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賊軍不可力敵
這幾天的戰鬥，給了郭東岩他們一些不一樣的想法。
之前吧，他們一直都是覺得自己這些人隻是一群土匪而已，哪怕是掛著大周王朝的國號，給自己取了個禁衛軍的稱號，但實際上這些人裏頭，包括郭東岩在內，都是沒有把自己這些人當成什麽正規軍。
這麵對其他土匪流賊的時候，還有一定的心理優勢，這打起來的時候也不會過於膽怯，各種戰術戰略都是大膽的使用。
之前在一係列的鳳鶴山統一戰爭裏，郭東岩可是帶著禁衛軍他們玩各種穿插，強攻，圍點打援之類的呢。
但是吧，當他們遇上那些大股義軍乃至朝廷官軍的時候，這心理優勢就沒有了，一直都是把自己處於一種弱者的位置上。
總覺得麵對這些敵人的正規軍，自己要謹慎，不能浪。
以襲擾，伏擊為主，再不濟也是依托著南穀關這樣的堅固關卡進行防禦作戰。
至於說出去和明軍正兒八經打一場，這種事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
哪怕是去年冬天出山襲擊明軍輜重隊，但也是避開了王東義的主力部隊，事先查探清楚了敵軍隻是一群縣勇而已。
饒是這樣，他們也是非常小心，打的時候主力盡出，打完了就是一路逃竄，根本就沒有和王東義麾下的豫西剿匪營麵對麵打。
從這些其實都可以看的出來，之前的郭東岩等人自信還是不太足。
哪怕是他們裝備的火炮、鳥銃實際上都已經比對麵進攻的明軍更多了，哪怕是他們裝備的各種純鐵甲，棉鐵甲的數量也比對麵的明軍多，甚至就連他們裝備的腰刀、長矛的質量都要好過對麵的明軍。
但是他們就是沒有信心和明軍麵對麵的幹一場。
要不然的話，在王東義他們從方家莊出發的時候，郭東岩他們就會帶著主動主動出擊，直接在他們前進的路上就把他們擊垮了。
然而郭東岩他們沒有這麽做，而是急速龜縮在南穀關裏，坐等明軍慢騰騰的前進，然後在山穀外慢慢的修建營地，部署火炮。
但是！
這兩三天的和明軍的交手，尤其是看到敵軍今天的所謂總攻後，讓不少人都是信心大增！
他們都還沒有什麽感覺呢，這敵軍就已經死傷好幾百了，並且撤退了，再加上死傷的很多人都是打頭陣的敵軍精銳。
如此情況下，他們的信心也是逐漸增加了起來，想要打一個反擊。
隻不過這信心有限，所以這個反擊規模非常有限，而且準備了諸多退路，一旦發生什麽不妙就立即撤回南穀關裏。
這種情況下，敲定了在傍晚時分發起反擊，並且不是從正麵走，而是準備繞過他們的火炮覆蓋範圍，繞行東側進入。
為了避免各種意外，再加上郭東岩他們還是信心不太足，不敢把一些戰鬥力不怎麽樣的士兵派出去，免得發生什麽意外。
所以參加反擊的都是主力部隊，直接動用了第一步兵營裏的四個哨，此外炮兵隊下屬的兩門七十五毫米口徑的兩斤半火炮也會參與其中。
這兩門七十五毫米野戰炮，設計目標就是為了伴隨步兵作戰，需要具備在戰場上直接進行緊急機動的能力，所以不僅僅是火炮本身口徑略小，炮管比較輕，就連炮架也都是經過了專門的重新設計的，拋棄了以往的厚實的沉重木炮架，采用了更簡潔，更輕量化的鐵炮架設計，以至於整門火炮，連帶炮管和炮架在內隻有五百斤。
進入戰場的時候，可以直接馬拉。
作戰期間，如果想要進行緊急短距離機動的話，那麽都可以讓士兵直接拉著，推著走。
其戰場機動性，就是這款火炮的最大特點。
所以這玩意其實和明軍裝備序列了的一大堆各種架設在炮車上的輕炮比較類似，都是直接伴隨步兵作戰，都是屬於步兵支援火炮的範疇。
但是，這威力卻是那些幾十斤，百來斤的短管散彈炮無法比擬的。
這玩意可以打好幾百米呢，實際戰鬥威力一點也不比炮重八百斤的三斤長管火，但是後者的機動力太渣。
這兩門七十五毫米兩斤半野戰炮，將會伴隨第一步兵營一起出戰，此外騎兵隊的三十多名騎兵也會在一旁掠陣。
而率領第一步兵營，炮兵部隊、騎兵部隊發起反擊的自然是刁一舟這個第一步兵營副營官了。
第一步兵營暫時沒有設立營官，理論上是郭東岩親自統帥這個主力步兵營的，不過實際戰鬥裏郭東岩要統籌全軍，不可能真的實際指揮第一步兵營，因此實際指揮都是刁一舟做的。
