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舊事重述
簫卿顏的話讓如畫徹底愣住了，看著池君墨與北梁一起覆滅？簫卿顏明明已經做到了，隻要抽身離去就好了，為何還要這樣做呢？明明隻要在東晉逗著小團子等消息不就好了麽？如畫早早地就向往了東晉的生活了，就連東晉一些菜色都開始嚐試自學了，如今卻又要多待幾年？
簫卿顏看出了如畫的不樂意，她笑著解釋：“這世間事總有變故的，再說了這一紙合約還是生效的，我雖說是郡主可還有一層身份是質子不是麽？”
“哼，等著合約到期了，這北梁都不知道滅了多久了。”如畫十分不滿地說，“主子，何必呢，找一個替身放在玉明苑呆著不就好了，何苦浪費自己的時間？”
“我想歇歇不成？”簫卿顏的眼珠子轉動了幾下，“過了這幾年，我說不定就沒有這麽閑的時間了。”
“可，女子的青春不等人啊，您這樣做.……”如畫還是想要勸勸簫卿顏，她不想簫卿顏這樣死寂下去。她不想看著這個美人在歲月中枯萎，那不該是這個女人的結局。
簫卿顏卻毫不在意地笑笑，池君兮死了，她簫卿顏的心也死了。不說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於她而言都是一個漫長的折磨。她的時間太長了，長到讓人絕望了。簫卿顏笑著捏了捏如畫的臉：“你都說了女人的青春不等人了，你可有看上眼的好少年，我為你牽橋搭線。”
“主子，別鬧了。”如畫聽到這話臉一下子白了，不過簫卿顏很快與她嬉鬧在一起，兩人都忘記了剛才不愉快的話題。
池君墨在簫卿顏走後，喚來了一個人，一個他不願意麵對的人。池君墨看著跪在地上的撫琴眼中沒有絲毫的憤怒。當被背叛成為了習慣，他次啊發現原來麻木這種感覺還是很好的。不過該問的還是要問的，他想要知道這個跟了他十幾年的忠心丫頭為什麽要背叛，難道是和如畫一樣的原因，看不下去不成？
“撫琴，你為什麽背叛我，我自認我對你不薄？”池君墨看著這個跟了他十幾年的丫頭眼中全是痛意。他真的不明白，四婢之中他最看重的就是撫琴。這個丫頭做事勤懇，文中，一直都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他給了她足夠的權力與自由，可是為什麽連她都要背叛了？池君墨真的不懂，自己是做錯了什麽了，就算如今大勢所歸，他也不過是一個孤家寡人。
撫琴朝池君墨磕了三個頭，她的額頭上有些微紅腫：“一叩謝陛下知遇之恩，二叩謝陛下提協之情，三叩求陛下降罪之責。”
池君墨苦笑著搖搖頭：“我不責罰你，你們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背叛我，理我而去，你隻要告訴我你為什麽背叛就好了。”
撫琴看著池君墨開口道：“奴婢沒有背叛。”
池君墨聽到這話反倒怒了：“那當時簫卿顏舉起那傳國玉璽的時候，是誰上前去跪拜了？”
“奴婢沒有背叛，從一開始奴婢的主子就不是您，奴婢的主子是先皇。”撫琴一字一頓地說。
池君墨聽到這話愣了，他沒有想到自己又聽到了父皇的名字，池君墨笑了：“又是父皇啊，父皇還真是無處不在啊。”
“陛下，可否聽奴婢將事情慢慢道來？”撫琴看著池君墨眼中閃過了愧疚，不過既然他都已經表明身份了，那麽池君墨也該知情了。有時候糊塗人比明白人活得好，可是池風璉就是想讓池君墨痛苦下去不是麽？
“說！”池君墨沉聲道，聲音帶著淒涼，“我要聽聽我那個好父親究竟對我做什麽，我要一五一十地全部知道。”
“喏！”撫琴朝池君墨磕了一個頭，便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了。
