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監測
莫阮被煙花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後背撞上了牆邊的書櫃,但她還沒有來得及思考什麽,她抓住書架的手指已經摸到了架子上斑駁的劃痕,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些劃痕,也是她手指甲劃出來的——動作一如現在她的動作。
莫阮的腦子經曆了一瞬間的空白,她慢慢地蹲下來,目光看向窗外的煙花時,她隻能看到煙花熄滅後殘留的一點顏色光影。剛才讓她驚駭莫名的數字,已經消失了。
那個數字,在剛才出現的那一瞬間,帶給她的驚恐感覺,甚至不少於她睡夢中重現地震場景時的恐懼。
雖然那感覺隻是一刹那,但莫阮後背還是第一時間滲出了冷汗,她靠著書架坐在了地麵上,她看向剛才被她從中撕開的書冊,除了被她從書脊位置抽出來的紙條之外,她還看到,一個圓形的按鈕從書脊中滾落出來。
她將那圓形按鈕撿了起來,那按鈕已經是被摁下去的狀態。莫阮翻看了一下,從按鈕背後揭開了一個蓋子,露出了裏麵的圓形電池。
不知道是不是撕開書冊的時候,不小心摁下了這一個摁鈕,這才導致了煙花的出現。
莫阮心中還是一團亂麻,她沒有仔細數剛才書架上的痕跡數量,她隱約覺得,那數字應該就是34.
但她一點都不想確認這件事情。
莫阮掙紮著站起來,窗外已經重新恢複成漆黑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剛才煙花盛開的痕跡,她有些慌張地跑出書房,甚至連燈都沒有關上。
她有些渾渾噩噩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一路上她沒有碰上任何的人。
……
莫阮已經不記得自己最後是怎樣躺下睡著的,當她重新有了記憶時,她發現,此刻已經是第二天白天了。
她躺在床上,連外套都沒有脫下,昨晚坐在青草地上沾上的一點草根,也隨著她的動作掉落在床單上。莫阮好不容易才清醒一點,她掙紮地下了床,將窗簾拉開。
奇怪——自己昨天離開房間的時候,這窗簾是合上的嗎?
她沒有細想什麽,窗外的太陽有些刺眼,她是前天醒來的,那一場大雨讓她發了燒,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二天時,她進入書房,發現了窗框上的34道劃痕。
然後……就是今天了。
她的腦袋稍微有些痛,就像是喝酒斷片了的那一種感覺,略微有些腫脹不適。莫阮在自己的空間裏麵繞了好一會兒,這才終於決定離開房間。
房間之外的走廊上,也是一個人也沒有,但她並不想去想這是因為什麽。她順著自己的記憶路線轉左,朝著走廊盡頭過去。她記得,這一條走廊的最頂部,是一道樓梯,這樓梯可以通向一樓。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迫切地想要出去走走。
她找到了走廊盡頭的樓梯,往下走去。外麵的天色已經大亮,但奇怪的是,她果真看不到任何一個人。
整棟建築,仿佛就隻有她一個人而已。
莫阮打開了大門,走到了草地上,她回頭看向身後的建築,她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她目光所見的,就是一座“空城”。
但她並不在意這一點,她覺得有些累了,幹脆就在草地上坐了下來。
奇怪,關晴是不是說過……自己的身體不好?
莫阮還沒有走多少步,她發現自己已經必須要休息一下了,現在的感覺並不是低血糖,她隻是單純地累了。
她隱約覺得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僅僅隻是一個虛弱的身體,好像又不能說明什麽,畢竟接受反複的催眠和構造夢境,本來就非常耗費腦力,加上經常躺在床上,容易累也是很容易理解的。
莫阮一手慢慢按摩著自己的大腿,她感覺有點酸軟,就像是前一天經曆了大量運動之後的那一種酸痛。
……
當然,她不知道的是,關晴此刻就站在自己的房間窗戶前,看著她的背後。
關晴的房間門被人打開,一個身穿白色長衣的年輕實驗員走了進來,實驗員將手上的一遝資料交給關晴。
“正常嗎?”關晴隨意問到。
“從數據來看,是正常的。雖然初期也有恐慌和疑惑造成的心理波動,但這些波動都在正常範圍內。”實驗員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冷靜得就如同機器一樣。
“有沒有臨界值?”關晴翻看了一會自己手上的資料。
“有過一次,是煙花盛放的時候。”實驗員沒有絲毫的思考就開口回答:“當時機器已經報警了,情緒波動值已經接近臨界值,還差3點就已經超了。”
“這應該算是最接近臨界值的一次了。”
“對。”
“先這樣吧。”關晴揮了揮手:“隻要還沒有超出限定值,事情就還能控製。”
“但從最後這幾次的情況來看,她每一次在煙花那裏的情緒波動都越來越激烈,雖然現在還沒有超出了臨界值,但按照這個趨勢,其實……”
“先這樣吧。”關晴打斷了實驗員的話。“沒事的,走一步看一步。”
關晴回答得非常隨意,她看著對方那張一成不變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詫異的神情。此時看起來,這實驗員才像是“一個人”。
“……好。”實驗員垂下眼眸,什麽都沒有再說,而是轉身離開了關晴的房間。
關晴盯著房門看了好一會兒,她手上的資料,是莫阮這幾天清醒之後的事項記錄,還有她的實時心跳監控。剛才實驗員說的看煙花的時間,正好對上心跳檢測中的一處明顯異常。
波浪線的記錄紋在那煙花時刻呈現出短暫的直線,失去了所有波動曲線,當然,很快,直線就重新便會正常的起起伏伏的曲線。
雖然就這樣看上去,後續的心跳監測情況已經恢複正常,但關晴顯然還有她的其他考量。她將手上的資料放在一旁,目光移向剛才的窗戶。
關晴忽然一愣。
因為她隻看到一片青綠的草地。
而剛才,還坐在草地上的莫阮,已經不知道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