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東郭先生
到了目的地,我下車抬頭看到“阿峰快捷酒店”的招牌。這個地方應該離景區不遠,一排都是酒店賓館。以前創業時候聽我同學說,在外麵住賓館不能住私人開的,盡量還是住連鎖品牌的,因為連鎖品牌的服務標準都是統一的,私人這種很容易踩坑。
芮恩下車之後就站在旁邊不說話,我掃了一眼,找到了一個全國連鎖的快捷酒店。拉著芮恩進去了。
“歡迎光臨,兩位好,是一間還是兩間?”前台小姑娘看我和芮恩之間距離有點遠,判斷不準我們是不是情侶。改為剛才的說法。
“兩間”,我說。
“一間”,芮恩說。
因為我們是同時說出來的,小姑娘愣了一下。我說兩間很好理解,因為兩人之間還未突破那道界限。更何況現在她還在生氣中,要是平時的話,我或許這個時候會不正經一點,嚐試開個單間看看她的反應。小姑娘看看我之後,把目光停留在芮恩身上。因為身為女人自然尊重女人自己的選擇,但芮恩的要求讓她無法理解,所以小姑娘還想跟她再確認一下。
“沒錯,一間商務間。”芮恩點頭確認。商務間的意思是一間房間裏麵有兩張床,一般供兩名同性人員的出差商務需求準備的。
既然芮恩已經確認了,小姑娘也沒多說話,找我們要了證件,麻利地辦理好手續。
“兩位這是你們的門卡,你們的房間在12樓1209,這邊右拐上電梯。”小姑娘很熱情,服務也很到位,把我們引到電梯口。
“你先洗洗,我出去買點早飯。”
“放虎歸山,你知道後果嗎?上次是隱身,要不是你能感應金屬,奪回武士,刀,我們恐怕會有生命危險。姚貝貝心思縝密,你現在放了她,我擔心他會回來再伺機報複,所以我要求隻開一間房。你的仁慈會害了你,死了的人可以一走了之,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你想過沒有?”芮恩的話中有很多意思。小時候爸媽拌嘴的時候,我經常看我爸默默地不說一句話,事後問他為什麽不爭辯。我爸說,女人在生氣的時候是不講道理的,你說什麽都聽不進去。好男人一般都是少說多做。
現在想起老爸這句話,芮恩不是不講道理,也不是杞人憂天,隻是事情我已經做了,現在改已經來不及了,隻能期盼日後不再這樣。
樓下就有早餐,上下不過幾分鍾就可以買到。我沒有那麽快速買完就上去,而是坐在隔壁的小餐館的門前台階上抽煙。其實到現在我心裏還在撲通撲通跳,如果換做我是張然的話,芮恩應該早就開罵了。因為不說跟嫌疑犯殊死搏鬥是當國安的職責,作為正常的邏輯應該想盡辦法抓到。而我呢,為了一己私利放走了,平心而論,當時我若拚盡全力至少可以引起緝毒警察的注意,一起上前抓捕的話,姚貝貝絕對沒有逃走的機會。要是抓到了,那不是隨便怎麽審問嘛?她知道的都能問得出來,為何傻傻地跟別人做交易呢。
當時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如果抓了姚貝貝,她定然是牢底坐穿。考慮到她奶奶沒有多少日子,一個人在陌生的護理院過完剩下的日子,有點不忍心。於是心生惻隱,用我最想知道的問題跟她做了交易。一個人可以魯莽但不能拎不清,在法理與同情之間還是要分得清楚。回上海之後我還要時時關注這邊的情況,叮囑這邊的國安關注姚貝貝的動靜,一定要將其繩之於法。渾渾噩噩地抽完倆根煙也沒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算算時間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芮恩應該已經洗完澡了。
來到樓上,正準備敲門的時候,猛然發現門是虛掩的,房間沒有一點亮光。按理說,人在裏麵洗澡是不可能掩著門。即使洗完了,也不至於給我留門。難道她是怕我回來打擾她睡覺嗎?看著門縫內沒有燈光,似乎可以說得通,現在又是上午,外麵的陽光漸漸強烈,拉上窗簾也合情合理。
我輕輕推開一條自己可以擠進去的門縫,閃身入內。忽然門後竄出一個身影,用手臂從背後勾著我的脖子,腰部被一個硬物頂著,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手槍。我被槍頂著往房內推。
這間房間門口左邊是衛生間,有個三米的通道,進去之後就是兩張床,中間隔著床頭櫃,靠近窗戶的地方是一張書桌,旁邊是兩個會客沙發中間放著茶幾。我被挾持進來之後,首先看到的是沙發上坐著一個人,因為光線不夠,看不清模樣,但根據他咳嗽的聲音來判斷是個男人,大概五十多歲,板寸頭,身穿清布麻衣像個隱士之人,旁邊的茶幾上放著他的帽子。挾持我的人跟我靠的很近,我清晰地聞到她身上散發的香水味,而且這個味道我很熟悉,就是姚貝貝。
芮恩身穿浴袍,已經被擊暈,正躺在床上,身上也有被子。見她沒什麽大礙,稍微壓製了一下內心的怒火。
“放心,你朋友隻是暈了,我沒碰她一根手指頭。”說著,用手指了指我身後的姚貝貝,意思是,芮恩躺在床上都是姚貝貝經手的。
“你是誰?”
“我是來取屬於我的東西的。”
說著晃了晃已經拿在手中的那把武士,刀。
“都兩個人了,還有手槍,難道怕我跑了不成?”我試圖掙脫姚貝貝的擒拿。
“哈哈”,男子大笑,招招手,示意放開我。
我得到鬆綁之後,也大搖大擺地坐在男子旁邊的沙發,姚貝貝則坐在芮恩睡的那張床的床沿上,手中的手槍依然跟著我的姿勢變換著位置,總之槍口都是對著我的。我腦中迅速審視著眼前的危機。男子手中有武士,刀,姚貝貝手中有槍,之前雖然用過特異功能可以操控金屬,但同時操控兩個我沒有試過。至於他們還有沒有其他的武器,目前尚未可知。一邊思考的時候,我還不忘用心神相通叫醒芮恩。但芮恩現在昏迷中,總感應都感應不到,心裏不禁暗暗叫苦。真的是有苦說不出,前腳放了姚貝貝,現在又被人家挾持了。
我用充滿譴責的眼神看著姚貝貝,心裏一萬個草尼瑪奔騰而過。姚貝貝被我看得坐立不安,向我旁邊的男子求助。
“小兄弟好身手,能在她手裏搶到這個,不簡單啊?”男子饒有興趣地在手指在麵前的武士,刀上敲打著。
“當時我殺掉她的把握都有,搶個東西算什麽。”我鄙視地收回看向姚貝貝的眼神。
“聽說你可以感應熱量?幫我看看隔壁住了幾個人。”
“我又不是你手下,叫我做什麽就做什麽嗎?”雖然男子的口氣很躬親,但我這個東郭先生剛被自己放的蛇咬了一口,還能不長記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