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喪禮
顧淮看著有些慌亂地池君煜笑了,要說前任帝王之中他顧淮最佩服的人是誰那莫過於北梁先皇了。這個男人前中期做的事情不愧是一代明君,至於後頭做的荒唐事,顧淮倒是不甚在意,誰都有老糊塗的時候不是麽?要論算計,這老頭也是極為拿手的,一份遺旨一式三份,這真是要將自家兒子坑到死。顧淮想到簫卿顏與他說的皇子的童年都產生了一個懷疑,除了池君塵外,這些個皇子該不會是北梁先皇被戴綠帽子的證據吧。
顧淮繼續慢悠悠地說:“那上頭的名字可不是您啊,而是您的好弟弟池君墨呢。”顧淮說完一臉微笑著看著池君煜,池君煜看著顧淮那一臉微笑的模樣恨不得拿鐵水將這一張風華絕代的臉給毀了。池君煜咬牙說:“巧了,前些日子天蛛老人也與朕說過此事,難道一直還有兩份不成?”
顧淮笑著說:“不是兩份,而是三份,一份被天蛛拿著了,一份在宣華郡主那兒保存,還有一份老皇帝兵行險招寄存在了東晉。不得不說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之深遠,可惜太後是一個目光短淺的人,竟然看都不看就讓簫青峰將那遺旨燒了。好好的聖母皇太後不當偏生將你這繼子扶了上去,若是太後看了一眼說不得不會死得這樣慘吧。”
聽著顧淮那故作惋惜的話語,池君煜也顧不得其他:“所以說如果朕當贏解除端華郡主的禁足並且將太後之死圓了過去,你就將那一份遺旨交與朕是麽?”池君煜不能不著急,當時他與太後都以為那上麵的繼承人是池君塵因此這麽多年來他和太後一直致力於將池君塵養成一個廢物。可是現在這繼承人上的名字竟然是池君墨!想到這裏池君煜恨不得穿回到過去將他那個父皇活活地掐死,哪怕他池君墨是不是那老頭子期待的孩子總歸是老頭子的親生子,何必做出如此惡心的事情。
顧淮見池君煜已經咬上那魚鉤了便笑著說:“那廝很自然的,那份遺旨在我東晉手中可是沒有半分用途的,反倒是陛下,這一份遺旨可是將您推向萬丈深淵的利器呢。”
池君煜看著顧淮露出狐狸般的微笑,恨不得一口咬斷他的脖子,不管是顧淮還是簫卿顏,這對父女永遠是那麽討厭。明明已經將他們逼進了絕路,偏偏他們總有法子將事情扭轉。這一對父女難道真是狐狸轉世不成?池君煜看著顧淮終於出聲:“朕即刻下旨訃告天下,太後薨,死因病入膏肓,藥石難醫,於今日子時亡故,朕甚痛心。”
顧淮聽到池君煜這樣說便笑了:“陛下真是明理之人,北梁有此明君幸甚至哉。”顧淮說完將那筆墨紙硯擺在了池君煜的麵前示意池君煜快點將那聖旨寫好。池君煜看著顧淮提起了筆不過卻沒有寫下去:“就算朕寫了這一份聖旨,安國公如何保證你會遵守諾言將那聖旨交與朕?”
