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滾一邊去
男子背對著我，沉著離開，姚貝貝在後麵用手槍對著我一步一步退出房間。其實這個時候，我沒打算反抗，他們根本沒必要如此謹慎，因為誰會跟手槍過不去。他們離開之後，我關上門，來到床前，探了一下芮恩的鼻息。呼吸平順，就像平時熟睡的時候一樣，上一次這麽近距離見她睡覺還是在我的宿舍。想了一下，沒打算立即叫醒她，這兩天太累了，就讓她好好地睡到飽。半個小時前的驚心動魄弄得我精神一直緊繃，現在鬆弛下來更覺疲憊。
早餐我也不想吃了，草草地洗了一個澡，就上床躺下。我側著身看著芮恩，心中浮躁的思緒漸漸平息，腦中開始過濾之前的情形。紙條還放在茶幾上，我幾乎不用再看也記得住上麵的內容。
“一見如故，流螢如火”，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裏麵藏著芮恩哥哥的什麽信息呢？是名字？是位置？還是生辰八字？輾轉反側不能入睡。
“嗡，嗡，嗡”床頭櫃上芮恩的手機帶著振動響了起來，我怕鈴聲吵醒她，慌忙起身下地來到她的床邊，伸手想要關掉手機。可還是太晚了，芮恩已經醒了。
睜開眼就看到我在她的身邊，慌忙朝四周看看，“你沒事吧？”
“我沒事，他們已經走了。”姚貝貝把她弄上床的時候，浴袍沒有係緊，剛剛芮恩在查看我有沒有事的時候，浴袍敞開了一個縫隙，隱約可以看到裏麵。我伸手把她浴袍的領子收了一下。
芮恩抱著我大哭起來，“叫你做好人，我還以為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你了。”
我不知道她為何有那麽大的反應，懸在半空的雙手不知該放哪裏。我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沒事了，武士，刀被他們拿走了。隻要人沒事就好了。你是怎麽被他們襲擊的。”
“我剛洗好澡，聽到有人敲門，我以為是你。那個時候我還在生你的氣，氣你有事不跟我說。我下定決心，你不說，我就再也不問。開了門之後我根本沒看是不是你，就往回走，想上床睡覺不理你。但沒想到被人從背後挾持，然後後腦就被人猛擊一掌暈過去了。在暈過去的一刹那，我知道壞事了，想用心神相通通知你，已經來不及了。”
“以後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當真？”
“當真。”
“那我問你，為何放走姚貝貝？”芮恩直起身子，跟我對視。
“你還記著呐？”我苦笑著，低頭掃了一眼她的胸前。
“流氓，正經一點。快交代。”
之前一直都是弓著身子，姿勢有點難受，退回到自己的床邊，坐下來。“之前我的確有抓住姚貝貝的機會，但心生惻隱，擔心她被抓之後，她奶奶將會在護理院孤獨終老。你也聽院長說了，老人家最重要的不是吃的好不好，而是心情。更何況老人一身病，沒幾天的活頭。所以奪回文物之後，就跟她做了交易。問了一些關於他們組織的事情，然後就放走了。不過我聽了你的話之後，本來打算回上海之後，跟這邊的國安同事叮囑，隻要有機會就一定把姚貝貝繩之於法。誰知道我還沒叮囑這邊的國安，剛剛就啪啪打臉了。他們竟然真的找過來了。”我越說越沒底氣，低著頭，扣床邊的席夢思絮頭。
芮恩長歎一口氣，“也不能全怪你，你沒有受過係統的培訓，國安意識還不夠。”
我朝她拱拱手，“請芮警官以後多多指教。”
“別貧，剛才你是怎麽化險為夷的？”芮恩看著周圍的場景，似乎沒有打鬥的痕跡，隻是茶幾上碎裂的玻璃表示當時有過緊急的情況。
“我說是靠美色取勝的，你信嗎？”
“信你個鬼。快說，你但凡有半點猶豫，咱倆以後就愛咋咋地。”
“咱倆咋地咋地了？”
芮恩隨手一個枕頭就砸了過來，“說是不說？”
我接過枕頭，放在腿上，表示認輸，“姚貝貝帶著槍過來的，用槍指著你，要挾我不交出那把刀，就殺了你。我氣急敗壞，一掌拍碎了茶幾上的玻璃，大罵她忘恩負義。她隻想拿回刀，不想傷人性命，我猜她一方麵感激之前放了她，另一方麵她應該也知道，一旦開槍她也不會順利逃離。因為槍離你太近，我不敢操控，擔心走火傷著你。門外還有一個她的幫手，我實在是沒辦法，就給了她，她也很識趣拿到想要的，就走了。事情的經過基本就是這樣。”
看芮恩沉思了幾秒，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我心中的石頭開始放下。還好，剛才洗澡的時候我整理了一下說辭。一方麵怕芮恩調取監控核實，另一方麵怕芮恩糾結個中細節。其實說完這些，我內心對她的愧疚感更甚，說好不再欺騙她，可這還沒過幾分鍾，另一個驚天謊言已然成形。
“你確定是這樣的？”
“如若說謊，死無葬身之”我還沒說完，芮恩就起身用手擋在我的嘴前。
“哪天你被人用槍指著，要挾我，你覺得我會怎麽做？”芮恩鄭重其事地問我，每次見她這樣的神情，我就很緊張，不知為何。
“殺了我。”我沒有多想，脫口而出。
“為什麽？”
“如果沒有遇到這個情況也罷，但是誰知道呢。一旦遇到了，我現在跟你說了，直接殺了我，你到時候就沒有心理負擔了。”
芮恩低下頭，但我清晰看到豆大的眼淚往下滴，有種《琵琶行》中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感覺。我上前遞過紙巾，沒想到迎來的是她張開雙臂深情的擁抱。
“此生有你，死而無憾。”
“怎麽整得那麽淒涼，咱們好幾次大難不死，那說明以後必定有福啊！”我寬慰道。
“你心真大。”
“你的也大。”芮恩是真空的，而我也剛洗完澡裏麵也沒有穿內衣。兩個人緊貼在一起，我能清晰地感受她的柔軟。再加上都是洗完澡，芮恩身上的香氣不自覺地往我的鼻子裏麵拱。
“想要嗎？”
“可以嗎？”
“滾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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