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儀茹見楚王一路抱著分量不輕的顧貓貓, 跟在後頭，低低的問了一句, “還是讓奴婢抱著貓兒好了。”
“不必了, 這點重量本王還是可以的。”
儀茹給了顧貓貓一個愛莫能助的小眼神。
顧貓貓：……
現在她萬分需要阿黑的存在來震懾衛承這個男人。然而關鍵時刻，阿黑是不是還在睡覺！？
顧貓貓支起了耳朵，聽見逃脫不得, 幹脆壯著膽子打量衛承, 甚至見人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貓膽子一壯, 小肉墊還攀上了衛承的肩頭。
橘貓揚起了脖子, 衝著人軟軟的喵嗚一聲, 聽上去中氣十足。
很快, 他們來到了迎接貴客專用的大廳, 儀茹命人送上了茶點。
剛起床肚子扁扁的顧貓貓：……她也想吃。
再次被放在衛承膝蓋上的顧貓貓強忍著對美食的渴望, 不懷好意的盯著衛承瞧，這人為什麽一大早來七皇子府邸？
找衛衍之？
不像啊。
可要不是來找衛衍之的話，總不可能是來找她的吧？
“吃嗎？”
顧貓貓胡思亂想間, 衛承摸索著盤子, 掐了塊糕點送到顧貓貓的嘴邊。
橘貓被突如其來的手指嚇出了‘啾’的怪異音節, 後退了一大步, 還是衛承察覺到了什麽, 大手一橫, 將顧貓貓攔下。
顧貓貓的屁股一碰到和衛衍之同款冰冷的手指, 就冷不丁的一個趔趄，向前滾了個平地摔，啪嘰一下癱成了一隻大大的貓餅。
顧貓貓揉了揉自己腦袋瓜子, 怯生生的睜著一雙水潤潤的眸子, “喵~”
儀茹見自家千嬌百寵的橘貓在人家的手裏變得這麽可憐，替顧貓貓抹了一把傷心淚，轉頭悄悄問了句七皇子什麽時候回來，還讓人趕緊去催催。
她們這些下人管不了楚王，七皇子總歸可以將貓貓奪回來吧？
衛承察覺自己膝蓋上的動靜，不明白橘貓為什麽這麽懼怕自己，試探性的摸了摸那一層軟軟絨絨的毛毛。橘貓似乎沒有任何的閃躲，所以……剛剛都是他用力過大？
動也不敢動的顧貓貓：……
主要是她怕動一下，惹這位大哥不高興了，這人徒手就能掰斷她的頭。
嚶，生存不易。
所以，她到底為什麽要從衛衍之的房間裏跑出來，躺著鹹魚不香嗎？
衛承扶起貓，將剛剛那塊小點心重新遞到顧貓貓的嘴邊，喂食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顧貓貓小心翼翼的坐起身，見人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探頭探腦的將那塊小點心一口吞下。
介於多次被衛衍之喂食的羞恥場景，她已經學會怎麽在不觸及投食人手指的情況下叼走食物了。
“你叫什麽？”
顧貓貓乖巧蹲坐著，懵逼的看著垂頭看向自己的衛承。
剛剛這人是問自己吧？
問一隻貓？
這人腦子沒毛病吧？
還是一旁的儀茹出聲提了句，“貓貓叫瑤瑤。”
“瑤瑤？”衛承呢喃了聲，抱起顧貓貓，擼了兩下，讓下人走遠些，美其名曰妨礙到他擼貓的興致了。
顧貓貓：登堂入室！厚顏無恥！反客為主！蹬鼻子上臉！
什麽時候她成了衛承的貓了？這人怎的還厚著臉皮擼她？話說為什麽衛家的人一個個都喜歡抱她擼她？這麽喜歡貓，怎麽不自己養一隻。
顧貓貓在心底裏不斷吐槽著，麵上乖的一匹，乍一看還是一隻萌萌噠的橘貓。
衛承將顧貓貓抱到與自己視線齊平的地方，似乎是在仔細的打量她，再抱到自己的耳根子旁，對著不在狀態的顧貓貓輕聲道：“本王知道你來曆不凡，你的存在改變了衛衍之該有的軌跡。”
衛承的聲音清晰明朗，字若珠璣，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
然聽到那些字音組成的句子後，顧貓貓愣在當場，腦子被衛承的話炸得暈乎乎的，身子一僵。
衛承這個書中人怎麽會知道她的事？還知道衛衍之的事？
要知道這件事她可是捂得死死的，就連衛衍之都沒有告訴。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帶來的信息量太大，顧貓貓驚得瞪大了眸子，刹那間，四肢百骸都灌進了涼意，通體發寒，整隻貓軟綿無力，軟趴趴病懨懨的倭成一團。
為什麽這個人什麽都知道！
既然這個人什麽都知道，又為什麽要告訴她？
橘貓傻了。
衛承察覺到腿上那團柔若無骨的貓條，遲疑了下，還是撫了撫顧貓貓的腦袋，看出了橘貓的反常，溫聲解釋道：“本王的師傅與顧岐同出一門。”
顧貓貓：！？
這是什麽狗血情節。
顧貓貓抽了抽鼻尖，抬起兩隻前爪，半嚴肅半疑惑的看著人，“喵？”
這人現在跟她坦白了說又是幾個意思？
“跟本王走，你留在衛衍之身邊隻會改變原有的形勢，你應該很清楚，你不屬於這個世界，又何必與衛衍之有太多牽扯呢？”
橘貓是小心謹慎的，衛承又何嚐不是。
顧貓貓懂了，衛承是來勸她的。
她心一沉，事到如今，她已經放不下衛衍之了。
