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源頭
“後來?”楊修容聽到簫卿顏這樣問,她抱著暖手爐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
後來自然是形勢更嚴峻了,宮中大小事宜皆聽從貴妃指令,那時候的太後除了能指揮得動鳳儀殿的人,其他的仆從是都不敢或者不願搭理他的。楊修容回憶那之前的情形輕聲說:“皇後娘娘你恐怕想象不到當時的太子也就是陛下,半夜渴了連一碗熱茶都沒有,因為鳳儀殿的木炭很少,隻夠素日燒水和三餐的量再多就沒有了。”
簫卿顏聽到這情形也不由得唏噓,難怪太後對林家那麽恨,就算是再心胸豁達的女人也會被這日子給逼瘋了。簫卿顏沉吟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對啊,當時鳳印還在太後手上才對?”宮中的事情一向是認印不認人的,就像大小瑣事認對牌不認等級一樣。就是太後再失勢那鳳印也該在她手上牢牢地抓著才對。
楊修容聽到簫卿顏這樣說便笑了:“郡主可知道當初的鳳印是對半開的,太後的手頭上隻有一半的鳳印,那林貴妃手中不僅有一半的鳳印還深得皇上寵信你說這闔宮上下那些奴才是聽誰的呢?”
簫卿顏也明白了,這宮中自然是撞紅頂白的奴才多,再說了往上爬的路子本來就少的可憐誰不願意抱住一條粗壯的大腿呢?簫卿顏垂下眸子:“當時這情形是先皇默認的?”
“與其說是先皇默認的不若說是先皇一手造成的,那一副模樣是恨不得讓太後自請退辭位呢。”楊修容想到當時的場景就忍不住唏噓。
“為何這樣做,當時太後手中已經沒有軍權,楊家不是也已經被打擊的差點退出世家了麽?”簫卿顏雖然是這樣說但是她心中知道這先皇為何要這樣做?一次不忠,百次不容,這應用到帝王身上那就是恨不得這楊家百死不留骨灰了。再說了,楊家當年可是逼死了池風璉那個青梅竹馬的小表妹呢。
楊修容端起了茶盞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誰知道呢,當時先皇的態度很奇怪,反正就是想讓太子死去,可是對戰王爺的態度很好。”
簫卿顏聽到這話更加疑惑了,同樣都是楊家女生出的孩子,要討厭也該是一起討厭才對,怎麽兩個孩子的態度都是截然不同?麵對簫卿顏的疑惑,楊修容也沒有法子解釋,隻是說出了當時的境況:“陛下和太後那邊是經常克扣份例,反倒是戰王爺一應份例皆是不缺的。甚至有一次,有人怠慢了戰王爺,那個人就被先皇杖責而死了。不過經過此事之後,陛下的日子就更加不好過了。”
撞紅頂白的事情在這後宮早就是見怪不怪了,不過這樣一出反倒是讓簫卿顏更加疑惑了。這一出怎麽看都像是刻意安排的,按著那些奴才的想法怎麽也該顧念著池君煜與池君墨這一層關係收斂才對,可是卻更加變本加厲了?簫卿顏皺了皺眉頭,難道這最早讓這兩兄弟產生裂痕的源頭不是太後而是池風璉不成?
簫卿顏皺了皺眉頭笑著問:“這也是奇了,這奴才不可能沒這麽眼力見吧?還是先皇已經表露的意向他想讓已故的康賢郡王爺繼位不成?”
