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8章 醉話豈能當真
孫堯聖可是和這些天生宿敵大戰了無數場的戰神級人物,從一開始的飲恨敗北進而破口大罵,到後來的習以為常見招拆招,再到現在的深諳其道料敵於前,身經百戰與其鬥智鬥勇的孫堯聖,都能以自身為原型,寫出一部飽含血淚的奮鬥史來。有過教訓,孫堯聖自然處事不驚,在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緊張情緒浮於表麵的時候,隻有他的聲音依舊沉著,“別慌,陷阱之所以能夠奏效,除了地利優勢,更多的還是一種心理上的壓製。我們現在身處的麥田,一望無際,他們除了占點先機的便宜,單純從遊戲技術而言,我們一路走來怕過誰?”
胡天一這時候也從彷徨中擺脫了出來,漸漸的,恨意頓生,“還是隊長真知灼見,這些個陰險小人,除了會背後放陰槍,腳下使絆子,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想讓我胡天一屈服,下輩子去吧!”
人的情緒一旦從慌亂轉換成憤怒,要比單純的怒意還要更勝千倍、萬倍,爆發出來的潛力,也是一日千裏。
作為一個觀察手,哪怕手裏握著的不是槍,而是方向盤,也不影響胡天一對於現場局勢的判斷。
在粗略的觀察了周圍的地形,感受到敵人火力點的強弱不同以後,胡天一當機立斷地說道,“隊長,待會兒我會把車頭盡量停靠在東南的方向,這樣一來,汽車就能作為掩體,幫我們擋住東邊和南邊的三處火力點,而西邊僅剩的這顆獨苗,就是我們的開胃菜,你覺得這樣如何?”
孫堯聖刻意不發聲,就是為了鍛煉各個隊員的獨立思考。說到底,孫堯聖想要的並不是一個完全聽令與他的傀儡,而是一個能打勝戰,敢打硬戰的尖刀團隊,而不是一個陪練團,經驗寶寶,上去給那些所謂的豪門和老牌強隊刷聲望。既然選擇了攪動風雨,那就必須遇雨化龍!
“我同意,所有人檢查裝備,準備第一時間進行反攻!”
汽車又行駛了大概十幾米,在血量降至三分之一時,胡天一猛打方向盤,在保持汽車平衡的情況下,讓車頭對準在了地圖的東南方向。
“下車!”胡天一爆喝一聲,”快,速度要快!“
孫堯聖緊接著說道,“我來處理西邊獨苗,小天掩護趙凱和小衡退回到掩體後麵,大家盡量離車遠一點,小心爆炸。”麥田裏的敵人正要欣喜己方這邊成功捕獲到了獵物,馬上就要大快朵頤的時候,愕然發現,對方簡直就是一個帶殼的海龜,不對,是比海龜更加難纏的刺蝟。前者還隻是被動防守,後麵卻主動出擊,偷雞不成,反過頭來紮了自己一身傷。
剛一下車,孫堯聖手中的M416就對準了草叢裏的那名敵人,在對方剛想把準星移動在孫堯聖的身上時,一顆致命的紅點,已經鎖定在了自己的頭上。
“砰砰砰!”
除了前兩發子彈用於校準以外,其餘三發,盡數沒入了敵人的大腦裏。
從下車調整方位再到瞄準,再到最後的射擊,孫堯聖在每一處環節都做到了盡善盡美,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讓直播間裏的觀眾感到酣暢淋漓的同時,嘴裏連呼過癮。
“西邊倒,全力攻左。”孫堯聖及時更新著指令。
同樣下車,胡天一明白自己的職責並不是一擊必殺,而是營造出一種我能隨時擊倒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的假象,讓暴露在敵人火力之下的趙凱和常衡能夠從容脫逃。
於是,在明顯可以多點幾槍瞬間擊倒一名敵人的情況下,胡天一雨露均沾,幾乎將東南側的每一名敵人都送上了一顆到兩顆子彈作為見麵禮,總之雨露均沾就對了!
