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拘魂
要顧家的人來,自然是為了製造妖晶柱。
妖晶柱就是“破城槌”的炮彈,沒有妖晶柱,“破城槌”即使製造再多,也等同廢物。
要製造妖晶柱,自然就需要妖晶,原陽小城的庫房裏有一些妖晶,各大家族也搜尋到一批,但個頭大到可以切割打磨成妖晶柱的卻不多,隻是三十來顆。
“刀疤臉”和他師父的儲物空間裏妖晶不少,項前在那天率隊離開時,也已把這些妖晶都交給了獨孤風雲。但獨孤風雲吃驚地發現,“刀疤臉”和他師父的這些妖晶,竟然全都是尊級甚至聖級,這太貴重了,在市場上,按正常的情況,一顆尊級的妖晶至少要價值百枚金幣,聖級的是千枚金幣。
這隻是在價格方麵,許多時候,高等級的妖晶,是有許多特殊用途的,比如在煉製魂器及布設魂陣方麵,如果都製成了妖晶柱,急用時再找,可就未必能找得到。
因此對項前提供的這些妖晶,獨孤風雲隻在尊級中挑出十顆最普通的,準備讓顧家的人加工成妖晶柱,其他的,他又原封不動地還給了項前。
獨孤風雲的見識,要遠比諸人廣得多,而且對“破城槌”的研究,也要遠比諸人深入得多,他告訴眾人,“破城槌”的射程,是由發射時的妖晶柱決定的。通常情況下,中等妖晶製成的小柱子,就可以使“破城槌”的射程超過百步,高等妖晶則是二百步至三百步,已經超過了普通弓弩的射程,足夠了。
用尊級和聖級妖晶磨製發射“破城槌”的柱子,完全就是一種浪費。
但是,在原陽小城尋到的這些合用的妖晶,再加上顧家人在盤山小城時就已加工成的二十多個妖晶柱,隻相當於“破城槌”有了五十多發炮彈,打起仗來,根本就不夠用。
幸好獨孤風雲想到項前得自那些黑騎士的戒指。
那些黑騎士雖然在下麵的各個王國和自治領令人生畏,但在天魂教的地位卻並不太高,通常情況下,即使拚命地向那些王國官僚和家族索要好處,也不大會有人將珍貴的尊級或聖級妖晶送給他們,三級以下的又顯得過於輕忽怠慢。
對天魂教了解極深的獨孤風雲覺得,那些黑騎士在各地走動,所能勒索到的妖晶,應該多為高等和中等。因此,眾人商量過之後,顧家的一幹族人,就索性直接來了這雙月堡。
獨孤風雲的判斷一點也不錯,在這些黑騎士的三十枚戒指中,共計找到了近百顆合用的妖晶。
這些仍然是不夠,但也隻好等待黑妖蜂聯盟下屬的各個地方搜尋了送來。
和獨孤風雲、顧熙躲到一間屋子裏,將得自於黑騎士的那些合用的妖晶全都挑出來後,天色就有些發暗了。
因為準備夜裏去堡外的山洞裏拘出“刀疤臉”的靈魂,項前就又囑咐的赫連小煙幾句,讓她留意一些城防的事,並讓她有什麽事向獨孤風雲請教。
孤獨風雲出自天魂教的“天命魂武學院”,又帶兵打過仗,是眾人中唯一科班出身又有戰場經驗的,有事多向他請教,絕對沒有壞處。
天剛剛黑下來,項前就帶著項旗等人,以及昏迷不醒的索吟,來到了東月山下的那個山洞。
暗沉沉的夜色中,用於布陣的近百顆妖晶散發出五顏六色的暈光,光怪陸離,映亮了整個山洞,顯得瑰麗而又詭異。
中午時項前在魂陣內所灌注的獸血,因為加有其他的藥劑,現在都已涼幹,魂陣已經可以用了。
這個魂陣呈正六邊形,項前吩咐項旗等在外麵把守,進洞將索吟放到了六邊形正中間沒有妖晶的地方,他自己則盤腿坐在六邊形外靠著一個角的地方,按老黑的吩咐左手緊握短劍,右手伸食指按在麵前的一顆妖晶上,注入魂力。
魂陣啟動,近百顆妖晶上幾乎同時各有形狀不同、顏色不同的符籙升起。
這近百顆符籙慢慢升高、變大,沒多久,竟然匯聚成一個覆蓋了整個魂陣的大型符籙。
這場麵頗為壯觀,但也更顯詭異,短劍內的老黑沒有任何動靜,項前知道他正通過自己注入魂陣的魂力操控魂陣,自然不敢打擾他。
索吟的身體突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托著緩緩升起,升到與大符籙同樣的高度後,又慢慢轉為直立的姿勢,雙腳離地約有半尺,卻剛好麵對項前。
大符籙突然開始轉動起來,速度雖然慢,但項前卻感覺就如一個有萬億顆恒星組成的星係,轉動雖慢卻不可阻擋。
索吟慢慢張開了眼,目光轉了轉,驚愕地道:“這……這是什麽地方?”
