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安聽到雞鳴,擺了擺手,步輦停下。
春夏跟在身側也實屬有些疑惑,“怎麽回事?子時而已,不應該打鳴啊。”她神色一變,似乎想起來了民間流傳的那些連篇鬼話,卻又在顧子安身後不敢多嘴。
“走,去看看。”
顧子安身後的侍衛呼啦啦的跟上,誰也不敢言語。
這宮中的雞怎麽半夜打鳴?
那雞鳴之聲連綿不絕,在昏暗的夜色之下,染上了一層恐怖的氣息。春夏也心生疑惑,但是這些年詭異的事情見的不少,況且陛下在身旁,自己怎麽能害怕?想到這裏,她昂首挺胸的走了起來,究竟要看看那鬼怪是何樣子?
雞撕心裂肺的鳴叫,似乎在地獄之中掙紮。
聲音越來越近,穿透力如同冰淩擊入了河水,濺起一片又一片的水花。顧子安心中鎮定,背著手,眸子深處十分沉穩。步輦繼續向前走著,他的嘴角不經意勾起了一處微笑。他玩弄著手中的玉佩,聽著砰砰梆梆的動靜。
步輦落到聲音來源的門口,春夏這才想起來,這間荒廢的房屋指給了白姑娘。
“是白姑娘今日要走了這間屋子。”春夏小聲提醒道。
顧子安點點頭,他記得。
“哎哎哎!”一個女聲傳出來,“別跑別跑別跑!”說著就聽劈裏啪啦一頓聲音,院落之內的噪聲終於止住。春夏推門進去,恐有威脅陛下安危的事情。院落之中沒有幾支火燭,院子外也並不雜亂,隻是屋內傳來人喘息的聲音。
春夏準備讓屋內的人出來迎接,然而顧子安使了個眼色,她和侍衛便默不作聲的統統退到了門外。
“誰?”白熙寧問道。
顧子安輕輕的推門破舊的屋門,就見到白熙寧蹲櫃在地上,頭發有些淩亂,眼眸卻如同明月珠一般映著光芒,顧盼流人。她見到他進來,倏然一愣,又笑了笑,柔聲說道:“陛下……”頭微微一服,就當是行禮了。
她臉上的表情依舊如雲如月一般靜美,但是手上用著力氣,摁壓著一個巨大的銅盆。裏麵叮叮咣咣的想著。“有失禮數,還請恕罪。”
顧子安走過來,“無妨。”說著,喊了兩個侍衛進來,把那銅盆緊緊摁住。
白熙寧珊珊的道謝,雲鬢上的翡翠釵子被冷月染上了一層輕霜。
“為何夜已經深了,還在這裏?”他側頭問道,同她一起步行回殿。浩浩蕩蕩的人跟在兩人身後,低頭舉著燈籠快步走著。
白熙寧小聲地說:“原本是想稟明陛下的,但是我這一刻也不敢離開,誰知道那喂了藥的雞會不會突然間發狂,掙脫籠子逃脫出來。果不其然,那籠子似乎是紙糊的一樣,野雞竟然徑直飛了出來。廢我了好一陣功夫才將它按在盆下。相必現在,已經中毒身亡了。”
他側頭看著矮他半頭亭亭而立的姑娘,深沉地說了一句:“幸苦了。”
她聽到這話,撲哧一樂,“原本也是為了自己,從前的事情也讓我格外防備著。”
顧子安當然知道她指的是自己小時候的滅門慘案,白熙寧如今把矛頭直指燕戎,想必也是有了證據,否則她也不是胡亂說話的人。白熙寧侃侃而談的樣子,與前些時日的都多不同。她眼神之中的狡黠與淡然,方才的動作幹脆利落,一點也沒有小女子的嬌羞和從前的安靜。
後宮空著,這一處處的寂寞宮殿裏住著身份格格不入的姐妹倆。
她們的身份原本惹人猜疑,但顧子安的母親親口承認那是她的義女,便再無人找了什麽話茬。雖說威嚴聳穆,但是白熙寧在這裏卻也並未感受到禁錮,她進進出出像是一個快樂活潑的燕子。顧子安的母親這幾日時常叫她過去聊聊閑散民間的話題。
像是一個母親一樣。她為人寬厚賢淑,聲音不緊不慢,不急不緩。白熙寧坐在她身旁,時常懷念起自己的母親,而那女人也總會安慰她,將一些孟懿寧來到北陽之後的小小故事,彌補作為長姐她空缺妹妹的那段時日。
第二天,豔陽高照的時候,孟懿寧已經背好了行囊,一路向西南奔騰而去。她把趙二澤家裏所抄查的大夏玉佩放在了胸口之處。風吹其他她湛青色的袍子,頭上的發帶飄舞著。少女眼眸尖利如鐵,要用最快的速度到達大夏。
三匹駿馬換著,一路狂沙漫漫。落日的餘暉灑在這片蒼茫的大地上,少女的剪影拉的如同往事一般悠長。
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了一座可以休息的城池,那是一處在並不繁華的城池,四麵環山,就連當初的戰火都沒有繞道這裏。百姓安居樂業,自給自足。孟懿寧牽著馬匹,東看看,西看看。正好城中集市,星空下的火把間熱熱鬧鬧的播種節日。
姑娘個子小小的,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隱秘的看不見了身影。一刻也不敢拉下的樂毅在身後張望著那一抹倩影,撥開人群緊緊跟上。
孟懿寧被擁擠的人們推搡到了一個角落,身後一斜,一個踉蹌正好撞倒了一位小販的攤位。她滿臉抱歉:“對不起對不起!”說這便彎下腰扶起那撒了的果子,和跌落在地上的中年人,“不好意思,這裏人太擠了,您沒事吧。”小姑娘眨著眼睛,如同一潭清水一般對望著。
那男人帶著一頂毛氈帽,擋住了上半邊臉,他嗬嗬一笑,露出陰狠的眸子來,盯著孟懿寧。她眼神正好對上,看到他臉上布滿了詭異的刺青,如同蛆蟲一樣歪歪扭扭的趴在眼睛周圍。
孟懿寧的神色之中突然帶出警惕,她鬆開雙手,後退了一步,接連跑開了。那男人眼中的戾氣和略帶詭異的微笑,看著她十分不舒服。
破舊的酒樓上說書人蹩腳的異鄉口音,卻讓在座的老百姓聽的津津樂道,人們聽個趣兒,樂嗬樂嗬的嘲弄著達官貴人的生活。這裏與陽上相隔如同千山萬水一般。層層疊疊的山脈,孟懿寧也是用著行軍的地圖,抄著小路,奔馳著駿馬才到達。
若是讓他們硬生生走出去,可能還要十天半個月的時間。
說出人瞧著北陽皮鼓,音調蹩腳,但是語氣高昂:“且說北陽與大夏大戰之後,元氣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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