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虛虛實實
解學龍所看到的城外周軍，其實也沒直接看到多少，畢竟大部分周軍兵力其實都和掩藏在眾多的掩體，壕溝等障礙物後頭。
這些大幾百米外的掩體壕溝，其實也沒啥太好的防禦性能，最主要的作用其實就是遮擋敵軍的視線，避免己方的前出兵力正在集結，機動的時候被敵軍直接發現然後遭到炮擊。
畢竟周軍不可能傻乎乎的直接在空地上部署火炮和步兵，那些火炮基本都是部署在專門購置的炮兵陣地上，一般都是低矮山頭為主，火炮陣地的前方基本都構築了防炮的掩體。
以避免明軍的火炮打擊。
畢竟周軍的火炮能打到城頭上明軍的火炮，反過來人家明軍的長管火炮也能打到周軍的炮兵陣地的，因此必要的防炮工事是需要的。
周軍的火炮陣地構築的可比明軍那邊專業多了，畢竟周軍自家就是玩火炮玩的很順手，知道怎麽更好的攻擊敵人，自然也就能夠相對的給自己構築防炮工事。
對周軍的火炮陣地來說，那些實心炮彈基本沒啥卵用，就算是臼炮威脅也不大。
更何況，明軍那邊也缺乏大口徑的臼炮。
因此明軍炮兵的反擊，其實對周軍的炮兵陣地基本沒什麽太大的威脅。
當然了，周軍的炮擊，其實也無法有效的扼製明軍的幾個重要的長管火炮的陣地。
戰爭裏，雙方其實都是在不斷相互的學習，改進，哪怕是明軍那邊很多東西學不了，沒辦法和周軍一樣弄大量的火炮。
但是挖個壕溝，堆個沙包，搞個防炮工事什麽的還是不成問題的。
以往周軍依靠著火炮全麵壓製明軍守城部隊的好日子，已經是一去不複返了。
解學龍看到周軍的炮兵陣地，然後簡單的估算了一番，媽呀，這些偽周賊軍至少能調用上百門的火炮對西南角進行炮擊呢。
肯定是偽周賊軍臨時抽調了其他幾個方向的火炮，要不然的話不可能有這麽多的火炮的。
該死的，偽周賊軍調動了火炮這麽大一件事，竟然都沒人報告給自己。
但是解學龍也是錯怪屬下了，人家偽周賊軍可是躲躲藏藏，這平日火炮都是躲在炮兵陣地的反斜麵背後，人家不推出來把炮管露出來炮擊，你都不知道人家掩體後麵有沒有火炮呢。
同時偽周賊軍的火炮機動也不是在大平路上進行的，尤其是在一些危險的空地地帶，一般都是修築有專門的類似胸牆土堆的掩體，這玩意其實沒多少防禦性能，就是畢竟不是用來擋炮彈的，純粹就是用來折騰明軍視線，掩藏己方的兵力調動的。
而在靠近前線幾百米的危險地帶，甚至都是有專門的壕溝來運輸火炮，輸送炮彈物資等等。
要知道偽周賊軍來到九江城外的十天左右的時間裏， 絕大部分時間裏也沒幹其他的，就是不斷的構築各種壕溝，掩體。
那可是好幾萬將士再加上臨時征召的好幾萬民夫天天挖呢，早就挖出來一個複雜的進攻壕溝網絡了。
現在整九江城的外頭，那可是各種交通壕溝，炮台密布，人家偽周賊軍不開炮之前，你還真不知道人家的火炮在那裏。
至於說按照炮兵陣地來判定，疑似的炮兵陣地多了去，真要把疑似炮兵陣地都算進去，那偽周賊軍估計都有大幾百門火炮了，這可能嗎，肯定不可能啊。
周軍實際上昨天開停止大規模的炮擊，並不是因為彈藥不足，而是因為當時周軍就已經開始調動炮兵部隊了。
隻是明軍那邊沒察覺而已。
但是，今天就算是周軍方麵掩藏的再好，但是等炮兵部隊準備妥當進行炮擊的時候，步兵們完成了調動集結準備進攻的時候，明軍那邊再沒辦法發現，那隻能說是眼瞎了。
雖然那些偽周賊軍的大部分兵力都還在大幾百米開外，但是這已經是讓明軍方麵極為恐慌了。
解學龍更是直接下令，讓西南角的守軍嚴加防範，同時調動周邊的兵力增援西南角。
為了避免和早上的時候一樣增援的時候突然遭到炮擊，解學龍還特地要求援兵別傻乎乎的直接從城頭過來，也也不要走城牆後方過於靠後的位置，而是貼著城牆背後走。
這樣可以有效的躲避賊軍的開花彈炮擊。
畢竟貼著城牆走，賊軍的開花彈受限於射界，就算彈道彎曲，也可以有效的減少己方的傷亡。
解學龍這剛下令呢，就聽見屬下大喊：“他們上來了！”
解學龍回頭一看，果然，賊軍的大隊步兵已經是陸續上來了。