她忽一轉眼看到了項前,大聲叱喝:“小崽子,是你!你想幹什麽?”項前立即就知道現在控製身體的是“刀疤臉”,根本就不來理他。
“刀疤臉”突然一聲大叫,確切地說是大聲慘呼,就猶如被人當胸插了一刀。
“刀疤臉”痛呼中又大罵:“小崽子!直娘賊!啊……你,你要對老子做什麽!啊……啊……你……這小美人你也不要了?你……我現在和她纏在一起,你吞我,會連她一起吞了……啊,你……你個蠻賊,你快停下!”
但他很快就說不下去了,老黑顯然已經開始了將他靈魂與索吟分離與拘禁的事,而且這個過程顯然痛苦之極,他的口中“啊”“呃”“嗯”“哈”之聲不絕,一聲聲均是慘厲之極,又哪裏還能說得出話。
雖然是“刀疤臉”在嘶叫,但叫聲卻是通過索吟之口,是個女聲,因而如幽靈在嗚咽,如亡魂在悲鳴,其中又蘊含有無盡的憤怒和仇恨。
對其中的憤怒和仇恨,項前或許可以不在乎,但對於這嗚咽悲鳴之中那份悲悲慘慘淒淒,卻讓項前不堪忍受,他幾乎就要站起身來逃出洞,逃到一個再也聽不到這聲音的地方。
但他當然知道不能逃,因此也就始終堅持不動。
如此一直持續了約有一頓飯的功夫,索吟那已經有些嘶啞的厲叫聲終於低了下來,慢慢地漸至於無。然後她的身體又慢慢地淩空變為平躺,慢慢地重新落至地麵。
那個大符籙卻漸漸縮小,變為隻有尺許、寸許,最後直至鴿蛋大小。
項前身前的另一顆妖晶突然脫離魂陣向上升起,升起五六尺高後靜止不動,那枚符籙卻“倏”地鑽入了妖晶中。
妖晶仍是虛懸不動,但周圍卻慢慢地有淡淡的霧氣凝聚。
霧氣比拳頭稍大一些,先還是隱隱約約、模模糊糊,但逐漸地越來越清晰,將那顆妖晶包在其中,最後竟然變成一頭豬頭蜥的形狀,就是老黑的本體豬頭蜥。
就在這時,項前發現自己的魂力比剛才流出的速度加快了,足足快了有好幾倍。
就在項前魂力的加速流失中,那頭本來仿佛由霧氣凝成的豬頭蜥越來越清晰、越真切、越真實,竟然變成了一頭真正的豬頭蜥妖獸,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振翅緩緩飛行起來。
索吟躺在地上再沒有了動靜,短劍中的老黑也始終沒有任何動靜,項前全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不知道拘魂的事進行到了哪一步,隻能盯著那豬頭蜥發呆:老黑這究竟在搞什麽?
那隻豬頭蜥再緩緩地飛了一陣,形體越來越凝實,就在項前覺得魂力有些無以為繼的時候,老黑終於“嗨嗨”笑著說話了:“行了,‘刀疤臉’與索吟的精神聯係已經完全斷開,再也跑不出去了。”
隨著老黑的說話聲,項前魂力流出的感覺戛然而止。
“成了?”項前急忙問:“老黑,你弄出的這個是什麽?”
“我這是借用你的魂力,弄了一個身體,又布了一個小陣法,將‘刀疤臉’的靈魂禁錮在裏麵了。”
“這麽麻煩?既然從索吟的身體裏拘了出來,直接吞了不就成了?”項前頗有些意外,同時又對老黑所說的這個身體感到匪夷所思,於是又接著問:“老黑,你弄的這個身體幹什麽?嗯,我是說,它能幹什麽?”
老黑先回答他的第一個問題:“拘出‘刀疤臉’,靠的完全是外麵的大陣,脫離了大陣,他就又會一下子溜回去,沒有機會吞,隻能這樣禁錮了。”一頓又道:“我弄的這個身體,其實就與一個喪屍差不多,‘分身’級的,但可惜他原本隻是中等魂師,這喪屍也不夠厲害。”
說話間,那正在緩緩振翅的豬頭蜥長長的舌頭伸出,一個慘白色的小火球飛出,“撲”的一聲打在對麵的石壁上,將石壁打出一個小坑。
項前忍不住道:“那你怎麽不弄出一頭紫猿來?或者直接弄出一頭巨龍,那不就厲害得狠了!”
說到這裏心中一動,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與老黑有關的可能性,忍不住一陣凜然。
但他卻知道現在左手拿著短劍,與老黑是心意相通的,自己的想法老黑都知道,立即又把這些與老黑有關的想法都強行壓住。
“哪有這麽容易,我又不是神。”老黑果然沒有注意到他的心思,道:“造不出一個真正的身體的。即使弄成紫猿的形狀,也不可能有真的紫猿那樣厲害,它隻是那樣的一個形狀,要打架,隻有靠‘刀疤臉’原來就有的魂技。”
說著又話題一轉,問項前道:“那個索吟,你真的要把紫猿給她,讓她去梁丘王國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