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破村饑民
我尷尬的笑了笑，朝他揮了揮手，打了一聲招呼“嗨，”他愣了一會兒，回過神來露出舒心一笑“先起來吧！地上坐著涼！”
他翻開被子下了床。我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時之間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是狐妖嗎？”他不以為然的做到椅子上，舉起茶壺倒了一杯水遞給我，我也順勢坐在了他旁邊的椅子上。
“恩，對不起。。。”我低下頭摸著茶杯，手心不知不覺泌出了汗。
“對不起什麽？”他笑容可掬的望著我。聲音如冰絲般柔軟舒暢。我疑惑的抬頭“難道你不怕妖怪嗎？”一絲不易察覺的眸光從他眼中閃過。他微微一笑，眼卻飄向了窗外。“為什麽要怕？這個世界上什麽都有正與反。人有好有壞，妖當然也有好有壞了。怕的不是長相，而是人心！難道你認為我該怕你嗎？”說到最後他又將視線放在了我身上，在等著我的答案，可是我卻震驚的說不出話。
這個世界上本就有對與錯，錯的不是細秀的出身而是看待錯誤的人心。而有一個人卻深深地明白這個道理，遇見他我算是幸與不幸？
想通了這個道理後，我才展顏一笑，對他泄了一份真意“謝謝！”
他滿意的點點頭，月牙彎的眼眯起來給我多了份親切感，陽光打在他雪白的肌膚上更添了一份燦爛。他看起來才二十五、六歲卻仿佛經曆了滄桑般透著一股哀傷。
“走吧！”坐了一會兒，他優雅的站起身去櫃子上取了個簍筐。裏麵裝了很多不知名的草藥。看見他一身行頭。我就猜出他是個大夫。
“去哪兒？”我疑惑的問他。他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天，吐了兩個字“救人！”兩個看似微不足道的字卻牽連著一個生命。在他身上我似乎看到了神聖的光輝！那個一個醫者的仁德！
我從床頭拿過火羽扇緊緊跟在他後麵一路尾隨而去。
“韓大夫來了，塊韓大夫來了！”遠遠的，幾聲呼喚，有幾個人抬起頭望向我們這邊。每個人臉上都顯著病態之色。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縷縷不斷地哀嚎著。見到此情此景我的內心某跟弦輕輕地拉扯著。
還沒走近，有幾個人已衝上前，圍住他。一個麵色饑黃身子瘦弱的小夥子急急喚道“韓大夫，快幫忙看看我娘吧！她快…快不行了…”
“韓大夫，我妻子也快臨產了..身子骨太弱不知道該怎麽辦呢！”眾人七嘴八舌的開口。韓大夫連連應和著，急急的跟著去看望病人。
把脈、檢查、開藥、吩咐。他小心翼翼的嗬護每一個病人。溫聲細語的安慰每一位家屬。我靜靜地守在他身旁，在必要時幫他一個小忙。大家皆是感激的望著他。
在臨到一個產婦時，眾人都捏了一把汗，這個情況有點特殊。那位產婦的身子實在是太瘦弱了，根本使不上勁，產婆在裏麵忙活著，韓大夫就在外麵煎藥給那個產婦補身子。可是過了半天，仍是不見好轉。依稀能聽見痛苦的嚎叫。僵持了幾個小時，裏麵終是咽了聲。產婆抱著個剛出生的嬰兒神色憂慮的跨出來。眾人皆是心頭一熱，孩子的父親急切的問道“是男是女？”產婆歎了口氣“男的。”聞言大家正欲欣喜，她又開了口，這一句話卻是壓榨眾人“生是生了，可惜已經 不行了！”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韓大夫顫微微的接過孩子，嘴裏喃喃道“還有救得，肯定還有救得。”說著就拚命地壓嬰兒的胸口，拍打他的屁股。
大家痛心的上前拉住韓大夫，我在一旁看的是痛心疾首。倏地想起火羽扇。它不是能治百病嗎？也許可以救！
“還有救，快把它放到地上。”我急忙招呼他們行動，手中握著火羽扇的力氣緊了又緊，千萬不要有萬一，大家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
我對著火羽扇默默許了一下願，扇子輕輕一擺。眾人都屏息看著嬰兒的變化。
一秒..兩秒…三秒..不一會兒，一聲嬰兒的啼聲響徹天際。眾人都紛紛下跪，對著我又扣又拜“巫神，巫神，你是我們的巫神大人！”
我慌亂的喚他們起來。韓大夫看著我的神色也是一暖仿佛在無聲的對著我說了聲“謝謝！”
一天下來，我忍著身心的巨痛揮動火羽扇不知救了多少人，但每次看見一個垂死的生命在我麵前變得鮮活，我的眼睛說不出的明亮。如果有一天用我一個人的生命換來那麽多人的生命我也覺得值了。
回到韓大夫的家後，我累的趴在了椅子上，心髒在隱隱刺痛著，渾身使不上勁。
“好好休息吧！看的出你花了不少氣力！你叫什麽名字？”韓大夫倒了杯水遞給我又拍了拍我的背。
接過杯子，我的人整個一頓。告訴他叫細秀嗎？連一個姓都不知道的妖怪！我苦笑一聲，對著他講“暮羅莎，這是我的名字！”暮羅莎。細秀與許漪都將成為過去。現在我將以暮羅莎這個名字嶄新的過一個人生。
“暮羅莎”他又放在嘴裏念了一遍遂又笑道“韓信一，我的名字。”
他說話的方式像是我的老朋友，內心掀起一股感動“韓…”話未出口，他猛然起身捂著嘴咳了幾聲。
“韓大夫怎麽了？”我擔心的詢問。他倒是把衣袖一收，不以為意的笑笑“沒事，小風寒而已。”
他雖是這麽說，但我仍是不放心，馬上取出火羽扇正欲揮動。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潔淨的臉上露出一絲純真的笑意“不用了，每次一揮動扇子你都要受噬心之苦實在是不值得！”
“你…你為什麽知道？”我放下手，全身心透著一股無力。
“你忘了？我是個大夫，你每次揮動臉色都會慘白一分我怎麽看不出來？況且為了我這樣一個人不值得！”
“怎麽不值得？人的生命都是同等的。”除非他是求死，怎麽會不值得？
“這個世上哪有那麽多個為什麽？你今後有什麽打算嗎？“他笑笑，轉移了話題。我也不牽強順著他的話答道。
“沒有。我也不知道今後該怎麽辦。”
“我是個雲遊醫，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跟我去救濟世人吧！”
“謝謝你韓大夫！”我感激的衝他一笑。
“叫我信一就行了。”他的眼睛又彎成月牙形。我那顆惶恐不安的心像是找到了一個僻風港奇異的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