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聃

  清晨,半邊天還是灰蒙蒙的,金烏駕著太陽車沿昆侖最高的山峰緩緩升起。


  丹果昨日去了瑤池,還未歸。元黎她想著自己過幾天就要離去,想向都學一下烤肉的方法,免得以後嘴饞。便去山林獵了一頭不知是什麽品種的野獸。拖著往湖邊走。


  緇衣氏部落旁邊有一個大的湖泊,是由雪山上的雪水融化而成。部落中的人取水都到這裏,稱它為阿瑪湖。


  因為阿瑪湖靠近部落,比較安全。所以都每個清晨都會和其他年歲小的孩子一起到阿瑪湖取水和采摘蘑菇野果。


  元黎走到阿瑪湖畔時,太陽剛剛從山後升起。金紅的光線照射在湖麵上,將藍色的水麵映出些紫紅。輕風吹過,平靜的湖麵上微波蕩漾,粼光閃閃。雪山翠湖,與那些伏在湖邊草地上采摘取水的孩子們相映,無限靜好。


  但這份靜好很快就被元黎的到來打斷了。


  她拖著一頭小山丘那麽大的死獸扔到湖邊,高聲喊著,“都過來幫忙,今日加餐。”


  所有的孩子和女人都圍了過來,歡呼雀躍。隻有在岸邊洗衣的都,隻看了一眼,還是繼續做自己手上的事。


  元黎看看跳起來的族人,取了一條獸腿,走到都的旁邊。笑嘻嘻地對小孩說,“都,再教我烤一次吧。”


  都一點點擰幹手裏的麻衣,平穩的語氣透出些無奈,“元黎阿母,已經,六次了。”


  六次手把手的教,元黎還是能手忙腳亂地把肉烤焦。可見是真不適合。


  元黎摸了摸鼻子,嗅得一手血腥味,嫌棄地放到湖水裏洗了洗。歎口氣,慚愧地說,“你叫我阿母,我卻連你都不如。”


  卻是丹果說元黎跟她的親姐妹沒有兩樣,所以讓子女都照部落的習俗,喚母親的姐妹作阿母。


  都停下手裏的動作,把麻衣放到一邊。接過元黎手中的獸腿,認認真真地說,“阿母,不難過。您的,長處,不在此。”


  他說著,指了指那邊給死獸剝皮清洗的族人,露出些笑容,“元黎阿母,很厲害。烤肉,我來,就好。”


  元黎的目光柔和下來。“都也很厲害,以後會更厲害。”


  也許是因為結巴的缺陷,都的動作和說話的方式總是不疾不徐。仿佛在開口行事前,就已經把所有要說的話在心裏過了幾遍。不會讓人感覺不適。


  他就像一縷清風,小小年紀,卻生來就善良真摯,有一種柔和淡然的氣質。


  讓與他接觸的人也受他影響,獲得平和與寧靜。


  元黎用靈力燃起火堆,看著小孩慢慢洗淨獸腿上的血,又去摘了一把不知道什麽草和野果,一點點抹在肉上。


  忍不住感歎一句,“好想把都帶著一起走啊。”


  都的動作頓了頓,小臉微微泛紅,轉頭看向另一邊的草場。忽然像是看到什麽,停頓幾息,拿起手邊的石碗,到湖水裏盛了一碗水,小跑出去。


  元黎一開始隻盯著肉沒注意,直到都跑了出去,才困惑地轉過臉。


  “都,你去哪兒?”


  順著小孩跑出去的方向,元黎瞧見不遠處似有一紫衣的老者正在行路。


  他拄著一根木拐,深一步淺一步,走得極其緩慢。看上去很艱難的樣子,可行走間卻好似有一種奇妙的韻律,圍繞在他的每一次呼吸間。


  “哪裏來的長者,怎麽在好像沒有見過……”


  元黎有些奇怪,怕自家小孩吃虧,還是跟著走了過去。


  她都停頓在老者身前,說了兩句什麽,將手中盛水的石碗遞給老者。


  元黎到他們跟前時,老者剛剛接過石碗,溫聲詢問都,“我可以去你的部落居住嗎?”


  問出這句話以後,老者微微轉頭,看向走到都身旁的元黎。目中閃過一絲光亮。


  同一時刻,元黎也看清了他的樣子。


  老者鶴發童顏,耳垂特別大,眼眸澄黑,深邃內斂。可整體的氣質又給人一種極其平和清淨的感覺。像一縷清風,一團飄過的白雲。融於萬物,而不為外物所動。


  元黎第一眼看到這老者就覺得有一絲絲微妙的熟悉,等把旁邊矮矮的都一看,瞬間解碼。


  這一老一小,可不就有三分神似嗎?

  難道這老者是都的父?元黎想歪了一下,轉而就晃晃腦袋,知道不可能。丹果喜歡健壯的男人,才不會看得上老頭子呢。


  “元黎阿母。”都喚了一聲,打斷了元黎的胡思亂想。


  “什麽?”


  都又重複了一遍老者的話,用那不疾不徐的語聲征求元黎的意見。


  “這位長者,老聃,想到,部落居住。阿母,可以嗎?”


  丹果不在,元黎可以做部落的主。


  聽到都的話,元黎才回過神來。她瞥了一眼似乎有些期待的都,輕輕皺起眉頭。重新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紫衣老者。對方也拄著拐杖,靜靜佇立著,任由元黎看。


  被都稱為老聃的長者看上去並不像普通人。而元黎探不出他的修為。


  她能通過那身紫衣和對方的呼吸韻律察覺到老聃的不凡,但在她的探測中,老聃的氣息卻如普通人一樣。沒有任何氣和勢存在。普通的,就像他手中的枯木拐杖。


  好半晌,元黎終於開口問,

  “您會傷害我的族人嗎?”


  老者的目光沉靜睿智,語聲蒼老而溫和,“不會。”


  元黎點點頭,沒有再問更多的信息,答,“可以。”


  在都的請求下,幾個男人幫忙建了一座木屋,老聃就這麽住在了緇衣氏部落。


  丹果回來後,對來曆不明的老聃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感覺。還做了一套麻衣讓都送給老聃。


  穿上麻衣,老聃就再也沒有換回過自己那套明顯更舒適的紫袍。


  或許是因為氣質上的神似,都似乎特別喜歡老聃。


  老聃也很喜歡都。每日跟著都,熟悉緇衣氏人族的生活方式。


  而元黎,就跟在這一老一小後麵。


  她最初是因為忌憚,覺得老聃來曆不明才盯著防備。可是後來,就發現自己第一眼見老聃的感覺沒有錯。


  他的呼吸、行動、坐臥,都有一種奇妙的韻律感,幾近於道。


  盯著盯著,元黎從防備變成了虛心的觀摩學習。


  對此,老聃從未表示過不滿,任由元黎學習甚至模仿著他。因為都的存在,這個疑似大能的存在對緇衣氏部落有著極大的寬容與好感。


  連著過了十來天,老聃已經完全融入了緇衣氏部落安樂平靜的生活中。元黎不管是為了學習還是防備,也沒有再提離開的事,讓丹果特別高興。


  平靜的日子過去許久,元黎的修為在長久的觀摩中快速增長。


  就在元黎感覺自己已經觸摸到金仙境的屏障,猶豫著是否要離開找地方閉關時,卻不曾想到,自己會因為另一個青年男人的出現,選擇暫緩突破,繼續留下。


  那個男人,名叫浮黎——是她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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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預告:霸道野女人和她搶來的小嬌夫(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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