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局外人
撫琴看著池君兮那一張假臉,麵上浮現了一絲古怪的神情。不得不說很是怪異,池君墨長相俊美,可是偏偏做不出風流俊逸的姿態,給人一種冷麵閻王的觀感。可是這個池君兮頂著著一張臉,雖說是怒罵卻做出了風流的邪氣,給撫琴一種莫名的怪異。
撫琴輕咳了一聲:“王爺,與其說我們無恥,倒不如說你大意了。那朱丹是端華郡主的人你就放心了是麽?你可不要忘了端華郡主如今是誰的人又是為誰辦事的。”
池君兮心中咯噔一下,他隨即笑出聲來,是啊他倒是忘了這簫卿顏如今是為東晉辦事的。就算是被池君煜困在那黃金籠子的皇宮之中,也會想法子飛出來才好。難怪這女人派來了朱丹還帶來了暗道的地圖,一切不過是為了保證池君煜和池君墨聚在的混亂局麵。池君兮按冒了一句該死,可是又不能指責簫卿顏什麽?宣華郡主是大哥和太後聯手害死的,楚蓉又是被池君煜放棄被殺。那池君墨又對簫卿顏做出了諸多惡行。
喪母,失子,逝友這一切都是那兩兄弟造成的,簫卿顏想要如何報複都是不為過的。池君兮閉上了眼睛,這是一道兩難的題,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選擇。當他被捆在這兒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一件事情,簫卿顏想要他做一個局外人,徹徹底底的局外人。池君兮痛苦地大吼了一聲:“顏兒,我.……”池君兮那一句恨字還是沒有說出來,因為他根本不恨,他隻是怨,怨自己的出身。
“王爺,莫急,不日之後奴婢便會派人將您送往錦城,到了那時您就會見到您許久未見的人了。”撫琴笑著向池君兮行了一禮,然後點上了一隻拈香。池君兮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卻不想還是暈了過去。
撫琴一臉複雜地看著池君兮,這個男人在她看來是最幸運的男人,他愛著的女人也同樣念著他,比之那兩個兄弟要強上百倍了。池君煜,池君墨,這兩個人隻能說是楊家最悲哀的產物,是池風璉最厭惡的存在。他們的存在是刻意的,是池風璉眼中的汙點。池風璉在死之前不了一個局,這樣一個局能毀掉北梁,更能毀去他那些不在意的兒子。撫琴想到了老皇帝的計劃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作為這一切計劃的推動者簫卿顏早在這後宮之中快要閑得發黴了,除了帶孩子她還真沒有什麽事情可做了。池君煜給她找來的書籍都是一些遊記,花鳥,這些東西她早就看膩了。在這樣呆板無趣的生活之中,簫卿顏隻能自己找些樂子了。在所有樂子之中,繡花這一驚喜的活計脫穎而出了。簫卿顏的手指在繡麵上紛飛著,手下的密雲龍紋漸漸成形了。
簫卿顏對這類繡紋像是刻在腦子一樣,隨手一繡就能繡出來。正在她一邊發呆一邊繡東西的時候,樂女官將托盤放在了簫卿顏的小案幾上,這樣的動靜自然是驚動了簫卿顏。簫卿顏聽了下來,她看著自己這一雙手繡出的東西忍不住地搖頭了。這種習慣是原身從小就養成的,她一直希望給自己的心上的男人繡出最好看的衣服。因此原身為了體貼那男人的喜好,原身特地多方打聽,才知道那個男人喜歡的就是密雲龍紋。簫卿顏看著那密雲龍紋的時候歎息了一聲,這個傻姑娘是什麽時候離開自己的身體的呢?
簫卿顏垂著眼仔細一想,終於想了起來,那是抱著孩子的盒子去下葬後,回來的路上聽到了一個說書人在繪聲繪色地講著宋玉煙這國色天香的天仙兒是如何遇上戰王爺,又是如何嬌寵一生.……那一縷魂魄就像是一塊玻璃輕輕地就被說書人的話語擊碎了。簫卿顏揉了揉有一些發疼的太陽穴衝著樂女官輕輕一笑:“烈風堡那邊傳來了什麽消息麽?”