撫琴是池風璉部下的女兒，當時池風璉需要一個女童，一個足夠聰明的女童作為池君墨的貼身婢女。這樣的要求很苛刻，因為這是最重要的一個釘子，不斷培養池君墨與池君煜作對的意識。池風璉不想楊家的血脈有什麽好結果，既然兩個人想要的東西不一樣，那麽他就給他們彼此最想要的東西。可是設計這樣一個局，需要很長的時間，而池風璉已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於是他寫了一封信給赫連姒。
當池君墨聽到赫連姒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就不奇怪了，誰能想到池風璉最後托孤的對象是赫連姒。這樣大膽出奇的行徑也就隻有池風璉能夠想出來了，而且還是在篤定赫連姒不會違約的情景下。撫琴偷偷看了一眼池君墨，便繼續道出池風璉的準備。安排在太後身邊的青顏一直都給太後灌輸兄弟倪牆的後果，在家桑池君煜練拳心思太重，怎麽可能不讓太後警惕呢？再加上年老多思的緣故，太後所有舉措都會順著青顏的意思走。這就是池風璉的第一步了。
池風璉的第二步就是將文臣武將徹底決裂成了兩個陣營，文不容武，武輕賤文，讓兩個本來可以和諧相處的陣營變成了弧線敵對的陣營。池君墨從小熟讀兵書，日後必是武將的材料，那麽池君煜手下的人就隻有那些了。
“那中立派呢，中立派又是什麽情況？”池君墨不死心地問道，“他們不是高風亮節的老臣麽？”池君墨可不相信撫琴這一說法，畢竟中立派可是文武都有，若非年紀大了要隱退了，北梁也未必會是如今的模樣。
撫琴聽到池君墨這樣問，便隻能苦笑著將中立派的作用闡述清楚了，原來以楚思齊為首的中立派就是池風璉隱藏最深的部下，他們維係著整個朝堂的正常運行，等到兩人的矛盾不可調和的時候，中立派的人就會盡數歸隱，抽走朝廷整個脊梁骨。
池君墨聽到這兒徹底心寒了，三年前，他就與池君煜已經是你死我活的狀態了，那時候中立派的人就開始陸陸續續地消失。之後隨著池君煜的急功近利逼死了楚思齊，最後一根稻草就壓下來了。
“第三步呢？我想知道你們第三步是怎麽樣做的？”池君墨不死心地問。
“前兩步既然已經訂好了，那麽就讓時間慢慢加深他們的痼疾了，我們所做的事情就是順其自然。不過池君煜與陛下之間的美夢，我們自然也會破壞的。”撫琴的聲音呆板地響起，“就好比，我們讓太後為陛下您聚斂軍權，再比如壓下宋玉煙是探子的消息，並讓您與王妃成為怨偶。”
池君墨聽到這話，心是徹底碎了，瞧瞧，這就是它的好父皇，這就是他信任的屬下。原來從頭至尾，他就隻是一個孤家寡人。
“還有一件事情奴婢對不起王爺。”撫琴看著池君墨那副模樣麵上難得浮現一絲愧疚。
“你還有什麽對不起我的，知情不報，錯失良緣，還有呢？”池君墨痛苦地看著撫琴，“你如今滿意了，我如今的樣子就是人不人，鬼不鬼！”
“當初郡主懷孕小產的消息是奴婢壓下來的，當時王爺已經對郡主有所動心了。奴婢怕橫生變故便將知情人處理了，並且在郡主葬完世子回來的路上安排了一些說書人講您與宋玉煙英雄美人的故事。”撫琴一臉歉疚地看著池君墨。當時簫卿顏本來在池君兮的安撫下好上了一些，可是她卻特意在她回來的路上安排上這樣一出。當時她已經知道簫卿顏真實的身份了，這樣一個強大的助力斷不能讓池君墨得手。
撫琴是一個女人，她最了解女人心中最恨的事情是什麽？當一個失去愛子，身心俱疲的時候，聽到罪魁禍首與其他女人的纏綿往事，怎麽不會對那個罪魁禍首很值入骨呢？撫琴親手掐斷了簫卿顏對池君墨最後一點念想，讓這兩個人終生都無複合的可能。
池君墨聽到撫琴這樣說，他的唇瓣開始哆嗦起來，他不敢想簫卿顏當時有多痛了。池君墨想要吐出一些字來，可卻發現自己的喉嚨被巨石壓住了，怎麽都說不出話來。池君墨看著撫琴終於掙紮著說出了幾個字：“撫琴，我待你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