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兩件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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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第一個禮物，本王很是喜歡。不知公主親自挑選的第二件禮物是什麽？”手撫摸著雪貂的絨毛，可方才露出的笑容已消失不見，他麵色如常，閑閑而觀。
嫚玉眉梢一揚，“這要看王爺的了，能不能碰上就是王爺的運氣問題了。”
“禮物還有運氣問題？”聽嫚玉如此說，北陌璟有些疑惑。
嫚玉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來，對著北陌璟說道：“璟王請跟我來。”說罷轉身朝明月宮的殿門走出。
此時天色已黑，因是春日，明月並沒有出現，但依稀可見暗黑的天空中飄著幾朵白雲，明亮繁星零零碎碎布置在天際，夜風席席，楊柳依依，湖水蕩漾，讓白日裏顯得陰森冰冷深宮此時多了一絲靈氣。北陌璟隨嫚玉走出了殿門，負手而立，看著嫚玉的背影：“公主想要帶本王去哪兒？”
嫚玉轉身淡淡勾起唇角，微微帶了一絲挑釁：“上過戰場體驗過血腥味的璟王此時竟是會怕跟著我這一名小女子嗎？”嫚玉不知不覺中對自己不再使用“本宮”，對著北陌璟也漸漸展現了自己在別人麵前不為人知的一麵，帶著小女兒家的活潑開朗。
北陌璟眉梢一揚，沉聲道：“公主請帶路。”
嫚玉轉身，北陌璟可能沒有看到，嫚玉的嘴角帶著一抹真心的愉悅。嫚玉身旁的阿蓮看到了公主心情的變換，心中暗暗替嫚玉感到高興，公主在和訶一向是不苟言笑，在政治上一直暗地裏輔佐著政事，在她的心目中公主一直是很堅韌的。而公主的容貌加上受寵以及手中的大權，讓公主有許多王孫貴族的公子追求，而公主看不上這些成天隻懂得吃喝玩樂的貴胄公子，她一心輔佐王政，贏得和訶百姓的擁護。但從小伴隨著公主長大的她卻是從未看見過公主真心的露出笑靨，平日裏露出的都是淡淡的笑容，十分溫婉清淡，但是卻能夠感受到隔著一層薄紗。
阿蓮含笑退到了北陌璟的身後，與一幹侍女公公遠遠尾隨著嫚玉和北陌璟。北陌璟仍舊懷抱著那一隻可愛的雪貂，雪貂吃飽之後竟也不生分的在他懷中吧唧吧唧嘴巴安然閉上眼睛。嫚玉在前頭帶路，她時不時回過頭看看北陌璟是否跟上。
春風席席，夜色濃鬱。墨綰離漫步在明月宮中，一步一步，視線卻是在勘察周圍的形勢，亭台樓閣，一草一木，侍衛布局等等一係列地勢因素，春天的池塘已然有了新生的青蛙在低低吟叫，一聲一聲，更添靜謐。遠處枝椏上的黃鸝也在清麗鳴叫，仿佛在歡迎她這個不速之客。
她一步一步踏在軟軟的草坪之上，耳中聽著一切風吹草動，卻是突然有些迷茫。她頓住腳步看往天空，茫茫天色，讓她不禁想到燕傾辰此時會在幹些什麽，這麽晚了按照他的性子一定也仍未入睡，他是否也如同她一般在靜靜仰望天空思索著她正在做什麽嗎。想到此，墨綰離突然覺得有點好笑，她何時變得如同瓊瑤小說的女主一般多愁善感了起來。
她淡淡搖了搖頭，舒出一口氣，再次邁開腳步轉過回廊。
回廊千岩萬轉，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她邁開腳步轉過回廊，卻是驚詫地愣在了原地，呆愣地看著眼前的人。
而嫚玉當看到墨綰離之時，原本帶著笑意的眸子裏卻漸漸被清冷取代，她嘴角微微牽起，帶著一絲冷漠，輕輕退後一步，讓出身後的人影：“王爺，這就是本宮給你的第二件禮物。”說到此，頓住，望向墨綰離的麵容，仔細觀察她的麵目表情，嘴中卻一字一頓說道：“黑鷹軍的幕後主子，墨綰離。”
北陌璟站在原地，雙目定定的，目光平和，沒有遇到墨綰離的那種欣喜，仍舊是冷冷清清，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看著墨綰離，他們之間的鴻溝早已注定，仿若在他們之間早已豎立了一條深不見底的深淵，他們之間的回憶早已消散在飄零動蕩的歲月裏，曾經的共同作戰，曾經的談笑風生，曾經的冷然逼迫，曾經的狠下決心，在此時終見一麵的情況下早已橫立成他們之間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
他站在原地遠遠看著她，她也站在原地遠遠看著他。
兩人皆是不言語。
氣氛仿佛凝結在此刻，誰也不開口，誰也沒有動作。