他們距離也遠，其中不少步兵其實都沒有露頭，而是在壕溝裏前進，但是賊軍兵力是在是太多，還是有眾多賊軍已經是露出了身形正在前進呢。
緊接著，解學龍就是聽見了隆隆炮聲。
不用看都知道，這是賊軍的火炮正在開火。
畢竟明軍自身的火炮，尤其是戰術作何用很重要的長管火炮，之前都沒有部署在西南角，而是部署在其他幾個方向比較危險的方向上。
這裏雖然也能夠得到一定的長管火炮的火力支援，但是總歸是不算充足，更多的還是需要靠這裏本來就有，以及之前緊急調動過來的一批短管火炮呢。
賊軍的火炮正在炮擊，眾多的炮彈開始落向城頭，解學龍的屬下為了避免意外，已經是直接把解學龍以及其他幾個高級官員們帶下了城頭。
現在的城頭是在是太危險了，源源不斷的炮彈開始落下，其中不少還是臼炮打出來的開花彈。
解學龍也知道現在城頭很危險，更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
現在他要是待在城頭上裝英雄好漢，這要是被炮彈炸死了，那麽城內數萬守軍立馬就會群龍無首，到時候他們還會不會繼續守城那都是未知數呢。
畢竟守城明軍潰敗或者投降的事情，已經是發生過好多次了，更別說守城主將都死了的情況下了。
解學龍下了城頭後，他並沒有走遠，就在西南角城牆下方的掩體裏帶著。
這抬頭看，就能看見天空中不斷的有賊軍打過來的炮彈飛過，有一些是越過城頭的實心炮彈，這些炮彈彈道平直，沒能準確的打中城頭頂部位置的話，基本上不可能給守軍造成什麽威脅。
當然了，越過城頭後落入城牆後方的城區，有時候也會給守城的明軍造成一定的麻煩，倒不是說摧毀防務，殺傷普通人之類的情況。
房屋什麽的他們不在乎，而普通人嘛，人家也知道現在城頭危險，住在城牆附近的人家早就跑光了。
這些臨近城牆的房屋，現在基本都是被官軍作為營房使用。
所以，這遭受損失的乃是守軍，不過也不會多。
畢竟人家明軍也不傻，知道在城牆後方的這些房屋很危險，他們一個個也會躲起來，或者構築工事之類的。
總體來說，實心彈所能造成的威脅還是比較有限的。
但是那些臼炮就不一樣了！
這些臼炮的彈道彎曲，雖然大多時候打不準，但是基本上這些炮彈還是會落在城牆附近。
有些是沒到城牆，在城外就爆炸了，有少數直接落在城頭上爆炸，還有一些則是越過城頭後爆炸。
而這樣一來，哪怕是躲在城牆後方其實也不安全，甚至就連貼著城牆根走，那也是很危險的，也因為這些榴彈有一些甚至在空中就會爆炸。
在空中爆炸後的榴彈，其拋灑的彈片和鋼珠朝著四麵八方飛去，可不是說和實心炮彈一樣隻會往前。
周軍的大規模炮擊，不可避免的給西南角的守軍以及正在路上的援軍造成了大量的傷亡。
這個時候，連解學龍都隻能乖乖的呆在掩體裏不敢冒頭。
他可是親眼看見一枚賊軍的榴彈，直接在不遠處的上空爆炸，當場就殺傷了城牆背後下方空地的好幾個人呢。
看到這一幕，他都是忍不住歎氣，這才幾年時間啊，怎麽戰爭都變的自己不認識了。
他解學龍早些年巡撫江西的時候，那也是組織兵力剿匪打過仗的，同時對北方剿賊，和遼東那邊的東擄多少都有一些了解。
但是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守城作戰的時候，躲在城牆後都不安全的……
之前明軍也好，東擄也好，其實都用火炮，而且還不少。
人家明軍的火炮數量其實挺多的，但是也沒聽說火器能夠這麽用啊。
以往打仗的時候，更多時候還是需要靠將士們的勇武，一些關鍵戰鬥力，騎兵或重甲步兵的作用是巨大的，至於火炮嘛，那隻是輔助用的。
但是現在，毫無疑問炮兵已經成為了戰爭的主角。
偽周賊軍是如此，就連現在的明軍也是如此。
如果沒有那二三十門長管火炮，九江城根本就守不住，人家偽周賊軍估計都敢衝到兩三百米的距離開炮，這麽近的距離上，賊軍的那些臼炮，甚至連九斤，十八斤的臼炮都能衝過來開炮，並且命中率大幅度提高。
到時候城頭上的明軍將會被徹底壓製，周軍攻城的話，將不會遇上什麽難點，根本不用怎麽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