趙凱的本意是在下車以後立即反撲,這也符合他一貫火爆天星的性格。但在這為數不多的十幾天時間裏,在孫堯聖的潛移默化的影響下,他已經能夠逐漸的控製住自己的火爆脾氣,凡事不在不管不顧。其中,讓他感觸最深的,恐怕就是孫堯聖在某一天晚上,語重心長的一句話。
“曾經,你是一個人在戰鬥,輸了大不了重頭再來,但如今,你的身後還站著三個並肩作戰的隊友,如果你倒下了,本來應該四個人承擔的風雨變成了三個,你還覺得死亡是一件無所謂的事了嗎?”
活著,就還有一線希望,死了,那就什麽都沒了。所以,一定要活著才行,不能衝動!
趙凱惡狠狠地盯了前麵三人一眼,跟著常衡,一左一右地跑進了汽車背麵,隱藏住了自己。
“小衡架槍,其餘人自由射擊。”
孫堯聖的指令剛一下達,趙凱和胡天一就如同出山的猛虎,想要將壓抑許久的食肉天性,給完全的解放出來。
“嘭!”
然而,率先發難的,還是手握狙擊槍的常衡。
“東南45的敵人淘汰!”常衡匯報著最新戰果。
“靠,手這麽快,給我留一個啊!”胡天一哇哇大叫。
前麵孫堯聖已經瞬秒了一個,現在常衡仗著武器的尖利,又爆掉了一個,旁邊的趙凱又以中近距離的對點見長,他還真有些擔心自己這一仗,成了專職的帶路司機,還是往陷阱裏鑽的那種。
胡天一的擔心並不是多餘,在他剛要擊倒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敵人時,那邊已經果斷處決完敵人的趙凱,就把筷子伸進了自己的碗裏。
看著右上角接連出現的擊殺提示裏沒有自己,胡天一大聲質問,“為什麽要搶我的人頭,眼看就差一槍了,你這是虎口奪食!”
哪知道,趙凱慢悠悠的語調,說出的話倒是傷人不淺,“抱歉,我就聽到一隻病貓在我耳邊亂叫,至於老虎嘛,貌似前麵兩個舔包的更像。”
“舔包?”胡天一再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惡意,現在過去肯定隻有喝湯的份了,光看那兩個一聲不吭,不停上下起身的背影,胡天一就知道去了也隻剩下一些殘羹剩飯,不過,好在有一個墊背的人。
斜視了一眼,胡天一陰陽怪氣地說道,“切,你不也一樣,在這嘚瑟個什麽。”
趙凱抖了抖自己手裏的裝備,“不好意思,我是第一個舔完的,他們還是在我的提醒下才過去搶的。”
“那你為什麽不提醒我?!”
趙凱說出了令胡天一吐雪三升的話,“因為你技術太爛,殺人太慢啊!”
被無情嘲諷的胡天一最終還是當了一回禿鷲,幹著清掃戰場的工作。
“現在沒車了,我們難道要徒步趕往P港嗎?”哪怕是手裏忙著,胡天一的嘴裏也不能閑著。
往SKS裏裝填子彈的孫堯聖抽空看了看地圖,說道,“我們還不能最終確定安全區一定就刷在P港那邊,礦場和靠近P港的漁村也是存在著一定的可能性。”
常衡也發表著自己的意見,“要不,我們去橋上堵他們一波?反正我們裝備不差,人手一把狙擊。”
性格更為保守一些的胡天一有些意見相左,“既然我們裝備不差,為什麽不直接進圈呢,非要幹這些吃力不討好的活。”
“誰說吃力不討好了,裝備這種稀缺資源,難道不是多多益善的嗎?我們四個人,誰是三級頭,誰是三級甲了?機場有多富,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嗎?我這也是為了最後的決賽圈,能夠更穩妥才做的打算。”
聽到常衡有理有據,胡天一就不好無理取鬧的反駁,“反正隊長說過,盡量不打無謂的仗,盡量不少無故的人,要把最激烈的戰鬥留在最後的決賽圈。”
看著胡天一獨木難支想要拉自己下水,孫堯聖帶有狹促地說道,“醉話豈能當真?”
