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顧崇武登基之日還有五天。
夏風華和衛勇將軍靜靜地埋伏在一百裏以外的深山之中,潛伏進城的將士陸陸續續,稀稀拉拉的進城。
顧子安所帶領的使團、潛入王宮的先鋒和蓋將軍的軍隊一如往昔的繼續前進。他麵容平靜的看著兵法,直到張霽掀起簾子進來。
他作揖,緩緩地叫道:“殿下。”
顧子安抬頭,“人都回來了?”
“消息剛剛到,懿寧與夏風華的三千人這兩日就可以進城,以確保您屆時攻占王宮之時,直接可以支援。這樣加上蓋將軍的兵馬數量,咱們就比城內禁軍的總數多了。聲東擊西,風華郡主和衛勇將軍那裏隻是吸引注意的佯攻,況且肖將軍坐鎮,完全不用擔心。當然,如殿下所願,兵不血刃。所以那些將士看見您還活著,自然不要再垂死掙紮。”張霽說到,把消息都放在了顧子安的桌前。
他翻看著,嘴角牽出一絲微笑。
孟懿寧在白紙上還畫了一幅小畫,裏麵是高高的藏書閣上有劈裏啪啦的煙花。她害怕把煙花畫成蜘蛛網的模樣,特地用了朱紅色的顏料細細的畫上了幾筆。
“她倒是聰明,隻是你也不要怪罪於她。”顧子安笑了笑,看著孟懿寧在信件最下畫了一個叩首行大禮的小人。
張霽臉色依舊緩和,她笑著接過顧子安手中的信又看了兩遍:“老夫人都沒說什麽,我怎麽會有意見。小姑娘真的是怪可愛的。被她和樂毅這麽一搞,咱們要比城內多了一兩千人。而且前日趙釵也死了,也算是出去了一個心頭大患。”
顧子安呷了一口清茶,側過身看了桌上展開的地圖。上麵畫好了各種顏色的線路,甚至標記著北陽影響大夏的隱秘的山路和大路。
“蓋將軍回大夏的人已經送出去了嗎?”顧子安問道。
“前幾日就出發了。”
雖然並不是闊別許久,但是顧子安隱隱的大夏瑞王景池的近況。不曾聽聞大夏兵馬移動,但是根據趙二澤身邊的消息,一萬兵馬已經入了大夏,不知道會采取什麽行動,也好讓景池早做準備。
聽到張霽回答自己,顧子安點點頭,“這就好,希望景池那邊不會出什麽事情。夏王立他為世子,想來璉王景錚是不服的。會生出來許多事端。不過又是他國內政,若不是趙二澤潛入大夏,我也不好幹涉。”
張霽縷著胡須,讓下人滅了兩盞青燈。“人應該已經把消息送到了,莫急莫燥。殿下早些休息,臣先行告退了。”
說著,匆匆退了出去。
張霽望著月光如雪,鋪了一地。似乎穿過山河,已經看到了陽上的燈火通明。孟懿寧拖信說張府像往常一樣,讓他不用擔心。他會有看了看屋內燈光依然沒有熄滅,可能是顧子安起身又繼續看書去了。
隻不過,那是他們並不知道,趙二澤潛入大夏的消息並沒有送達到夏王和景池之處。原本蓋將軍派了兩人,分別送抵,卻不知原本要去景池府上的人半路突遇蠻夷土匪。
剛剛在德林城遭受了敗仗的土匪見到形隻影單的中原之人如同餓狼緊緊盯著獵物一樣。眾人圍著那一個孤單的驛使,惡狠狠的吼叫著。那名驛使喪命在了土匪的歡呼之中。連帶著信件,也落入了那名手臂刺青,高大的土匪首領之中。
而另一名驛使,也在夜幕之中,活活被刺死在官驛之內。鮮血被人擦了幹淨,屍體拖到了亂葬崗內隨便埋了,而那封信件,也落入了顧子安最擔心的人手中——璉王景錚。
景錚在地牢之內坐在一個小凳子上,穿著錦衣玉服顯得與近處的人格格不入。牢房之內隻有他們兩個人。凹凸不平的牆壁上火光明亮。
趙二澤靠在潮濕肮髒的牆壁上,衝著他淬了一口吐沫。
景錚不惱,隻是笑笑。
“我又沒下令處死你,急什麽?”他看著他笑。
趙二澤手指摳著幹草的地麵,眼神渾濁發黃,但是直了直腰板,冷哼著:“璉王這是要做什麽!你這個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之人!”
景錚淡然的看了他一眼:“這裏住的挺好,畢竟也不止你一個達官顯貴住在過這裏。問你士兵都從哪個方向撤退了,你也不說。不過不說也沒關係,那些那跑到邊境的人,被我們抓住之後……都殺了。不是想回家嗎,我們就送他們回家了。”
趙二澤胸口起伏,穿著粗氣。雖然比不上北陽的其他將領,吃住在一起,但是對於自己的兵士還是關心的,畢竟也曾經出生入死戰鬥過。他也知道當初屬下得知自己執意來到大夏,紛紛勸阻。隻不過他一直對於姐姐趙釵的命令說一不二,所以對於全部質疑都斷然不聽。如今,卻不得不後悔了。
一個決策,搭上了萬千條性命。從小就生在府內,從未吃過如此多的痛苦。這幾日趙二澤想了很久,終於弄清楚了景錚抓他的原因——把他獻給夏王換取世子之位。但是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來幫他奪權的,怎麽又被推入火坑。隨即咬牙切齒的問道:“璉王想必早就有打算引我入局了吧。”
景錚嗬嗬樂了起來,事到臨頭卻還不知道前因後果。這趙二澤果然是蠢,這也是為何他還留著他的性命,沒準日後還能幫到自己。他說到:“是你們北陽王後趙釵的意思,不想與大夏為敵,所以忌憚蓋將軍的兵馬。想要幫我奪權稱王,如此便可以收回命令。一萬兵馬,給我塞牙縫都不夠,登徒子才會拿這點人去奪權。”
他頓了頓,“所以,隻能作用於另一處了。”景錚從懷裏掏出來了幾封書信,扔到了趙二澤的麵前,“看看吧。”
趙二澤抬眼瞪了他,拾起地上的信件,就見到了熟悉的自己,空氣之中還有隱隱蘭花的香氣。那是趙釵詢問趙二澤何時動身回國的信件,她在信中還提到顧崇武正等著他這個威風凜凜的舅舅護在左右呢。
趙二澤雙唇顫抖,眼裏布滿血絲。他盯著景錚反著光的綢緞衣服,說道:“我侄子不日將會登基,你就不怕他為我報仇而來嗎?”
景錚冷冷的笑著,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說道:“顧子安已經死了。而你,也成為了一顆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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