突然，北陌璟懷中原本正懶懶睡著覺的雪貂忽然睜開雙眼吃痛一聲，從他的懷中跳了出來“嗚嗚”可憐的叫著。
嫚玉看著地上的雪貂吃痛的聲音，眼尖看到了雪貂毛絨深處被擰到的痕跡，心底閃過一絲苦澀。
這一異動讓所有人回過神來。
身後的公公和尾隨的侍衛們一聽到墨綰離的身份，大驚，侍衛們紛紛抽出刀劍，“唰唰”的刀劍聲響徹在深夜，他們紛紛衝到北陌璟嫚玉麵前，隔斷了他與她的視線交流，白光劍影之間，鋒利冷芒齊刷刷對準了手無寸鐵的女子。
氣氛如同冷灰一般沉寂，侍衛們一臉緊張的握緊手中刀劍，一步一步靠近這個傳說中的女子。北陌璟穿過侍衛們的身影仍舊將視線定奪在墨綰離的身上，墨綰離的視線也仍舊沒有因為這些侍衛的靠近而動搖半分，她的雙眸似一泓深潭，深而幽靜，眸光中似乎還帶著沉吟。
半晌，在侍衛們小心翼翼靠近她還差半步之遙時，她唇側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嗓音冰冷：“打擾了。”
丟下這麽一句話，她轉身便走，把背後完完全全毫無防範的空出。背影決絕迅速，毫不留戀。
侍衛看她如此囂張，想要出口訓斥，而一些侍衛看到她如此輕易就將自己的背後對著他們，心中一喜，拿著刀劍正要上前衝去，卻是被一道聲音沉聲喝住。
“讓她走。”
嗓音裏的冷冽和疏遠聽在每個人的耳中，墨綰離仍舊沒有頓住腳步，依舊自顧自離開。
“可是……”侍衛長還想說什麽，卻是被北陌璟陰冷的視線望過來，嚇得不敢再說出口。
直到墨綰離的身影消失，北陌璟轉頭看向嫚玉，聲音冰冷：“嫚玉公主可真是煞費苦心啊。”他伸指勾起嫚玉下顎，垂眸看著她：“公主，你未免太大膽了一些，竟敢私自將她帶入宮中。”
“嗬嗬，本宮還以為璟王會對第二件禮物感到開心呢。”嫚玉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的來臨，仿若吃飯喝茶一般淡淡說道。
周圍的人打起不敢出一聲，全都屏住呼吸，看著兩位主子之間的暗湧翻滾，小蓮急出了一身汗，擔憂的看著嫚玉，生怕嫚玉說話惹惱了北陌璟。
北陌璟蹙緊了眉心，忽然一把加深力氣掐緊她的下顎，殺氣陡現：“本王有沒有對你說過，不要觸碰本王的底限，而你剛剛，卻觸碰到了，你說本王該怎麽辦？”
聽此一句殺意明顯的話語，小蓮等一眾幹和訶的侍女慌忙跪下，由小蓮帶頭求情：“王爺息怒，我們公主不是有意的！”
嫚玉自小是被捧在手心上，長大後在政治一方麵也從未有人敢對她不敬，她自小便是養成了心高氣傲的性格，如今北陌璟如此威脅她，她豈能甘心，嫚玉眸中閃爍著不明光芒，嘴角滿含譏諷：“璟王可別忘了，你們北國如今正與我們和訶和親。如果本宮在北國遭遇不測，父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說到此，頓了頓，就算下顎被北陌璟挾製，她也仍舊沒有顯現一絲害怕的情緒：“聽人說墨綰離是璟王的弱點，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虛傳，王爺連抓她的勇氣都沒有，如何統治北國？如何稱霸江山？”
這一些話語一出口，人人都隻覺這和訶公主要完蛋。小蓮卻是不斷留著冷汗，心底暗暗祈禱北陌璟不要發怒。
北陌璟聽此一話，尤其提到了“墨綰離”這一名字，渾身的肌肉在聽到那一句話後繃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手下力氣加重，嫚玉嫩如白玉的麵龐因為缺氧而麵色紅透，但卻滿臉的倔強。
記憶中，滿臉倔強的女子站在他的麵前：“你我終歸不是一條路的人。”
刹那間，那麵龐的倔強一時間回蕩在腦海，北陌璟微微怔愣住，思緒一下子飄了好遠好遠，沿著時光回溯上去，似乎有些不敢回憶。他陡然鬆開自己掐住嫚玉下顎的手臂，閉上雙眼。
嫚玉下顎一得到鬆開，連忙退後幾步大聲咳嗽起來，滿臉通紅。小蓮顧不了那麽多連忙起身奔向嫚玉，拍拍她的背部替她鬆氣，一邊擔憂但卻小聲地道：“公主你沒事吧……”
“咳咳咳咳，沒事……”嫚玉緩過勁來之後，眼神不再像方才的那般清明，而是帶了一絲黯淡。
北陌璟再次睜開雙眼時，雙目已是清明一片，他邪魅的雙目淡淡瞥視了嫚玉一眼，冷然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離開，身後的侍衛也連忙抽刀對嫚玉行禮之後跟上北陌璟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