顧淮笑著從袖子之中拿出一個小紙條的東西,池君煜識貨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千金張。顧淮將那千金張打開就見到那上麵龍飛鳳舞的字跡。北梁先皇最喜歡的就是飛白,寫得最好的也是飛白。池君煜為了討那老頭子的歡心曾經苦練了一陣,所以對他的字跡很是熟悉,看著那皇三子即位的字眼,池君煜隻覺得眼睛疼。這聖旨絕對不會有錯的,不過老頭子的確是謹慎不僅用了千金張還將聖旨寄放在了東晉,誰能想到呢。
池君煜看著那聖旨咬咬牙:“沒有想到安國公早就在做好了準備,看來朕是不得不寫。”
顧淮輕輕一笑:“為人父母,誰願意孩子受苦呢,就隻有天家與別處不同罷了。”
池君煜聽著顧淮那話嘴裏盡是苦意,雖然沒有期盼過父愛可是被人當眾戳穿也是不好受的。池君煜的手有一些抖但還是將那一份聖旨給寫好了。顧淮將那聖旨拿了過來吹了吹墨跡就將聖旨丟給了趙公公:“還愣著做什麽宣旨啊。”
池君煜看著顧淮問了一個問題:“安國公為了端華郡主,你不遠萬裏跑來這兒與朕談條件就是因為怕端華郡主吃苦頭?”池君煜可不相信顧淮會不清楚他那狐妖女兒的本事,簫卿顏可不是會吃虧的人。
顧淮聽到池君煜這樣說便笑了:“雖然我知道她一定不會吃虧,可是能讓她舒服一點就舒服一點不是麽?這從古至今謀官斂財的人都是為了一己私欲麽,不都是為了封妻蔭子讓子孫過得舒服麽?等到陛下成了父親就知道這一份心情了。”池君煜聽到這話隻覺得諷刺,父親?真是可笑之極,皇家有父子麽?
顧淮見事情已經辦妥貼了便將那千金張一扔就走了,看著消隱無蹤的顧淮池君煜當真是恨得牙癢癢他厲聲嗬斥道:“傳令下去,加強警戒!朕的皇宮難道是人可以隨意出入的地方麽?”
皇家今年的日子還真是不好過呢,雖然隔著幾個月可是一年辦三場喪事終歸是不吉利的。簫卿顏看著那刺目的白,配合著蕭索的秋風,總有一種天地茫茫的困惑。這樣盛大的葬禮竟然已經舉辦了三場,而且棺槨裏麵的人都不是那明麵上死去的人,說起來還真是有些諷刺。簫卿顏這樣想著用那白絲絹捂住了露出諷刺微笑的唇。
簫卿顏側著頭看了一眼披麻戴孝的池君墨,此時她的臉上已經沒了掛在嘴角的笑意畢竟這已經是喪事了難道她還能是一臉笑模樣不成?簫卿顏實在想不出什麽安慰的話語隻能說:“王爺,這喪事終歸是辦了,好歹陛下讓你母親入土為安了不是麽?”
池君墨看著已經哭成淚人的池君煜,又看了一眼那一片低頭啜泣的大臣不知為何他竟然笑了:“郡主,你真的認為我母後是入土為安了麽?她死的那樣的冤……”
“池君墨!”簫卿顏的聲音嚴厲起來不過卻是壓低了聲音,“你要記住你的身份,你是你母親的親兒子,不要在喪事上給她難堪。”簫卿顏的話卻讓池君墨更加受不了了:“親兒子,他還不如沒有我這個兒子,當年一碗絕嗣湯灌下去多好,這樣就不會有我了。”池君墨知道太後是為自己所累,池君煜雖然做得過分,可是根源卻是自己。母愛可以說是天底下最自私的愛,為了自己的孩子,一個母親能夠做到的事情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就比如太後,為了他,甚至在三年用熊瞎子暗害池君煜。
簫卿顏看了看四周見周圍人都在哭便稍稍放下心來低聲警告:“池君墨,如果你想要報仇就忍著。現在你也該像梁帝一樣哭出聲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模樣。”簫卿顏看著鐵青著臉,眼睛之中擠不出一滴眼淚的池君墨隻覺得頭大。
池君墨看了一眼那棺槨慘笑一聲:“我為什麽要哭,那棺槨裏麵裝著的又不是我娘的屍體,我娘的骨頭不都已經成粉了麽,那擺在我屋子裏的那一盒骨灰才是我娘,這棺槨裏麵的東西誰知道是什麽呢?我連跪都不想跪。”
簫卿顏懶得聽池君墨那怪誕的話語,她又不是池君墨的娘親管他這些做什麽,她要做的事情不過是推波助瀾加快北梁的內亂罷了。赫連姒給了她二十年的時間,這二十年的時間要做的事情除了將池君墨推向皇位,就是將北梁的底子掏空,其餘的事情幹她簫卿顏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