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臼炮
周軍抵達襄陽城外的第一天，顯得有些平靜。
盡管城內明軍的氣氛有些恐慌，不過城門外的周軍並沒有著急著攻城，甚至都沒有靠近城牆，隻是在幾千米外駐防而已，所以短時間內城內人們還感受不到戰爭的殘酷。
當天晚上，郭東岩和麾下將領們商討了攻城事宜。
作戰司的黃樂明帶著作戰司的參謀們，根據這一天對該城的觀察完善了攻城的詳細戰術，然後在會議中闡述。
“襄陽城比我們之前打的鄖陽、均州等城的城牆更高，更厚，同時他們的防守兵力也更多！”
“值得注意的是，我們經過多次的反複偵查，再結合之前我們在城內的探子打探到的消息，我們基本上可以確認，敵軍在城頭上至少部署了十門以上的長管火炮，這些火炮對我們的攻城會造成極大的影響！”
“如果說我們不加以變通，還是用傳統方式進行強攻的話，恐怕會遭到極大的傷亡！”
“同時我們已經可以明確，敵軍在城內儲備了大量的糧食以及各類彈藥等戰略物資，如果想要靠著圍困，迫使敵軍彈盡糧絕，所需要的時間至少是半年以上，而這是我們所無法接受的！”
“為了避免大規模的傷亡，更是了能夠快速拿下襄陽城，避免戰事持久化出現意外，我們這一次的攻城作戰，準備采取土木工事作業加爆破的方式！”
“前期，我們將會挖掘一人高的壕溝，為步兵抵達護城河前提供安全的前進通道，然後在火炮以及火槍兵火力的掩護下，開始填平部分護城河，為最後的總攻打開通道。
“這個過程裏將會持續動用火炮對城頭的敵軍，主要是敵軍部署在城頭的炮兵陣地進行密集炮擊！”
“雖然這種炮擊的效果無法破壞敵軍的火炮本身，但是卻能夠對敵軍人員造成一定的殺傷，應該能壓製敵軍的火炮，避免敵軍的火炮對我軍的土木作業造成太大的影響！”
“為了確保炮擊效果，這一次我們除了傳統的輕型短管散彈炮，長管野戰炮外，我們還攜帶了六門大口徑臼炮、專門用於攻城作戰！”
“這種臼炮是去年冬天的時候，兵工廠方麵根據陛下旨意打造，專門用於發射榴彈的短管加厚炮管榴彈炮，可用於發射二十四斤重的榴彈！”
黃樂明口中的榴彈，其實也不是什麽高科技產品，其實就是一個空心鐵球，裏麵裝有炸藥和小鐵球，然後有個空芯用來防止引火繩。
這玩意其實和如今周軍擲彈兵使用的火繩手榴彈是一個東西，隻不是一個大一個小，一個有木柄一個沒有木柄而已，一個人力投擲一個用臼炮發射。
這種榴彈需要在發射之前就把引火繩點燃！
所以對整個發射程序要求是非常高的，一不小心就會炸膛，而且因為需要控製引火繩的長短以及燃燒時間，以確保炮彈打出去後不會提前爆炸，也不會說落地太久後才爆炸，因此對引火繩的長短的控製也比較精妙。
同時這種榴彈因為外置引火繩，所以也沒辦法在長管炮的火炮裏使用，隻能是用在短管炮發射，而用了短管炮後，因為炮管過短，膛壓不足，這為了確保射程又需要加大發射藥量，而發射藥多了，這要求炮管更厚。
最後，郭東岩就是讓人弄出來了這麽一個玩意，又粗又短的一個大鐵疙瘩！
而臼炮這東西，說白了就是短管火炮，這也不是什麽新鮮事務，早一百多年前就已經是被各國廣泛應用於戰爭當中，其中的大口徑臼炮基本用來攻城，而小口徑臼炮用於人員殺傷。
嗯，明軍裝備的很多傳統舊式火炮，比如說將軍炮，虎蹲炮之類的，嚴格意義上來說也屬於臼炮一類。
所以郭東岩搞出來的這個用於發射大口徑榴彈的臼炮，也算是太特殊。
真要特殊，應該是目前還處於研發當中的新型榴彈，郭東岩想要一種可以直接由燃燒後的發射藥直接點燃榴彈延時引信的炮彈，為止他還特地提出來了一種可行方案，那就是直接給圓形的炮彈加個木製底座，以固定炮彈發射時的穩定不翻滾。
而這玩意的技術難點在於，引信的製作，要確保引信準確延時，不提前或者延後爆炸。
這種被郭東岩自己稱之為木托榴彈的炮彈還在正在搞，如果能夠搞出來的話，那麽後續他們就能夠直接把榴彈應用到長管火炮上去了。
如今嘛，也隻能用這種原始的火繩榴彈和臼炮的組合了。
不過這玩意除了危險了點，不靠譜了點，但是威力那是剛剛的，郭東岩之前看過測試，雖然說測試的時候打出去的十發炮彈了，大多都是提前爆炸或者落地後過一會後才爆炸，剛好落在敵人頭上就爆炸的也就那麽一次而已。
但是就這一次，卻是直接覆蓋殺傷了大量的模仿目標。