胡天一驚訝到快要把眼球瞪掉,“你那天又沒有喝酒。”
孫堯聖大笑,“酒不醉人人自醉。”最終,胡天一的保守經受不住三個匪性使然的大漢摧殘,無法繼續堅持下去的他,幾乎是被裹挾著載到了大橋。
“我可事先告訴你們,要是在這裏全軍覆沒,責任可全都在你們的身上,賴不在我的頭上。”胡天一對這種強迫還是耿耿於懷。
“行啦,你就少說幾句吧,跟個七老八十的裹腳婆一樣,嘮嘮叨叨個沒完沒了,當心一腳把你踹下車去。”常衡不耐煩道。
堵橋收費這件事對於絕地求生的玩家們來說,一向都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自己這邊堵得不亦樂乎,那一份份“不勞而獲”的滿足感簡直不言而喻的爽。但要是碰上同行,罵的最凶的,也一定是這波人。
所謂愛你的人傷你最深,對於堵橋這件事來說,懂你的人,傷你最深。
“怎麽個堵法,各位都有什麽新鮮的點子嗎?”
常衡看到孫堯聖守著一個聚寶盆不問,還在苦巴巴地問著他們這波人,怒其不爭地說道,“你直播間裏好幾萬的‘狗頭軍師’不問,偏偏總是來為難我們,老實說,是不是把我們當成了免費的勞動力。”
聽到常衡變相的提醒,孫堯聖主動承認了錯誤,並向直播間裏的觀眾們請教道,“各位衣食父母們,你們在堵橋的時候,一般都是怎麽操作的呢?”
哪知道,孫堯聖的隨心之舉,很快遭受到了無數人的抨擊。
“我終於看清主播的人品了,壓榨完自己的隊友,轉過頭來又來掏空我們,如此狼心狗肺,可見一斑。”
“是呀,一點表示都沒有,光憑空口白牙就想從我們這裏套取情報,叔叔能忍,嬸嬸也忍不了,強烈譴責主播的店大欺客。”
雖然知道這是觀眾們對於自己的一番調侃,但要是信以為真,就此撒手不管,可能就要假戲真做了。
到時候殺完人還不能舔包補給自己,這筆虧本的買賣,就連一向信奉殺人就是王道的趙凱都要連皺眉頭。
“轉向,既然過橋費收不了,那咱們就進城收保護費去。”
對於孫堯聖的決定,胡天一十萬個讚同,“就是嘛,早就說了堵橋的行為愚蠢透頂,就算成功的殺人越貨,還要和毒圈賽跑。萬一路上碰上個好歹,那不就得不償失了。”
這時候,已經沒有人去理會胡天一的秋後算賬了,一門心思已經放在打劫身上的三人,就差沒有一通亂叫,朝天開槍耀武揚威了。
去玩P港的路上順風順水,隻有路過漁村的時候,聽到了零星的交火聲,讓常衡多問了一句,“要不要停下來勸架”,卻被孫堯聖直接拒絕道,“反正決賽圈就在P港附近,現在勸和到時候坐收漁翁之利,你選哪一個?”
胡天一踩足油門,狂嘯道,“那還用說,當然是一個都別想跑!”
P港在整個絕地島來說,屬於一個中等城區,這裏的中等不僅是城市的麵積,還有內部的資源。
三級頭和三級甲可能要看人品,但其它的物資還是能夠滿足一到二支隊伍。
這裏備受冷漠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其尷尬的地理位置。地圖的最左下角,天生就是一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安全區的圓圈還經常和它做對,能夠刷到這邊,恐怕就是再來一瓶概率類似。
最主要的,還是這裏的交通工具十分稀缺。最近的刷車點除了海邊的廠房,就是漁村旁邊的那條公路了。如果工廠不刷,公路被搶,唯一的方式就是開船。暫且不提開船的技術問題,油耗就是一個老大難,萬一碰上對角線的刷圈,可能行駛到一半,就要葬身魚腹,祭奠龍王了。
但是,去往P港的路上注定不會一馬平川,這邊剛剛抵製住勸架的誘惑,頭頂就傳來了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不一會兒,一個降落傘從天而降。
“西北邊有空投,我們撿還是不撿?”
說實話,孫堯聖還真有些佩服胡天一在開車時還不忘一心二用的本事,對於觀察手這個職位的安排,他覺得算是物盡其用了。
“那還用說,事先說好啊,別給我們玩半路停車自己跑去撿的那一套,我手裏的狙擊槍可是經常翻臉不認人的。”常衡坐在副駕上,同樣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空投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