“康賢郡王爺?不,先皇肯定沒有考慮過他來繼承皇位。”楊修容仔細想了想當年的情形,一臉肯定地說。
“這是為何?”簫卿顏更加疑惑了。
“先皇時常在朝堂上說小兒宜嬌養,不宜擔重任。”楊修容仔細回想著當時的情形,“這些事情還被史官記錄在了言行錄之中,那一本言行錄還是由左老整理的。”
提到左老簫卿顏便明白這楊修容說的話一定是真的了,左老出了名的剛正不阿,就連池風璉說的髒話他都寫下來過並且洋洋灑灑地寫過一封折子痛斥池風璉言行不端,這樣的老人絕對不會記下虛假的東西。
簫卿顏笑著說:“楊修容,既然先皇都這樣說了,那為何最後要那樣折磨陛下和太後呢?這些皇子之中可就隻有陛下年歲大一點,出事也沉穩,怎麽看都是皇位繼承人不二之選。”
楊修容的麵上也是疑惑:“這個妾身也不知曉了,當時情況就是如此。因為先皇的針對,太後和陛下都認為先皇在朝堂所說的話隻不過是欺騙人的幌子。”
簫卿顏聽到楊修容這樣說,她便想到了那一封寫在千金張上的聖旨。她聯係了楊修容的話,終於明白了池風璉這個家夥的良苦用心了。那一張千金張,那上麵並非是玉璽的印章反而是池風璉的私章而且並沒有蓋在傳位的內容上,這一點簫卿顏記得很清楚。這也就意味著這一張千金張可以說是池風璉的私信沒有太大的價值。
池風璉不是一個傻子,主幼母壯的情形實在是太危險了,母子反目成仇的例子不是沒有,母親扼殺孩子的例子更是鮮血淋淋。她可不相信池風璉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再想到池風璉為池君塵考慮的種種退路,她更可以肯定除了那一封千金張上寫了池君塵的名字,餘下的聖旨一定是池君墨的名字。
池君煜在吃苦受罪的時候,池君墨還是高床軟枕,呼奴喝婢。池君煜被人撞紅頂白針對之時,池君墨卻被池風璉保護的極好。這樣看來池君煜的精明小氣和不大的格局就是由太後和池風璉一手造成的,隻不過太後是因為自身的緣故而池風璉卻是刻意地給池君煜安排了那樣一個環境。
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之深遠,池風璉可能對林貴妃喜歡多於愛不過是當一個把玩的玩物,可是對池君塵還真是寵上天了。簫卿顏想到了那個埋伏在池君煜身邊的釘子樂女官不知為何她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為了一個兒子的平安這個男人竟然犧牲了其他兒子。
簫卿顏笑了:“沒有想到當年陛下是這樣過來的,楊修容你也是辛苦了,這一路走過來一定是很累的吧。”
簫卿顏誠懇的聲音讓原本就紅了眼眶的楊修容直接落下淚來:“這還真沒有什麽,可是娘娘,這過往的情形和未來的情形是如何的相似?都是皇後被奪權,太後當年沒有被廢全是因為太後有子且不犯七出,可是娘娘您就不一樣了。”
簫卿顏輕笑一聲,自然是不一樣了,太後好歹還生了一個能被池風璉看上眼的混蛋出來,自己呢?那是生不出孩子隻能抱別人的孩子來養的,不過更大的不同是太後對池風璉早就沒了價值,而自己對池君煜而言那就是一個移動的大金礦。簫卿顏笑著說:“這件事情你莫要擔心,我自由分寸,不過你話裏話外的意思好像是說現在的陛下就是先皇翻版咯?”
其實簫卿顏還真不想抬高了池君煜,池風璉好歹是中興之主,池君煜做了什麽?最開頭的幾年好歹還有一些模樣,後來是越來越不行了。自己當年費盡心思給這家夥弄出來的十二策也被他手下那群廢物弄得烏七八糟的,不過這也算是歪打正著了,誰叫她現在是東晉的人呢?他自然是希望那群眼中隻看到既得利益的家夥們將事情弄得越亂越好。
“娘娘,妾身直說吧,陛下是最像先皇的男人。”楊修容懇切地說,“這個男人薄情得很,娘娘不若趁著陛下對娘娘情誼尚在的時候,讓陛下給娘娘一個養子吧,二公主到底是一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