這會爆炸的炮彈，殺傷力自然是驚人的。
前提是能夠把它打到敵人頭上，並且讓它準時爆炸。
榴彈臼炮在測試的時候，顯示出來了不俗的威力，所以才會緊急打造了六門帶到前線來，至於實戰效果怎麽樣，還得再看。
但是效果再怎麽差，估計也比現在裝備的兩斤半野戰炮、七斤野戰炮好的多！
去年的時候，大周陸軍的將領們就發現，自己的炮兵部隊看似牛逼哄哄的，在野戰的時候特好使，但是到了攻堅戰的時候就抓瞎了。
因為這些野戰炮對那些厚實的城牆基本沒啥用！
之前攻打鄖陽城、均州乃至後續竹溪的時候，刁一舟等前線將領就發現，手頭上的這些火炮對這些厚實的城牆沒啥用，頂多也就是殺傷城頭上的敵軍人員而已，但是對城牆本身基本不能造成什麽威脅。
畢竟大周陸軍裏裝備的野戰火炮，以兩斤半野戰炮為主，再加上部分的七斤野戰炮。
兩斤半野戰炮不用說，最大的輕便的機動性，再加上采用整裝彈藥所打來的高射速，但是威力嘛，也就那樣，用來炮擊敵軍有生力量還行，但是用來攻堅炮擊城牆，那基本沒啥卵用。
別說兩斤半野戰炮了，就算是七斤野戰炮對襄陽城裏的土壘城牆也是沒啥卵用的。
因為這年頭很多地方的城牆，都是底部動不動就十幾米厚，頂部好幾米厚，外側是條形磚石，而中間則是填充泥土！
這東西說白了就是個重力壩！
這麽厚的城牆，別說這年頭的中小型野戰炮了，就算是那些幾十斤彈重的重型加農炮都夠嗆。
畢竟用現在的這些滑膛炮炮擊這些土壘城牆，和用火炮直接轟擊一座小山也沒啥區別，這能打跨城牆才見鬼了。
就是因為這城牆難以用實心彈直接轟塌，但是城牆轟不垮，但是城頭上的人卻是可以打的嘛，這把城頭上布防的敵軍人員幹掉，這城牆也就是死物而已，照樣可以攻上去！
之前用長管火炮的實心彈炮擊城頭上的敵軍人員，郭東岩看了覺得效果很一般，所以郭東岩這才搞出來這麽一個二十四斤臼炮，就是為了攻克襄陽為準備的。
這東西測試的時候表現還不錯，至於實戰如何，後續幾天估計就能見分曉了，不過還是那句話，再差也比那些發射實心彈的野戰炮強得多。
此時作戰司司長黃樂明繼續道：“當我們的炮兵部隊掩護部隊開始挖掘前進交通壕的時候，我們的專業工兵部隊則是會秘密開挖地道！”
“我們已經從民間征召了一批精通於挖地道的各類工匠，此外工程處也是派遣了專業人員協助測繪計算，這些人組成了我們的爆破營，到時候我們的爆破營將會挖掘地道直接抵達敵軍城牆下，並埋設大量的火藥進行爆破！”
“爆破後，城牆一旦坍塌，我們就可以從城牆坍塌處發起強攻！”
“為此，我們已經從去全軍抽調精銳，組建了以重甲刀盾手、披甲弓箭手、披甲擲彈兵為主的攻城突擊隊，該突擊隊將會充當尖刀，在爆破成功後第一時間殺上去，占據城牆廢墟段，然後掩護接應後續部隊進入！”
用專業的工匠挖掘地道埋設火藥進行爆破，同時用以榴彈臼炮為主的火炮壓製敵軍城頭火力，掩護普通部隊挖掘交通戰壕，以便突擊隊安全進入戰場，靠近城牆。
等成功爆破後，突擊隊從戰壕裏衝出發起衝鋒，占據城牆廢墟，掩護接應友軍抵達。
這就是作戰司為攻克襄陽城所指定的作戰計劃！
其中的三個關鍵點分別就是臼炮壓製、地道爆破、突擊隊衝鋒了。
而這也是目前的周軍麵對這種堅固城池所能夠做到的極限了，如果這沒用的話，那麽是真的隻能用直接強攻了。
而強攻自然是會導致傷亡的，不到不得已的情況下，郭東岩他們是不願意直接傻乎乎的用將士們的性命去填。
畢竟大周王朝積攢這些家底不容易，這多久了才擴軍萬餘人，為了把這萬餘人練出來，大周王朝耗費了多少糧食啊！
這要是為了攻打一個襄陽城就損失幾千人，那麽打完這一仗，大周王朝陸軍也就直接歇菜了。
因此，在作戰司的整體作戰計劃裏，如果能用爆破的方式破城最好，實在不行就嚐試著強攻，但是如果傷亡太大的話，那麽就會果斷停止進攻。
到時候留下幾千人堵在襄陽城外頭，圍困牽製住城內守軍，其他部隊就可以執行其他任務了，不管是圍點打援，還是說去進攻其他地方，比如說直接殺向承天府，這選擇多了去，沒必要在襄陽城下死傷幾千人。
郭東岩也好，黃樂明刁一舟他們這些將領們也好，他們都知道，這襄陽城很重要，但是萬餘陸軍主力更重要。
隻要大周王朝的萬餘陸軍主力在，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