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4章 為職業而生
看著一個原本渾圓飽滿的蘋果經過馬琳的一番“摧殘”後滿目瘡痍，孫堯聖隻能順著紋路，進行著第二道加工。
一開始被孫堯聖小小展露的霸道給詫異到的馬琳在看到孫堯聖接下來的舉動後，有那麽一絲絲的尷尬，更多的，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甜。
看著孫堯聖手裏的刀上下齊飛，蘋果在刀刃之下如同剝光了衣服的皎潔少女。雖然比剛才小了一圈，但也恢複到了最初渾圓的體態。
“給。”
馬琳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接，“應該是我來照顧你的，結果反過頭來讓你辛苦了。我，我，我受之有愧。”
孫堯聖的手一直舉著，並沒有收回去，“你吃吧，我不怎麽愛吃水果的。”
麵對如此粗鄙的借口，換作任何一個人，馬琳都是不屑一顧，但此刻，他微吐著舌頭，嬌憨地說道，“那咱倆一人一半，這樣最公平。”
孫堯聖已經浪費了過多的精力，馬琳的建議正合時宜，孫堯聖也就聽從了建議，用刀將蘋果一分為二。
當酸甜的口感刺激到舌尖上的味蕾的瞬間，馬琳突然覺得所有的委屈都如同那股咬碎後流下的果汁，順著食道流淌進了胃裏，被酸液給腐蝕的一幹二淨。
“好吃嗎？”
連八年一產的黑蘋果馬琳都論斤吃過，這種普通到市麵上任何一家水果店都有售的普通蘋果，馬琳卻覺得甜到了心裏。
“嗯，好吃。”
孫堯聖還想說些什麽，可電視那頭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經過一番激烈的會展，電競社在被bbq戰隊打倒兩人的情況下，通過趙凱和替補上來的選手，成功反殺了對方。看來，在失去了sds的情況下，電競社的實力依舊不容小覷，他們隊內的氛圍，更是因為王牌不在的情況下，變得愈發的團結起來。當然，我並不是說sds選手的不好，而是隊內在有一個最大的閃光點下，難免會對其他的隊友造成或多或少心理上的影響。如今光芒萬丈的那個人不在，電競社開始四處閃光，多點開花，我覺得以他們目前的狀態，足以保住昨天打下來的頭號寶座。”
小龍的分析有理有據，完全是站在客觀的角度進行解說，但在孫堯聖的心裏，埋下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已經保留了，可今後的比賽，是更藏拙呢，還是正常發揮？”
比賽的事情馬琳不懂，但孫堯聖臉上迷茫的表情，他看得一清二楚。
“大聖哥哥。”
雙眼失去焦距的孫堯聖在感受到黑影的晃動後，逐漸清醒了過來。
“哦，沒事，我剛才隻是在考慮接下來的比賽問題。”
馬琳並不是不懂人情世故，而是認得人死命巴結他，嫉妒他的人直接老死不相往來，任何對他有威脅的人又有一個為了他敢於全世界為敵的哥哥去料理，以至於他什麽事都不用親手去做，就發現世界安好如初。
孫堯聖的表情是在聽到電視裏的聲音以後才變得，馬琳自然把責任歸結到了畫麵裏的那個主播上。
“哼，胡子拉碴的四眼天雞，話都不會說還來當解說，這個平台是沒有人了嗎？還是所有人都是睜眼瞎？”馬琳絮絮叨叨地念道。
理解馬琳這是在寬慰自己，孫堯聖笑著說道，“都說忠言逆耳利於行，良藥苦口利於病。有時候，順你心意的話未必是真話，惹你厭煩的話也未必全是假話。”
馬琳呆呆地問道，“那我該怎麽辦呢？”
孫堯聖指了指馬琳手上的蘋果，“就和它一樣，信一半就好。”
馬琳又接著問道，“那如果是我最親，最親的人說的話呢？”
孫堯聖聽完腦海裏浮現起了兩張日漸蒼老的麵孔，他們嚴格，他們苛刻，他們有時候不近人情。可無論自己多麽一敗塗地，家裏的那盞燈，永遠是亮的；家裏的那扇門，永遠是開的；家裏的那口飯，永遠是熱的。
孫堯聖的笑慢慢的純真起來，“他們的話哪怕是在撒謊，也是在騙你一輩子。”
馬琳有些不懂其中的寓意，但還是捧場地點著頭，“原來如此，我知道啦。”
