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河西村
從宋父和胡叔的敘述來看,事情大致是,當年父親跟一個非常信任的人投資,投資失敗,賣掉了當時還是顧氏的股份。
依然填補不了那麽大的窟窿,最後絕望自殺。
顧震廷追查到,父親的投資可能另有隱情,雇傭了私家偵探。
私家偵探發現線索,去了一個地方。
顧震廷在最後和他通話時,發生車禍,當場死亡。
私家偵探也在一個星期後以相同的方式去世。
江止寒靜靜坐在房間的沙發上,望著床上顧雲夕的睡顏,心裏一遍一遍複盤整件事。
如果顧震廷和私家偵探的死都不是意外,那麽當年父親那個所謂的投資肯定也沒那麽簡單。
現在有兩個方向,一個是私家偵探最後查到的線索是什麽,他去了哪裏?在那裏發現了什麽?二是父親當年信任的那個人是誰?
胡叔說姓李。
姓李?
腦海中快速地閃過一些人,一個人臉漸漸清晰。
李澤林,看上去忠厚老實,為江家服務了三十幾年,老爺子非常信任他。
他記得父親對他也是極為親近。
江止寒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腦子飛快地轉動著,但是他實在想不出他這麽做的理由。
江止寒想到那個短信上說身份有問題,是說的李澤林嗎?
看來得好好查一查這個人的信息。
還有那個私家偵探的家也得盡快去看看。
盤算好接下來要做的事,江止寒借著月光,走近床邊,躺到了顧雲夕身邊。
懷裏的人令他安心,意識模糊前,他想,要是一切都是人為的,他一定會讓那個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不光是為父母,還有他和顧雲夕的種種。
接下來兩天,眾人都在拍拍拍的時間中度過。
準新郎和準新娘就是個大號吉祥物,各種跟人合影。
陸書通也在拍攝第二天來了莊園。
老爺子想拍張全家福。
盡管還是少了江二叔,但是有了陸書通,也能彌補這份遺憾。
回到市區後,江止寒照著唐秋實給的地址找到了私家偵探的家。
這片是老城區,根據唐秋實提供的資料,偵探的父母一直居住在此。
來開門的是頭發已經全白的偵探的父親,實際年齡才六十多,但是看上去就像七十多了。
他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子,遲疑地問:“你是?”
“我叫江止寒,是您兒子的朋友。”
聽到他提起兒子,老人家的眼中有些傷感。
“進來吧,進來吧。”老人家讓開身,讓江止寒進來。
“誰呀?老頭子”
“說是阿奇的朋友,姓江。”
客廳裏的女人連忙站起來。
“您應該就是阿奇的母親了,阿姨好。”
阿奇的母親摸摸頭發,把有些散亂的發絲整理好。
“你坐。”
阿奇的母親忙著給江止寒倒水。
江止寒望著這個,六十平左右的小房子,問:“怎麽不換個帶電梯的房子,阿奇當年的車禍賠償金應該夠了。”
提起這個,老兩口就是一陣抹淚。
阿奇的父親說:“那個是我兒子用命換來的,我們不能用,前些年我們把那些錢捐給山區裏的孩子了,就當替阿奇祈福了,希望他下輩子能投個好人家。”
阿奇的母親把水杯往前推了推,“你喝水,你說姓江,我怎麽沒聽阿奇提起過?”
江止寒也沒打算隱瞞,“實際上是我嶽父跟阿奇認識。”
“你嶽父?”
“九年前,我嶽父顧震廷委托你們的兒子做過一個調查.……”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想這個是你們兒子生前最後的一個委托,我嶽父在阿奇出車禍前一個星期也同樣出車禍去世了。”
說起阿奇的偵探工作,老兩口就有一肚子話要說:“當初我們勸過,讓他改行,私家偵探說的不好聽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個事情一個弄不好,是要遭人報複的。”
“但是他不聽,也怪我的身體不爭氣。”說到這裏,阿奇的父親老淚縱橫。
“我那個時候肝不好,需要長期吃藥,阿奇孝順,我記得那時他跟我說,給我做手術的錢已經攢齊了,有個老板出手很大方,他隻是幫他查件事。”
“就在他出事前的兩個禮拜,他說他要去趟什麽村子,去了兩三天的樣子,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我在房門口聽見他好像在和什麽人打電話,等再出來的時候,臉色慘白慘白的。”
“嘴裏一直說著,‘出事兒了,出事兒了’。”
“我們怎麽問他就是不肯說,沒多久他就.……”
屋裏一時沒人說話,隻有兩位老人的哭泣聲。
意識到還要外人在場,阿奇的母親擦擦淚,對江止寒說:“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江止寒並不接意思,人到中年,失去自己唯一的兒子,這對兩位老人來說是滅頂之災。
隻是他有些在意,阿奇去的那個村子。
“你們還記得阿奇去的村子叫什麽嗎?”
“什麽西啊還是南的.……”阿奇的父親努力回想。
“河西村。”江止寒報出了一個名字。
“對對對,沒錯,河西村。”
既然矛頭指向那兒,看來得找時間去看看了。
“你說你的嶽父也是出車禍?跟阿奇的車禍就隔了一星期?”阿奇的父親敏銳地察覺出裏麵的不同尋常。
“怎麽會這麽巧?”他喃喃自語。
“那我們阿奇的死會不會不是……會不會不是意外?”得出這個結論,老兩口皆是一怔。
如果是人為的,那麽這個人手裏已經有好幾條人命了。
老實本分了一輩子的老人,頭一次碰上這麽駭人聽聞的事。
“我暫時還不確定,還在繼續查。”江止寒雖然懷疑,但是事情沒下定論前,她不想節外生枝。
“如果有結果,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們,這樣我們死也瞑目了。”阿奇的父親懇求地對江止寒說。
“你們千萬別這樣說,我一定會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如果你們還有想起什麽,麻煩給我打個電話。”
江止寒給二老留下一張名片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