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不能名垂千古，那就遺臭萬年
「其實，從一開始，你就方向就錯了。」
楊雲逍見斷水大帝對此事引以為憾，也只能默默地嘆了口氣。
「我不如擎蒼那樣，受三界眾生尊崇，哪怕我已成道無數歲月，終究不及他一分一毫。」斷水大帝滿懷惆悵地說道。
「你成道，是為了自己能威震三界，我師尊成道，是為了守護天下蒼生，名垂千古對於我師尊來說，不過是仁義忠信帶來的附屬品，但對你，卻是一生的奢望。」楊雲逍說道。
「說的不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目標錯了，道路也就錯了，道路一錯，就會受到世人的唾棄，即使成就了大帝之境，在世人眼中也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斷水大帝的語氣中滿是悲涼，彷彿經歷了無數歲月的風霜雪打，疲倦不堪。
「事已至此，就算你明白了一切，但讓你現在選擇放下，依舊是不可能的事情。」楊雲逍淡淡地說道。
「後生，你說的很對，這是我活下去的意義，也是斷水門存在的價值，對於我而言，眾生如塵埃，世人皆螻蟻，唯我存萬世，流傳永久遠。」斷水大帝微微一下，面容中有三分苦澀，但更多的是傲慢與堅定。
即使知道自己錯了，依舊不願意悔改。
或者說，他已經在這條路上走到了不能回頭的地步。
成道無數歲月，一心只為讓天下人敬仰崇拜自己，卻忘記了受人尊敬的最基本準則。
除了強大的實力，仁義禮智信、忠孝廉恥勇、溫良恭儉讓，各項品行缺一不可，方能成為流傳萬世之偉人。
但，如斷水大帝一般，窮盡一生只想讓世人敬仰他、尊敬他，可是除了強悍的大帝境界之外，在他的身上根本找不到任何值得讓人尊敬的地方，這也是他的夢想始終無法實現的原因。
不僅如此，斷水大帝為了他所謂的夢想與執念，已經喪心病狂到不擇手段的地步，甚至還要利用擎蒼大帝這位已故之人，就連他的女兒天夢瑤都要拿來當做利益的工具。
他的執念，已經演變成了一種病態的迫害心理，斷水門的所有人都是受害者，都是被他利用的工具，甚至就連止水大帝對此也無可奈何。
「其實，如果你不偽造那紙婚約，不褻瀆我已故的師尊，我還不至於這麼急著滅了你。」楊雲逍徐徐說道。
「你也是為了天氏一族，身為擎蒼的傳人，這件事，你自當是義不容辭。」斷水大帝也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和狼王一樣，只是不想讓我師尊的一片真心實意最後都打了水漂，當年你從我師尊那裡拿走的，今天我都要拿回來。」楊雲逍金言玉語，堅定不移，戰鬥之心毅然決絕。
「也罷，你我之間的恩怨也該算算了，俗話說得好，一山不容二虎，今日你我一戰，贏家通吃，無論成敗與否，有你的到來，我在三界的名聲起碼不會默默無聞。」
「不能名垂千古，那我就遺臭萬年！」
言罷，斷水大帝轟然爆發了恐怖的帝威，這股力量彷彿瞬間遮蔽了蒼穹，獨斷了亘古，一道道帝威神光如天劍一般撕裂了寰宇，破滅了大地，天命力量如天瀑一樣直衝向蒼穹，整個人有著主宰天宇的氣勢，舉止之間即可毀天滅地，一念之中便可焚江煮海。
「也好，今天就算個總賬吧，如果我輸了，我師尊留下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楊雲逍說完，默默地站在了山河狼王的頭頂。
從始至終，他一直站在那裡，沒有驚天的氣勢，沒有懾人的神威，他就這樣筆直地站在那裡，腰桿像一桿可以刺破青天的長槍，魁梧的身體像是一座山峰，隨便一站，似乎就讓人無法跨越，讓人無法撼動。
聽到楊雲逍與斷水大帝的對話，所有人的心裡都咯噔一下。
這是一場豪賭，雙方賭上了一切，甚至是性命！
當然，對於他們二人來說，彼此的家底資源都不算什麼，雙方只是想一決勝負而已，彼此都是見獵心喜。
眾人聽到這樣的話雖然覺得有些震驚，但確實是在意料之中的，畢竟，這一戰遲早會到來，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新仇舊恩一起算，至於是楊雲逍也好，斷水門也罷，雙方在這一世必將都有所作為，一邊是想拯救天氏一族於水深火熱，一邊是想借著天氏一族向上攀爬，雙方道不同不相為謀，甚至可以說是對立的存在。
若是雙方都想達成自己的目標，就必定將會有一戰，現在楊雲逍和斷水大帝都露臉了，將來必定會有中興之勢，雙方的交戰是在所難免的。
更何況，無天帝城早就已經看穿了斷水大帝的野心，只不過受限於天意，一直沒有出手罷了。
現在楊雲逍的出現，恰好可以幫助無天帝城解決這個麻煩。
單憑斷水大帝褻瀆已故的擎蒼大帝、利用天夢瑤的這件事來看，無論如何，這個大仇算是徹底結下了，事已至此，雙方已經不可能心平氣和的握手言和。