原本溫馨的氛圍，卻被突如其來的一段解說給破壞的幹幹淨淨。
“不好，電競社在轉點的過程中受到了兩隊的夾擊，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是商量好的，還是一個美麗的巧合。總之，被兩隊包圍在中間的電競社情況不妙，替補上場的選手反應不及，被直接擊倒在地後淘汰出局。”
小陶的聲音也隨之而來，“電競社駕駛的兩輛車都遭到了徹底的損壞，四個輪子幾乎同時被兩支隊伍給卸掉，看來他們是想甕中捉鱉，將電競社困死在這裏，然後趕盡殺絕。”
馬琳接觸過這款遊戲，但因落地瞬間擊殺了兩名隊友，又配合敵人完美的做掉了己方最後一名隊友，興高采烈地走到敵人麵前前去邀功，然後不出意外的被敵人團滅以後，就被所有人拉進了禁止開黑的大名單。
“大聖哥哥，我們會輸嗎？”
孫堯聖的眉頭扭在了一起，“大事不妙。”
雖然孫堯聖隻說了四個字，但畫麵裏的戰鬥異常的慘烈。
直到自覺求生無望的常衡寧願自雷也不願送掉對手人頭分以後，電競社再一次被擋在了十五名開外。————“我要上場。”
當休息室裏的眾人聽到孫堯聖的請求後，一齊炸開了鍋。
“什麽！”常衡將孫堯聖全身上下打量後問道，“你確定你目前的身體狀況能夠支持你這種透支精力的任性行為嗎？”
“我沒有任性，我隻是…”
常衡在此刻表現得很是嚴厲，“那我問你，你還記得我們上一次去老街吃飯的時候，點的菜都有哪些嗎？”
孫堯聖拚命地回想，但記憶裏隻有一個拉風的酒幡佇立在店外迎風飄搖。至於那家店的店名和具體的點菜細節，隻要繼續去腦海裏找尋，一股難以抵擋的疼痛感就如洪水猛獸一般洶湧而來，讓孫堯聖隻能抱著頭沉默。
“小衡。”胡天一看著痛不欲生的孫堯聖，埋怨著說道，“有必要這麽為難大聖嗎？你還是不是拿我們當隊友？”
“不是。”
聽到這個回答，連站在最後一言不發，沒有任何存在感的趙凱也臉色大變，難以置信地望著出言不遜的常衡。
“我拿你們當兄弟。”常衡相當自然地說出了後麵的一段話。
胡天一卻不置可否地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要這樣折磨大聖？”
常衡盯著將整個頭部用雙手包裹住的孫堯聖，冰冷的如同機器人一般說道，“我隻是想讓他認清一個事實。”
“什麽事實？”胡天一好奇地問道。
“贏，就要痛痛快快的贏；輸，也要清清楚楚的輸。你自認為帶病上場是一種英雄的表現，在我看來恰恰相反。”
常衡頓了一頓後繼續說道，“以你目前的狀態堅持上場，恕我直言，你不僅不能挽回戰隊的頹勢，反而是在變本加厲。說句不好聽的，除了能夠讓你在觀眾們的心裏留下一個光輝偉大的形象，對於戰隊而言，你就是一個需要人分心照顧的拖油瓶。你這麽做，是一種完全不顧及隊友，隻顧自己一個人逞英雄的自私行為。”
“夠了！”胡天一喝止了常衡的口無遮攔。
常衡看著完全不敢將臉露出來的孫堯聖，最後說了一句，“言盡於此，好自為之。”
目送著常衡摔門而去，胡天一坐到孫堯聖的身邊摟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小衡就是那種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他說的那些雖然難聽了點，但確實是在為你好。你就撿能聽得聽，不好聽的就當是個屁，純屬他在這裏亂放一通。過一會兒等氣味散了，就當什麽事也沒發生就好了。”
這種場麵壓抑得讓趙凱喘不過氣來，在看到自己幫不到孫堯聖什麽忙後，他說了一句，“我去外麵找點水喝。”
等到整個單獨的休息室裏隻有胡天一一個人後，默不作聲了許久的孫堯聖終於再一次開了口。
“我沒有怪他。”
細若蚊吟的聲音讓胡天一猝不及防，“你說什麽？”
孫堯聖拿掉了放在頭頂的雙手，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地說道，“我能夠理解小衡的心情，我也知道他說的那些都是對的。”
