴散了,你也幫不上忙啊.……”
就算昏迷了,藥效還是在持續發作的,陸景清隻能確保自己不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攻擊越溪而已。
越溪揪著精神力:“你說你!”
她氣急,撒手:“還不來幫我扶著?!”
**
第二天早晨。
越溪拎著精神力,抖啊抖:“看看你做的好事!”
昨天下午見著的人,到現在泡了一個晚上了,還不見人醒!
陸景清要是出了什麽事,她非找它算賬不可!
精神力被晃得頭昏腦脹,委屈極了:我也不知道他這麽弱啊……
越溪叉腰:“你隨便給他,不對,給你自己下藥,萬一把身體搞壞了怎麽辦?你是怎麽想的?啊?”
精神力:嗚!
越溪繼續數落:“明明是那麽理智又成熟的一個人,怎麽會想到這種餿主意,嗯?你看看你!”
精神力:嗚嗚嗚。
她在門外碎碎念了許久,才感覺到淡藍色的屏障開始消退,她立刻把精神力藏到背後,站直。
陸景清徐徐睜開了眼。
身上還泛著虛熱的人薄唇緊抿,手指從冰涼的水中伸出來,指尖都泛著蒼白,整個人泛著一種青竹一般的冷冽孤直,比平時還要冷。
他慢慢地從水中站了起來,扶著牆壁,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那裏慢慢地跳著,不斷提醒他昨天發生的一切。
被越溪藏在身後的精神力慢慢地伸出一小綹,在越溪察覺不到的時候,飛快地溜了出去。
男人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一縷精神力,眼神沉了沉。
被男人的精神包圍的精神力絲毫不懼:藥是我下的。
漂浮著的透明字樣帶出一陣波紋。
精神力:你知道機密文件裏囑咐了你什麽。
精神力:如果到時候出了什麽意外,你覺得你會原諒你自己嗎?
精神力:還有,這件事她不知道,不要遷怒她。
男人側臉的輪廓落在一半的陰影裏,顯得無比銳利深刻:“這不是你給我下藥的理由。”
精神力卻仿佛受到威脅一般,剛剛的冷淡蕩然無存,而是瞬間炸毛:不給你下藥還能怎麽樣?!你又沒有發情期!到時候要是引起別人懷疑,威脅到她安全怎麽辦?!
陸景清轉過身來:“你既然知道我沒有發情期,為什麽把發情期的影響轉移到我身上。”
精神力繼續炸毛:不然放誰身上?!你還想讓她和別人簽訂契約?!
陸景清沒說話,精神力隻能繃著聲音:發情期還有一個月,你做好準備。
男人冷淡轉身,精神力還在強調:不要利用她度過發情期,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你什麽都算到了,”陸景清的嗓音冷靜而平緩,他慢慢轉身,看向精神力,“又有沒有算到過,她喜歡的人,可能根本不是你?”
房間裏突然安靜下來。
男人移開視線,聲音冷淡些:“而且,既然你就是我,又何必這樣提防著我。”
“我喜不喜歡她,你比我更清楚。”
精神力想起白秋明,默默地回憶起剛剛和陸景清的對話。
“既然喜歡她,為什麽還對她這麽冷淡?”
“我對她的感情,不足以戰勝我的理性。”
“你會後悔的。”
“會後悔的應該是你,”男人眸色平靜,“缺失的記憶不應該主導我的理智。”
他也不會允許過分幹擾他理智的人和事存在。
精神力被氣笑了:你以為我當初不是這麽想的嗎?
陸景清轉身,麵龐越發冷淡:“所以你現在隻能靠著最後一縷精神力,來警告我。”
精神力:……
它畢竟隻是一縷精神力,不可能真的擁有完整的意識,隻能在憤而離開的時候拔高聲音道:
你最好記得你失憶的時候幹出來的這些蠢事!
陸景清淡淡移開視線。
……
越溪還在門外走來走去,已經溜回來的精神力在背後拱了拱她:我們走吧?他已經沒事了。
越溪把它提起來,一臉懷疑:“真的?”
精神力用力點頭。
越溪想了想:“我總覺得你們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精神力還沒來得及警惕,越溪就自己嘀咕起來:“這話聽著怪怪的,還你們,感覺像腳踩兩隻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