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悸動的心

  夜幕降臨，皎潔的白月高懸夜空，像是素潔的花蕊剛剛開出的新枝，纖塵不染。


  此時，巫神府裏燈火通明，巧玲打開臨近的窗戶，望了望皓月，浮華的月光散在屋外滿園的林子上碎碎的落在地上。她回頭瞧見自家的小姐正坐在梳妝鏡前，望著銅鏡裏的映像微微出神。


  然後瞧見她取了桌子上的梨木梳子，撥開自己纖黑濃密的青絲輕輕的往下疏。那一頭瀑布般的長發傾泄下來，如綢緞般散落。


  巧玲接過她手中的梨木梳子，輕輕的梳動她纖密的長發“小姐這是要梳頭嗎？晚上要出去嗎？”


  看著巧玲靈巧的手，我又怔怔出了好會兒神，隨後才問道“巧玲，你說我的樣子醜嗎？”


  正在遊走的手一頓，巧玲突然輕笑出聲，接著又輕輕梳起發絲，好笑道“小姐這是什麽話，自然是好看的，豈止是好看，都可以說成仙女了！”


  “是嗎？”無意識的回了句，我開始望著鏡子裏的人出神，這張臉不是我的，我知道自己本來的麵目，說不上醜也說不上好看，隻能是最普通的大眾化。


  哪像現在柳眉入俏，冰肌滑骨，星眸微斂。這張臉正是二八年華、風華正茂。給了我這種不解風情的女子實在是可惜。


  “小姐要疏什麽發型？奴婢給您打扮得美美的。”


  “隨意吧！看著舒服就好。”


  “好的”話音剛落，巧玲的手如靈蛇般在我的頭上遊走，不一會兒就挽了個髻，斜斜的盤在一旁，幾根緞帶絲輕盈的落下來。瀟灑中帶了點俏皮。


  滿意的拍了拍手，她讚道“小姐你看這不是活生生的美人圖麽。”


  我轉身白了她一眼，怪她油嘴滑舌。轉眼瞥見床上的青玉笛，突然一個怔忡，隨後就吩咐巧玲去取件衣裳來。


  冰涼的玉笛握在手心，我隻感覺到一陣陣涼意，此時我正坐在右將軍府裏的一顆高樹上。零散的樹葉遮不住我的身影，他的住處似乎每次來都是一片黑暗。他的生命裏似乎從來不需要陽光。


  算了，現在還悲天憐人幹嗎！羅莎，你不是來坦白一切的嗎？

  青玉笛輕輕奏響，憂傷的笛音頓時繚繞在半空中，沉沉低吟似莫名的傾述。


  這個笛聲。黑躅微微張開眼，抬眼望了一眼天，此時繚繞的笛聲他還記得是那天她吹給他聽的音調。她在這兒？


  冰冷的臉上閃現一絲罕見的溫柔，他放下精元，從草地上起身，朝著那個發聲源走去。


  腳下的步子依舊有節奏的作響，踩在草地上發出簌簌的聲音，與悠揚的笛音像是唱起了二重奏。


  臨近了，他一眼就看到斜靠在樹上的人影，那一襲白衣飄揚在空中，雪白的絲緞悠悠飄動。如黑的發絲輕柔的劃過衣袖上。在黑暗中，那一襲白衣是如此耀眼。


  突然，笛音戛然而止，他們有那麽一瞬間的寂靜，她沒有看他，隻是低頭撫摸自己手中的青玉笛子。


  時間仿佛靜止，流動的不過是他們靜謐的呼吸。微風輕輕吹動他們的發絲，冰冷的北風吹在身上，此時對於他們來說隻是徐徐的清風。


  就在他以為她不會說話的時候，她帶著輕靈的聲音卻夾在空氣中傳達到他的耳朵裏。


  “對不起，我過來隻是想講這句話，因為我知道我給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擾。總是自以為是的出現在你的視線範圍內，也不管你討不討厭我，總是嘰嘰喳喳的跟你講那些你不敢興趣的事。那樣很討厭吧？”


  嗬嗬，她輕笑出聲，笑聲中卻帶了絲哽咽似在嘲笑自己的行為。他紋絲不動的站在那兒，臉上的神情沒有變化。


  “我。。知道的，你不喜歡我，卻總是強迫你跟我講話，每個人生命中總會有認為有價值的事情，任何事物不會是因為沒有價值而在這個世界上誕生的。我知道你一生都在追求強大。更不可能因任何事而放棄自己的夢想。你有你的夢想，有自己的抱負，當然也有自己的生活圈。”頓了一下，她又接著講“正是因為這樣我才發現自己與你們的差距。因為我有著人類母親的心，那顆心還好好的活在心裏。除非直到它停止那天要不然是不會忘了身為人類的驕傲的。”


  她仰起臉，對著天空默默地注視著，月光照在她白皙的臉上像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她的眼裏出現了一絲柔情。


  “你是那麽完美，那麽優秀，周身散發的光芒我也許永遠也追逐不上。總是身在我遙不可及的方向，讓我瞻望著。”她微微側過臉，瞧見他挺拔的身姿，綻開一絲滿足的笑容，閉了眼“也許，我能理解公主的心，她也正是懷著那顆敬重而火熱的心深深的瞧著她所認為高高在上的人。所以，我。。。也會像她那樣懷著敬重的心深深的熱愛著你。”這句話潛意識裏表達了對他的欽慕，更多的是敬而遠之。


  講出自己的心裏話，她吸了口氣微笑道“好嗎？你會允許嗎？”


  內心似乎有種悸動，他怔怔的站了一會兒，突然閉了眼，臉上浮現一絲微笑，輕吐一句“笨蛋！”


  那一刻，他的心默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