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喝酒小插曲

  宋清衡看了一眼楊慕寧因為疼痛,連左手都開始顫抖,小心地給她打好石膏,然後套上繃帶,再小心地係在她脖子後麵,弄好後,宋清衡半蹲下來,和坐在床邊的楊慕寧平視,他說:“骨頭雖然複位了,但是你關節周邊的肌肉和神經因為多次拉傷錯位沒有及時複位,而大部分都壞死了,所以你的骨頭即便這次長好了,以後稍微提一些重物還是會習慣性脫白,就像一架年久失修的機器,螺絲都年久失效,再也擰不緊了。”


  宋清衡說這些的時候,楊慕寧的神色一直都很平靜,她說:“我早就知道。”


  她平靜的簡直不像是在說自己。


  宋清衡微微愣住,然後對旁邊的護士說道:“給她開兩瓶營養液,其中一瓶放一針鎮痛的。”


  護士聽她說完就出去準備了。


  宋清衡轉過身繼續看著楊慕寧說道:“你平時還是要多注重營養,營養不良以及缺釣會更加阻礙你的胳膊複原。”


  一旁的傅寒玉卻臉色蒼白,他聽著宋清衡的話,卻半點都不敢相信,他口中說的那個胳膊一輩子也長不好的人是他的阿寧嗎?是楊氏千金楊慕寧嗎?她溫和恬靜,即便是個富二代也一直與人為善,她從未做過壞事,究竟為何會這樣?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說:傅寒玉你看啊,就是因為她一生與人為善,所以她就隻能這樣。


  是呀,是他親手將她送進了監獄,他為了逃避她,不敢麵對監獄裏的她,三年一次也沒有去看過她,他覺得她不過是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罷了,他喜歡的人是方解語啊,所以他帶著方解語去了法國薰衣草田,去了他們認識的法國,可是他沒有想過,那也是他和楊慕寧一起留學的法國。


  傅寒玉說不出一句話,他甚至覺得此刻沒有辦法麵對楊慕寧,但是他卻又無法放手,因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楊慕寧,她是那種目標堅定的姑娘,她執意要離開他,如果他一旦放手,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離他能有多遠就多遠,可是他一想到她會消失不見,那種恐慌就會促使他不斷地抓緊她不放。


  護士很快推著醫用車過來,幫楊慕寧掛好吊針就出去了,宋清衡說了一聲好好休息也和顧純之出去了。


  現在病房中隻剰下楊慕寧和傅寒玉。


  傅寒玉捏了捏拳頭,最後還是走近她的床邊,他站在那裏,低著頭緊緊地盯著她躺靠著床頭,閉著眼睛的臉,她的臉色還是蒼白的,沒有恢複血色,直到現在傅寒玉才終於承認,原來她這三年在監獄裏過的並不好,甚至說很糟糕。


  “那些傷你的人都是誰?”


  傅寒玉盯著她半天終於憋出這一句話。


  “不記得了。”


  楊慕寧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隻是淡淡地說道。


  監獄裏的那些事她一句也不想對傅寒玉說,因為除了難堪還是難堪,這世上最沒資格問起監獄的事情的人隻有傅寒玉。


  這世上沒人對不起楊慕寧,隻除了傅寒玉。


  “阿寧,你嘴上說不恨我,心中其實早就恨上我了吧?在你每一次受欺負的時候,心中是否將這些欺負算在我頭上一份。”


  傅寒玉終於覺得心痛難忍,痛苦地說道。


  楊慕寧一頓,但依然沒有睜開眼睛,她不想與他有過多的糾纏,更不想和他提起過去,她和他的過去並不美好,即便不是監獄那三年,也稱不上美好,他們除了一起長大,沒有任何感情羈泮,所以她不懂現在傅寒玉的苦苦糾纏究竟是為什麽。


  傅寒玉痛極了,但卻笑了出來,“阿寧,現在連多看我一眼都嫌棄了嗎?”


  傅寒玉抓了抓頭發,那終日被發膠固定著一絲不苟的頭發,此刻卻有些淩亂地垂下他的額頭。


  楊慕寧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傅寒玉忍不住靠近過去,他想讓楊慕寧看他,不要這樣忽視他。


  他說:“是不是我也斷一隻胳膊,你才會滿意?你才會再看向我?”


  楊慕寧終於睜開眼睛,傅寒玉的眼睛瞬間亮了,他說:“阿寧,你想看嗎?我現在就斷給你看。”


  說著就要將胳膊往牆上砸去。


  楊慕寧冷冷地看著他說道:“不要再讓宋醫生受累了,你現在斷了胳膊,他還要再來給你接上。”


  傅寒玉皺著眉頭看著她,眼中是化不開的傷。


  楊慕寧決定認真地和他談一談。


  楊慕寧從躺靠著的姿態換成坐起來的姿勢,她看著他說道:“寒玉,趁現在大家都冷靜,我們談一談吧。”


  傅寒玉沒有說話,隻是抿唇看著她。


  “寒玉,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像你說的,我們三四歲的時候就睡在一起,我們一起上學,一起留學,你帶著我出去玩過,我第一次去酒吧是你帶我去的,我第一次逃學也是你帶我去的,我總是跟著你做一些我自己根本不會做的事情,我總是跟著你,原先我以為我能跟著你一輩子,後來方解語出現了,你說你喜歡她,我就默默退回玩伴的位置,可是你還是喜歡帶著我,你們約會也要帶著我,看電影也帶著我,就連你們接吻也不避開我,我不知道你心裏怎麽看我,但是我卻實實在在的第一次難過,第一次嫉妒,第一次吃醋都是因為你,可是這些你都不知道,”


  頓了頓,楊慕寧竟然釀出一個淒慘的笑意,“終於啊,我第一次坐牢,也是因為你。”


  傅寒玉覺得心口有一股氣在那裏堵著,怎麽都順不通,原來他們曾經那麽靠近過,原來他們離得最近的時候竟然是過去!


  傅寒玉張了張嘴,可是還是說不出一個字。


  楊慕寧看著他啞口無言的樣子,笑了笑繼續說道:“之所以說出這些,並不是想讓你內疚或者懺悔,我隻是想告訴你,與你知道的一樣,我曾喜歡過你,可是後來這些喜歡它消失了,消失在你們坐前排,我坐在後排的電影院,消失在我們一起爬山,你先拿出方解語愛吃的東西給她,然後剩下的再分給我的時候,最後消失在三年的監獄生活裏。”


  楊慕寧看著傅寒玉,她的神色是釋懷的,是解脫的,是真的不喜歡的那種釋懷。


  曾喜歡過!消失了!這些字眼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著傅寒玉的耳膜和腦神經,他很想使勁地搖晃楊慕寧,對她大吼,讓她不要再說了,讓她收回剛才的那些話。


  但是楊慕寧並沒有打算放過他,繼續說道:“寒玉,其實我覺得我是有一些討好型人格的,小時候爸爸喜歡乖巧又不哭不鬧的女兒,為了得到爸爸的喜歡,我就是個乖巧懂事的女兒。


  我認識你後,你長得很好看,我心中喜歡你,就也想討你喜歡,所以無論你帶我做多麽出格的事情,我都跟著你一起,我想身邊的人都喜歡我,所以努力地做出大家都喜歡的樣子,可是後來呢?爸爸去世了,你去喜歡了方解語,這世上我想換來愛的人都不在我身邊了,我也真的累了,我想每個人都喜歡我,可最後事與願違,我覺得很累,我不想這樣了,所以我想離開你去過新的生活,就算這樣你也不肯放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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