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撮合
聽曲晴說鐵蝴蝶一直未嫁、鬧崩十多年還念著石虎，項前不解地道：“既是如此，他們二人都在梁丘軍中，又都在大十字穀平原，為什麽不想辦法重歸於好？”
曲晴又歎了口氣道：“是沒辦法重歸於好啊！他們當年分手後，分別進入了不同的陣營。古往今來，許多時候，廟堂上的政爭，往往是你死我活的，他們二人所屬的陣營也是這樣。從表麵上看，他們是成了對頭了，要重新在一起，又哪有這麽容易！”
曲晴說著又向旁邊滿臉狐疑的石虎望了望，又道：“另外還有石虎這家夥，看他的樣子，竟然是把我家小姐完全忘了！他在梁丘那邊討了老婆侍候他的老娘，小姐還不會怎麽在意，但現在竟然又有了一個花夭！更有甚者，昨天我們逃出霧靈堡時，他竟然說要捉到小姐後賞給手下！這話，小姐一定也聽到了，她還不知該如何傷心呢！”
見曲晴一副又氣又恨的樣子，項前安慰道：“石虎尋花夭做老婆，應該是為了能夠在這霧靈堡站住腳；說要把你家小姐賞人，也許是因為突然遭到你們進攻，氣極了吧。”
項前直到現在，仍然沒有猜到曲晴突然對自己說這些究竟是什麽意思，於是又道“曲姑娘，你說有事讓我幫忙，是石虎和你家小姐他們兩個的事？”
“正是。”曲晴點頭道：“看大人的意思，是有意招降石虎和我家小姐吧？其實，無論是霧靈堡還是黑水寨，‘蒼莽之狼’和公羊家族都是有意招降的，但他們的意圖是吞並！就像石虎，原本是帶了不少人逃到了公羊家族的穀源縣那邊的，但公羊家族要吞並他，不得已才又逃到這裏。至於我家小姐，更是因為負傷，被公羊家族使了手段，堂堂的尊級高手，王國軍隊中的旅隊長，竟然淪落為一個小小的牢頭！”
“我向大人說石虎和小姐的事，”曲晴又道：“是想請大人想個辦法，看能不能讓他們二人言歸於好，重新在一起。大人請想，這事如果能做成，那大人豈不就是向他們展示了最大的招降誠意，那霧靈堡和黑水寨歸降黑妖蜂聯盟，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項前大為心動，又大皺眉頭。
要重新攝撮合石虎和鐵蝴蝶在一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關鍵就在於對二人當年鬧翻的經過，項前一點也不知道，無法有針對性地想辦法；再一個，石虎對鐵蝴蝶究竟是一個什麽意思，也無從得知；
另外還有一個花夭在旁邊，她若反對，這事也不好辦。
曲睛遲疑地道：“大人，我這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了？你還這麽年輕，對這種事，自己也沒有什麽經驗吧？但在眼前的局麵下，雙方之間，也隻有你可以牽線搭橋了。”
項前雖然年輕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卻知道最基本的一點：要想使二人重歸於好，至少要讓兩人有機會見麵說話。
於是他略為思忖，就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曲晴，同時又將這事傳於老黑與索吟知道。
索吟對石虎和鐵蝴蝶的事是有所了解的，老黑則是妖老成精，成了妖精，對怎麽撮合石虎和鐵蝴蝶，說不定會有些主意。
然後他又回到石虎這邊，先不著痕跡地掃了旁邊的花夭一眼，向石虎笑道：“老虎兄，我又改主意了，決定按你說的辦，不放這些人走了。嘿嘿，我要想個辦法，將鐵蝴蝶也拿住，讓她也投降我們黑妖蜂聯盟。唉，可惜喬茜小妹妹腿傷未好，否則由她出馬，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石虎先望了望跟在項前身後的臉色漠然的曲晴，又望著項前，道：“你們……搞什麽？”
花夭也是滿臉的狐疑，目光不住地在項前和曲晴臉上轉來轉去。
曲晴在這種情況下將項前拉到一邊說悄悄話已經足夠奇怪，項前談話後立即改變主意，那就更奇怪，也難怪石虎、花夭兩人詫異迷惑。
項前卻是一臉的若無其事，“哈哈”笑著道：“石虎老兄，鐵蝴蝶是來找你談判的，你去與他說說說話吧。榮河老兄，曲大姐，就委曲你們先在這裏待一會兒。花夭大姐，麻煩你在這裏陪他們說說話吧，哈哈，你放心，石虎老兄什麽事也不會有的。”
