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大限將至
緊繃了一天的神經因為柔軟的被子開始有些犯困，困意如山倒，不一會我就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是自然醒。看著周圍的環境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國安宿舍，起身下地推開房門，還是在城樓上。放眼望去城下本來空曠的場地開始變得虛幻，抬頭看上空，原來很亮的頂部已經暗淡下來，陰深深的感覺有點悶。我對著空氣喊趙公明，不見回複。自言自語道，走了也不說一聲。雖然隻是萍水相逢，但在我的心中他們已經占據了非常重要的位置。
正在我失落的時候從遠處傳來山崩地裂的聲音，大地也開始晃動。人遇到緊急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往屋裏麵躲，我也是這樣。跑進房間後，突突的心跳還是沒有平複下來。鼎內的空間因為氣息耗盡開始崩塌，毀於虛無。
以前常聽村裏麵的老人說自己已經是埋在土裏一半的人了，不怕死。我不知道他這樣說是真不怕死還是活夠了。啪的一聲，嚇我一跳。回頭看到椅子倒在地方，再細看本來四條腿的椅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隻剩下三條腿。三條腿的椅子怎麽能站得住。看著地上躺著的三條腿椅子，我想起了老爸。我家世代木匠，都說木匠家的板凳三條腿，此話不假。平時吃飯用的小凳子可能是年數多了，壞了一條腿，老爸因為平時忙給別人家做木工，回來都已經很累了。這三條腿的凳子一直到現在快七八年了還在那裏等待維修。
房間內的桌子，床，窗戶也開始消散，周圍一片倒塌聲。擔心被房頂壓死，我慌忙跑出去。又擔心城樓塌了被活埋，我跑到空曠的廣場。人有很多死法，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可以選擇自己是在怎麽個死法，但我不想被砸死，也不想被活埋。大地一直在顫抖，我俯下身子讓重心低一點。城樓上的房屋最先開始倒塌，裹挾著塵土的氣浪撲麵而來，原本以為隻要正好身子就沒事。誰知裏麵還夾雜著大小的磚塊瓦礫，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被攻擊。塵土之後我灰頭土臉地爬起來，身上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麵部被瓦礫割破鮮血順著臉龐往下淌，侵染了衣服。城牆隻有裂縫，但眼見著城牆上隨機出現的凹坑的，暗自叫了一聲不好，那凹坑其實是城磚一塊塊消失，現在遠看就像一個蜂巢，估計要不了一會城牆也會塌。有了上次的教訓，我馬上躲得遠遠的。頭頂上空開始忽明忽暗，像極了以前農村低壓電的時代，燈泡因為電壓不夠忽明忽暗。
我吐了一口唾沫，嘴裏麵全是土。大限將至，這是腦海裏麵第一個反應。為了躲避城牆倒塌被殃及，我一邊沉思一邊遠離城牆。砰的一聲，裝在一個東西上，腦殼生疼。但看不見是裝上了什麽，用手試探摸了摸，冰冷異常，透明如無物，就像一個屏障。而且極為不妙的是，這個屏障還在內縮，往往城樓的方向推進。此刻極度失望，看來城樓就是這個空間的中心點，現在外部空間逐漸向內部中心點內縮，直到縮為一個點，變為虛無。想著這我又聯想到小時候看黑白電視機，關機的時候屏幕上的畫麵就會往中心內縮，直到最後變成一個小白點，最後消失。想著自己短短的一生是不是馬上也要濃縮為一個小白點。
小時候在農村，那個時候國家還有槍決。我沒有去看過，但聽看過的人說每一個準備被執行槍決的人都是麵如死灰，等執法宣讀完判決書後，大部分罪大惡極的人都會大哭，並懺悔自己所犯下的罪過。也有少數人全程不說一句話，估計他也知道說什麽都改變不了自己的結局。我現在呢，連個行刑前的飯都沒吃過，別人還有懺悔的事可以說，我說啥。就這麽被屏障推著往城樓的方向去，我也索性一批坐在地上，任由推著走。算上時間我估計剛到城樓處，城樓也差不多倒塌，看來至少在這裏還鬧個土葬。
五十米四十米,當屏障開始遇到城牆的時候，巨大的內爆聲在空間裏麵來回碰撞，我捂著耳朵頭痛欲裂，堅持了很長時間還不見停止。似乎不等這裏全部坍縮完是不會消停的，鼻子，耳朵開始往外流血。電視上看過有人朝著紅酒杯吼，可以震碎酒杯。我現在的感覺就是自己要被震碎，奶奶的，本以為會被活埋，咋想到會是這種情況。我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衝著即將要倒塌的城樓邊跑過去，一心想著寧願被砸死也不要這麽痛苦地死去。
十米五米，趕上了。就當我趕到城牆下的時候，城樓開始整體垮塌。我本能地抱著頭，蜷著身子，繃直腰背承受即將到來的衝擊，誰知道過了幾秒還感覺不到有東西掉下來砸自己，我抬頭看向上方。
眼前的景象讓我難以置信，就像是畫麵倒放。掉落的磚塊瓦礫現在飛向城樓回歸它原來的位置。原本碎了一地的瓦片，開始重新聚合，完成本體聚合後又飛向屋頂。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情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小兒，大難不死，可有感歎？”
不知道什麽時候趙公明還有曹十出現旁邊，那隻黑虎也從趙公明身旁走出來，一雙金色雙瞳透著深邃。被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嚇了一個激靈，看到是他們，我猶如見到親人一般跑過去，想給他們一個擁抱。黑虎見我衝向趙公明本能從身後跑到身前擋在麵前。我見狀索性給了黑虎一個擁抱。似乎它不抗拒，就這麽讓我抱著。抱了好一會，還是曹十拍拍我的肩膀我才直起身。
“趙公，曹公，黑虎救命之恩，小子難以為報，受我一拜。”還沒等我跪下，曹十上前可以拖住我的臂膀。趙公明也連連擺手。他們的奇怪推脫，看著不像假謙虛。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甚幸。”趙公明開口。
“即刻回返，肉身尚在，不可久離。”曹十握著我的手，另一隻手指著我的額頭，在指尖碰到那一刻，我身形急速上升，快到看不清周圍。
幾秒鍾過後，我突感周身冰冷，被水包圍。等我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容器類，具體的來說應該是泡在裏麵。液體佷稠，密度應該很大，人躺在裏麵不至於沉底。容器周圍都是電子設備，有顯示心電圖，也有顯示溫度的，還有很多我都叫不上來的機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