“撫琴已經來信了,說德王爺已經在路上了。”樂女官恭敬的說。
簫卿顏聽到這話點了點頭,這本來就該如此,以樂女官與撫琴的通訊渠道,最快的密信也要三天,如此看這池君兮大約在年關前就能達到錦城了。簫卿顏想到那祁無雙已經在錦城候著了,稍稍鬆了一口氣。
簫卿顏的計劃沒有瞞著樂女官,這樂女官是她現在的底牌,也是她的手,所以自然要將目前的計劃完整說出來,不然會錯了意,辦錯了事,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簫卿顏想方設法讓池君兮脫離這個泥潭的事情樂女官是全力經營的。隻不過她看著簫卿顏不自覺地露出微笑她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說:“郡主,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德王爺他到底是北梁的王爺。”
“那又如何,先皇是生了他,可是沒有養他不是麽?”簫卿顏漫不經心地在繡麵上刺了一針,“逃離了這個泥坑,跟著他的師父浪跡天涯,或者是想安穩下來找個女人安心度日有什麽不好?這泥坑就是一個吞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要是他死了……”簫卿顏沒有再說這話直接用力在那繡麵上一刺。
樂女官搖了搖頭:“德王爺有自己的主意,為什麽郡主非要.……”
“因為我看得出來,你的主子想要除了池君塵以外的所有兒子都死於非命。”簫卿顏的唇角勾了勾,“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池風璉的計劃簫卿顏到現在也隻是看透了一半而已,可是就是這一半也讓她足夠心驚膽戰了。這一局難破,更莫要說她本就是這個局其中的一個推動者了。這個局裏麵的人除了池君兮她誰都不想救,作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簫卿顏真的不願讓池君兮成為這其中的犧牲品。
樂女官垂下了眸子,她知道自家的主子的薄情。可是誰叫那池君塵生的好呢,這池君塵的長相不像池風璉,也不像林貴妃反倒是像極了他的祖母。就衝這長相,池風璉也不會對這個最小的兒子下手,更別說這兒子從小嘴甜不想上頭那幾個討債的。可是這話說出來羞恥,隻會惹來端華郡主的恥笑,不過樂女官還是如實說了:“大概是因為小主子的嘴甜吧,而且小主子很像他祖母。”
簫卿顏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這還真是同人不同命了。真是應了一句話了,不要羨慕人家有人寵,誰叫人家生得好呢?池風璉的母親是在池風璉十四歲那年去世的,相依為伴多年,這樣的母子自然是感情深厚了。不像那太後和池君煜,池君墨兩兄弟,鬧騰得活像是上輩子的仇人。
簫卿顏這樣想著也笑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池君塵還真是將運氣全占了,就單憑那一張臉,獲得父愛也是正常的,說不得是拿他當女兒寵呢。”
樂女官見簫卿顏這樣說也無奈地笑了笑,她看著簫卿顏那不知不覺中已經完成好了的繡樣子笑著問:“郡主這是用來做什麽的?”
“用來給梁帝陛下做衣服的,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誰叫我現在要扮演一個賢妻良母呢?”簫卿顏伸了伸懶腰冷冷一笑。簫卿顏說完這話後就去小憩了,留下了樂女官去收拾那些繡樣子。
簫卿顏那一臉不情願的模樣樂女官是看在眼裏的,她看出來了這個女人複仇的決心,也明白池君煜和池君墨一定會掉進簫卿顏的陷阱之中。雖說一切的走向都朝著自家主子預定的方向走,可是樂女官不知為何她高興不起來。樂女官拿起了簫卿顏那繡出來的精致龍紋歎了一口氣,這池家的男人都像是被詛咒一樣,愛而不得,恨而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