嗯，日常事務其實也是刁一舟負責的。
刁一舟雖然名義上還是副營官，但實際上他幹的卻是第一步兵營營官的事。
臨近傍晚時分，當部隊準備妥當，刁一舟就帶著部隊出發了。
他們這一動，很快就是被對麵的明軍發現了，畢竟雙方也就隻間隔了一千多米而已，對彼此的大規模動靜那都是一目了然的。
王東義看著前頭以縱隊快速前進的鳳鶴山賊軍，臉色很不好看！
麻蛋，這躲在南穀關裏也就算了，如今這些賊軍竟然還敢主動出來，真當他王東義是病貓啊！
白天的時候先後三次進攻失利，導致己方兵力損失甚多，王東義本身就心情很不好。
麻蛋，早上發起進攻的時候他還挺有信心的，但是沒有想到真打起來賊軍的火炮竟然這麽犀利。
先後三次進攻都被對方的火炮打退了，而且第三次進攻的時候，他可是連麾下精銳的親兵部隊都派遣了一部分上去，帶頭發起進攻，結果一批身披重甲的親兵依舊擋不住那些炮彈。
在勉強衝到了六十七丈距離後，遭到了敵軍一大堆碗口炮的射擊後死傷慘重，最後被迫無奈的撤退。
最後一次進攻裏，其實他們已經盡力了，硬抗著炮擊向前衝，但是終究是無可奈何。
這打完一統計，這一天裏死傷將近兩百人，其中半數都是他豫西剿匪營的人，就連他麾下最精銳的親兵都死傷了二十多人。
這仗，不好打啊！
所以撤退回營後，就連安如山也是沉默了起來，而不是和前兩次進攻失利後，依舊要求發起進攻，甚至第三次進攻的時候要壓迫王東義，出動親兵。
但是第三次進攻依舊失利後，安如山也隻能是歎一口氣：“不是我軍將士不勇武，而是賊軍槍炮實在太犀利！”
沒有在讓王東義發動第四次進攻了，反而是主動勸慰王東義：“這南穀關賊軍多槍炮，多甲胃，不可力敵。”
“本官已經派人回去，征調更多錢糧和青壯和工匠過來，到時候打造工程器械，想辦法購置一批重炮和彈藥，這南穀關就算是鐵打的，也能夠把他們給磨平了！”
這話，基本就是放棄了從速強攻南穀關的打算，而是轉為長期圍攻的策略了。
三次進攻失利，王東義和安如山這邊都是有些死心了。
但是吧，兩人正謀劃著該如何長期圍困的時候，就聽人報告，說是賊軍竟然主動出來了。
看賊軍的樣子，竟然還是想要直接殺過來！
“誰給他們的勇氣，讓他們竟然敢出動出擊？莫非他們覺得仗著南穀關這個烏龜殼擋住了我們的進攻，就以為他們能夠和我們朝廷大軍正麵交鋒了！”
“這簡直是癡心妄想！”
王東義一聽到敵軍出擊，頓時炸毛了。
這些鳳鶴山賊軍什麽意思？
這早早的不出擊，偏偏等到現在才出擊？
難道是之前不敢出擊的，但是現在看到自己進攻失利，覺得自己的豫西剿匪營不過如此，所以才大著膽子出擊？
麻蛋，他感覺到被冒犯了。
他王東義率領麾下的豫西剿匪營南征北戰，和眾多義軍，流賊，叛軍交過手，剿滅叛軍無數。
但是，從來！
從來都沒有任何一支義軍敢主動打他的，都是被他追著打。
倒是一旁的安如山麵露喜色：“賊軍竟然是主動放棄堅城出城浪戰，這是天助我也！”
“他們躲在南穀關裏頭也就算了，這會竟然是主動出來，如此看來，我們之前謀劃的長期圍困怕是要用不上了！”
王東義這會也是點頭，憤怒過後冷靜下來，他也就想到了這一點，這賊軍主動跑出來，豈不是天賜良機！
當即就是道：“立即傳令全軍備戰，本官要這些賊軍來得了，回不去！”
王東義那邊組織人手緊急備戰的時候，刁一舟也是率領著部隊以縱隊快速穿插，他們繞過了明軍炮兵的覆蓋範圍，直接繞行東側，然後朝著明軍大營殺了過去。
第一步兵營的步兵們快速行軍的時候，挽馬也是拉著兩門七十五毫米野戰炮快速跟上。
他們繞行推進的速度很快，不用多久就已經繞過了明軍的炮兵陣地火力覆蓋範圍，來到了明軍大營的東側。
殺到距離敵軍營地三百多米外的地方後，第一步兵營的步兵們開始由縱隊變為橫隊，列出了第一步兵營的新陣型，中央是長矛兵，兩翼是火槍兵，前後各有六排。
一直跟著第一步兵營行動的兩門七十五毫米火炮，也開始對著前方的明軍大營開火！
一時間，隆隆炮聲再一次響起。
而這一次，是在明軍大營東側三百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