現在的局麵由小丫頭喬茜把控著，小丫頭又聽他的，他既說出話來，石虎雖然滿腹狐疑，也隻得陪著他往地下河出口的方向走，花夭也隻得陪著曲、榮二人留在這裏。
一邊走，項前又把索吟介紹給石虎。聽到索吟竟然是自己的小學妹，石虎愣了一下，神態多多少少顯得隨和了些。
項前眼見距花、曲等人已遠，便又壓低聲音道：“我聽阿吟說，你和鐵蝴蝶原本是一對情侶，這是真的嗎？”
石虎腳下一滯，臉上有一絲悵惘掠過，然後才又如常地往前走，嘴裏卻嘟嘟嚷嚷地道：“多少年前的事了，我們早鬧翻了，早就成了對頭。”
留心觀察之下，石虎臉上的這絲悵惘，腳下的這一滯，項前全都注意到了，不由得心中一振：石虎顯然不是已經將鐵蝴蝶全然忘懷，撮合二人的事有門！
很快地來到地下河出口處的寨牆上，紅發藍眸地鐵蝴蝶果然就昂然佇立在寨牆外十餘丈處，她的身後肅立著十餘名盾牌短劍的士兵，在她的身前，則是一個木箱子，箱蓋開著，箱內全是黃燦燦的金幣，約莫千枚左右。
看到石虎竟然抱著喬茜上了寨牆，鐵蝴蝶臉上有一絲訝異掠過，但隨即便衝著麵前的那箱子金幣一擺手，冷然道：“石虎，放人吧！”
看她這做派，顯然是要以這些金幣贖回被俘的曲晴等人。以千枚金幣贖回七八十人，每人至少合十枚金幣，在勒索綁架界，這是個不低的價格了。
但石虎自然不會領情、不能領情。
石虎這時顯得精神頭兒不足，有些懶散地衝著鐵蝴蝶道：“鐵蝴蝶，想贖人是吧？這事沒門。你真的把我們當盜賊團了？我們第三十六旅隊現在雖然窮，但這一點金幣，還沒有瞧在眼裏。”
鐵蝴蝶盯著他道：“有其他的條件，你可以開出來。”
石虎道：：“也沒有什麽條件，放人是不可能！放他們回去再來殺我們？”
鐵蝴蝶顯然也沒指望這麽簡簡單單就把人贖回，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來，森然道：“石虎，我昨天聽你叫嚷，要把我捉住了賞給你的手下？”
石虎輕“呃”一聲，似乎有些尷尬。畢竟鐵蝴蝶是他的初戀情人，這話說出來，似乎是有些過分了。
但石虎很快地又強硬了起來，大聲道：“是，我說過，那又怎麽了？你無緣無故地向霧靈堡進攻，打死打傷了我不少弟兄，我就不能生氣？就不能惱火？”
他的語氣態度是強硬，便說話的內容，幾乎就等於是解釋與分辨，將他的氣怯心虛暴露無遺。
鐵蝴蝶仍然盯視著石虎，淡然地道：“我向你們進攻，是為你們好！”
石虎愕然，項前也是愕然。
這話是怎麽說的？這不自相矛盾嗎？
“嗬！哈！”石虎連聲冷笑：“也不知是我傻了，還是你聰明得過了頭！我倒想聽聽，你來進攻我們，打死、打傷我的弟兄，究竟是怎麽為我們好！”
鐵蝴蝶冷然而又不緊不慢地道：“霧靈堡西有‘蒼莽之狼’，東有公羊家族，食物、裝備等所有物資全無著落，根本就是一處死地！石虎，我問你，你們在這裏能支持多久？”
石虎一呆，但立即道：“能支持多久就支持多久，這無須你來操心！”
鐵蝴蝶“哼哼”幾聲冷笑，又道：“黑水寨則不同。經由穀水河，我們可以很容易地到任何一個地方去，獲得各種物資要比你們這邊容易得多，但可惜隻有兩千來人，實力太弱。黑水寨、霧靈堡如果能夠聯手，就可以互相取長補短，進可攻退可守，才有可能在‘蒼莽之狼’和公羊家族的夾縫中生存下來。”
“那好啊，”石虎立即就接口道：“你黑水寨就投降我們吧，我決不會像公羊家族那樣存吞並之心，決不會虧待你們。”
鐵蝴蝶不再說話，就那樣盯著石虎看，一直就那樣看。
所有的人包括項前在內，都是不明所以，不知道鐵蝴蝶要搞什麽。
石虎道：“鐵蝴蝶，你幹嘛？瘋了還是傻了？”
鐵蝴蝶一字一頓地緩聲道：“讓我向當年的手下敗將投降？不可能！”
此言一出，石虎身邊的好幾個人，包括項前、索吟、灰老鼠、傀老六等在內，全都“霍”地把目光轉向石虎。
鐵蝴蝶所說“當年的手下敗將”，顯然就是指當年二人比武，石虎敗在她手下的事。
按索吟的說法，這事在當年鬧得沸沸揚揚的，知道的人顯然不少。
石虎顯然怒極，身子猛地從垛口前探，若不是掛在他脖子上的喬茜小丫頭嬌叱一聲收緊胳膊，估計他會縱身跳下寨牆，去尋鐵蝴蝶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