但是，話說……衛承知道他們是一本小說裏的人物嗎？
顧貓貓踮起後腳跟，緩緩搖了搖頭。縱然還有很多困惑，但就憑衛承擺出來的姿態，他不想與她為敵，所以事情還是有很多可以商量的餘地的。
顧貓貓搖晃了下腦袋，苦著臉盯著人看。她倒是想裝傻，可衛承既然已經這麽說了，那肯定已經算出個七七八八了，再裝傻也是多餘的。
“你不想回去了嗎？”
衛承毫不在意的拋下一個深水炸彈，將心智堅定的顧貓貓炸得暈暈乎乎的，整隻貓傻傻的看著衛承。
下一刻，一連串的喵語出口，“喵喵喵？”
她……還能回去？
顧貓貓不敢置信的望著衛承，“喵嗚？”
衛承聽不懂顧貓貓的喵語，但也從這快如連珠的語速中感應到什麽。他沒有吊著顧貓貓，小心的擼了擼貓咪腦袋，直言不諱道：“依本王來看，隻要你離了衛衍之，及時止損，再用橘貓的身體終老，就可以回去了。”
顧貓貓習慣性的歪頭，大大的貓瞳閃了閃，似乎在考慮衛承提議的可行性。
衛承這話的意思可不就是讓她和衛衍之劃清關係，不和主角扯上關係，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靜靜等故事劇情走完，自己再等著這具身子老死就可以了。
就像做夢一樣，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完整場戲，靜待落幕。
別說，這話不無道理。
“你的存在已經讓軌跡發生了偏離，而且顧岐不是警告過衛衍之了嗎？”
衛承的聲音很輕很淡，仿佛於他而言，衛衍之不是他的血親，而是一個見過幾麵的陌生人。
“喵？”
——顧岐說過什麽？
一提到顧岐，顧貓貓便想到了那個銀輝色的夜晚，烏雲時不時籠過月亮，讓房間看上去很像恐怖電視劇裏的必備氛圍。她驚醒的時候，顧岐跟衛衍之已經談完了，完全不給她機會。
但她很清晰的記得一點，顧岐對她有殺意，後來又突然沒了。
就挺突突的。
現在想想，既然衛承都知道她的來曆，那顧岐沒道理不知道。既然知道，顧岐又為何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說不通啊。
顧貓貓對顧岐的行為百思不得其解，幹脆不去想。
橘貓因為旺盛的求知欲，四隻小肉墊悄無聲息的越來越靠近衛承……
直到攀上衛承腹肌的顧貓貓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小身子一顫，兩隻爪爪哆哆嗦嗦就要收回來，卻被心情極好的衛承抱了起來。
顧貓貓：……
確認過了，這些人一個個的都喜歡擼貓。
衛承托起橘貓，將貓咪放入自己的肩窩處，淡淡道：“和你在一起，衛衍之會有不可避免的死劫。”
“……喵？”
顧貓貓側過頭，卻礙於白色綢緞遮掩，看不清衛承的神色。她思忖了下衛承的話，隱隱覺得真實性高達九成，當然這隻是她的一種感覺。
事實上，衛承也沒有騙她的必要。而且衛承之前的話屬實，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他的可信度。
那……衛衍之會死？
這個結果不是顧貓貓想看到的，說她任性也好，貪心也罷，她隻想看HE的結尾。
衛承聽著顧貓貓發出的單個字音，沒能揣摩出她的意思，擼了擼橘貓柔順的絨毛，“如何？還是跟本王走吧。”
腦袋上的大手同樣修長微寒，和衛衍之很像，擼貓的手法雖然生疏，卻很溫柔。爪下的胳膊看似瘦弱實則暗含力道，穩穩的托住了她，令人心安。
可這個人身上的瓊花冷香時刻提醒著她，他不是衛衍之。
如果……在遇見衛衍之之前先遇到衛承的話，她說不定真的會答應他，躲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衛衍之的騷操作。
可現在狀況不一樣了，衛衍之已經是她男朋友了，她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拍拍屁股走人。然而顧岐和衛承所說的死劫又在耳邊回響，她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兩全。
或許世上本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注定要舍棄其中一個。
捫心自問，顧貓貓不想離開衛衍之。
更不想衛衍之年紀輕輕就殞命。
橘貓沉默了許久，平時笑嘻嘻的貓臉這會兒皺得緊緊的，甚至連肉墊都攥緊了。
衛承在等她做決定。
良久，顧貓貓攀上人的肩窩，小肉墊試探性的拍上衛承覆眼的綢緞。
綢緞是白色的，湊近了可以隱約看到衛承眼睛的輪廓。
她想看看衛承的神情。
濃雲散去，灑下點點金色光芒，一夜未眠的衛衍之匆匆忙忙趕回來，便瞧見了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