“那就好，那就好。”胡天一的心中長舒了一口氣，他生怕兩人之間因為這一次的爭吵出現裂痕，從而導致隊伍的分崩離析。孫堯聖尤其是作為他們的骨心幹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如今他生病了那就要好好養病，但矛盾絕對不能成為他們之間的裂痕。是個人就會生病，誰都有狀態不好的時候，這很正常。
電競曆史上有無數支戰隊強大到令所有人膽寒，殺人奪冠如同低頭飲水般簡單，但他們還是成為了曆史，無法將傳奇續寫。這其中，最大的敵人不是那些後來居上的新起之秀，而是輸給了他們自己。當隊友之間從生死相托變為了爭吵猜疑，無論以前無敵到君臨天下，也都將淪為紙老虎一張。
用過往的傳奇偽裝成的泡沫，輕輕一戳，就破。
孫堯聖抬頭看著室內雪白的天花板，悠悠地說道，“我們還是榜首嗎？”
胡天一麵對這個問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好。
正當胡天一在心裏組織著合適的措辭時，孫堯聖自問自答道，“應該不是了。”
“但我們還有機會迎頭趕上。”
孫堯聖扭頭看了看激動的胡天一，麵無表情地說道，“你說的那個機會，是等待我傷愈複出嗎？”
“你！”胡天一震驚地望著麵前這個口出狂言到仿佛第一天認識的孫堯聖。
孫堯聖的嘴角向外扯了扯，“你看，真話往往就是這麽銳利到讓人無法接受。所以，習慣了就好。”
“習慣？”胡天一完全不懂此刻孫堯聖的大腦裏裝著什麽，是不是剛才受了常衡的刺激，變得神經兮兮了起來。
孫堯聖繼續說道，“我不是在針對小衡，也沒有嫌棄你們所有人的意思，而是通過這件事，認認真真的思考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孫堯聖又將目光投向了正在介紹有關絕地求生正式比賽的電視機，“如果真的想要成為一支正正經經的職業戰隊，究竟還有多長的路要走？”
“職業戰隊！”胡天一之前有聽到孫堯聖表露過這種念頭，但還是被這句話給震驚到外焦裏嫩，“你不是幫我們電競社證明嗎，怎麽突然又說打職業了？”
孫堯聖指著電視裏有關絕地求生sli全球邀請賽，一臉向往地說道，“看到那麵印著五顆星星的國旗了嗎？”
胡天一抬頭望去，“然後呢？”
孫堯聖張開了雙手，閉上了眼睛，說道，“你能想象的到，你身披國旗，台下全是山呼海嘯的加油聲嗎？你能預想的到，領獎台上，那麵閃耀的五星紅旗伴隨著國歌冉冉升起嗎？你能夠幻想的出，當你滿載榮譽而歸，左鄰右舍的讚美和羨慕是對父母最大的回報嗎？”
胡天一跟不上孫堯聖的所思所想，隻是本能的覺得眼前這人一定是刺激過深，瘋了。
“你究竟想說什麽？”
孫堯聖猛然間回頭，眼睛直直地盯著胡天一，“職業！隻有職業才能完成這個夢想！”
“你想說什麽？”
孫堯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覺得你們，也應該做一個職業選手。而我很清楚的認知，我是屬於電競的。”
胡天一突然有些好奇，不過不是好奇孫堯聖的奇思妙想，而是好奇自己聽完以後沒有任何的驚訝，甚至覺得職業賽場才是孫堯聖最好的歸宿。
有些人，天生就為那片舞台而生。
“你想我們怎麽做？”胡天一問道。
“贏。”孫堯聖拍了拍胡天一的肩膀，“這次的比賽我們一定要奪冠，如果能夠拿到冠軍，就是一塊最好的敲門磚。”孫堯聖看著胡天一繼續說道，“或者，你們跟著我一起，不用看其他人的臉色，用我們自己的力量，去拿到那張屬於我們的門票。”
“你的意思是說，你、我、小衡、趙凱四個人組建一支戰隊，然後打出國內？”胡天一將信將疑地問道，“你覺得能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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