聽到楊雲逍的話，無論是楊雲逍的同伴還是斷水門的弟子，心裡都不由震動了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對於他們來說都不知道是憂還是喜。
這一場戰鬥決定了斷水門的命運，如果斷水大帝勝出，那在這輪盛世之中，靠著止水大帝的帶領，斷水門必將引來崛起，甚至有可能躋身一等勢力。
但，如果斷水大帝敗了，那他們將會一無所有，當年擎蒼大帝留下的底蘊，楊雲逍全都要拿走，不留分毫。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不由屏住呼吸，都在心裡暗暗祈禱，這種感覺讓人既興奮又緊張。
贏了，飛黃騰達，輸了，一無所有。
「止水，不想這片虛空秘境被擊沉，就把你的天命世界放出來！」約好了大戰之後，楊雲逍朝著天空大吼一聲，喊著止水大帝的名號。
「也好，止水的天命世界很強，足以承載你我之間的戰鬥，在外面如果損壞了花花草草，可就是罪過了。」斷水大帝不由一笑，也朝著天空中說道。
話音一落，在那天宇之上，轟然落下一股遮天蔽日的天命氣息，宛若混沌初開之際便存在的亘古力量，隨即而來的便是一方實質化的深層世界，它整體透明，與空間融為一體，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每個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天命世界的存在，彷彿烙在了每個人的神念之中。
毫無疑問，這方渾然天成的獨立世界，便是止水大帝的天命力量演化而成。
這一刻，斷水大帝二話不說，一步踏空而起，瞬間進入了天命世界深處。
「倒是痛快。」楊雲逍笑了一下，隨即山河狼王一步跨越而至，同樣是一步踏入天命世界。
楊雲逍與斷水大帝之間即將爆發一場生死之戰，但彼此之間依然是十分客氣，誰也沒有怒氣衝天，兩個人都是氣度不凡，心胸寬廣，就好像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
單憑這一份氣度就讓不少人為之敬佩，明明是生死仇敵，言談舉止之間依然能夠如此優雅，這樣的氣度，才配得上楊雲逍絕世天驕的稱號，才配得上斷水大帝的身份地位。
「轟——」
就在他們進入天命世界之後，從天宇之上，飛來一道充滿磅礴帝威的物體，重重地落在地面，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走進一看，才會發現深坑之中那件東西，是一面古樸的銅鏡，周端刻有精美的花紋，通體古樸典雅，製作精良，時不時散發出磅礴的帝威，頗有「昏鏡重磨」之韻味。
「陰陽吞雲鏡！三件鎮教帝器之一！止水掌門怎麼會把這件帝器拿出來？」有弟子不由大叫一聲，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就在這個時候，天夢瑤從不遠處跑了過來，她站在深坑的邊上小心翼翼地向下面看去，當她看清陰陽吞雲鏡的全貌之後，不由驚喜一聲，花容月笑：
「哈哈，這不是父親留給我的梳妝鏡嗎，以前一直聽父親提起過，沒想到居然在這裡。」
說完，天夢瑤喜笑顏開，美麗動人，隨手一揮，陰陽吞雲鏡便自動從深坑之中飛出，眨眼間落到了天夢瑤的手中。
「聽父親說，我的梳妝鏡可以看穿天命世界，正好用來觀戰，臭楊雲逍，你可一定要贏啊。」
話音一落，天夢瑤瞬間催動體內的法則之力，一道道法則力量澎湃而出，全部注入到了陰陽吞雲鏡之中。
下一秒，陰陽吞雲鏡橫飛遮天，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銅鏡，在空中瞬間變成了一面百丈之高的鏡面，鏡子之中的畫面正是天命世界之中的戰況。
止水大帝之所以將陰陽吞雲鏡物歸原主，就是想讓眾人親眼目睹這驚世一戰。
在天命世界的深處，只見斷水大帝與山河狼王靜靜地對立而戰，楊雲逍在山河狼王的頭頂與斷水大帝對峙。
在天命世界內，與外界無異，這裡有無數的山川河流，頭頂為天，腳下為地，重岩疊嶂，隱天蔽日，在這裡也有晝夜交替，日月出沒。
像他們這種大帝級別的戰力，若真打起來，威力是極為強大的，必須在荒無人煙的偏僻地帶一戰，否則像斷水門所在的虛空秘境根本承受不了他們的力量，只會被徹底擊沉。
這樣的戰鬥，如果沒有大帝級別的戰場結界，也只有進入天命世界一戰了，一般的戰場結界連一個照面都承受不住，極有可能當場崩碎。
一時之間，在天命世界的外面，所有人都通過陰陽吞雲鏡紛紛觀戰，誰也不願意錯過這即將爆發的驚世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