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七章 斬賣家還是斬買家
道變、涅槃境可當成合道境的前期、中期。
彼此間的差距可以用底蘊彌補。
就譬如執掌混沌雷珠的帝世臣，一入聖即挑戰涅槃。
看似強大，實則只是越了一個小境界。
但從沒有把五衰境視作合道後期的說法。
所謂五衰，是天人渡劫！
第一劫，垢穢劫，彈去依附在肉身表面的規則垢穢，反饋仙相力加身。
第二劫，心衰劫。
第三劫，滅身劫。
第四劫，臭穢劫，自身規則發穢，需排「天地內毒」。
此劫有別於其餘四劫。
即使失敗，也不會立刻坐化，而是如祁開宇一樣慢慢鯨落，反哺天地。
第五劫，不樂眾生劫，性情之變。
天人五衰的每一道劫難都會持續很長的一段歲月！
尤其不樂眾生劫，渡之就是五千年、萬年起步。
值得提及的一點，五衰境的劫中人，神通不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以上，便是陳平從時靈若、朝元大聖等一眾道友口中，得知的關於五衰境的全部信息。
五衰每一境的天地反饋都超乎想象。
所以，陳平哪怕重修了紀元仙術，也篤定自己神通全出的極限就是對付五衰第一境。
至於第二劫、第三劫的五衰，唯有破輪迴劫成聖才能抗衡。
「嘿嘿，陳某一身的保命術，若一心逃跑，能輕易留下本座的五衰強者不多！」
嗅著空氣中的惡臭，陳平瀟洒從容的撕裂星辰之膜。
這回雖只離開故鄉兩百年，但衣錦還鄉之味更濃。
畢竟塗寇大首領已威脅不到他了。
真不管不顧的搏殺，金屬性尚未七蛻的塗寇，小命都得交代給他。
無敵光陰星辰！
陳平意氣風發，開始暢想未來百年的計劃。
用重力珠幫時靈若渡劫是必行之舉。
一是還師姐的栽培之恩。
二則時靈若突破后，是抵擋塗寇的主力。
塗剎大首領絕不可死在他手上！
適當的顯露潛力毫無問題。
高高在在的超然勢力與至強者看不上眼。
可若是煉虛巔峰除掉五衰第一境，這不明擺著手握真仙機緣！
四大超然勢力、女帝宮不得把他抓回去反覆逼問？
「光陰星辰境內，再沒有誰能管住本座！」
自信心膨脹著，陳平愜意的飛下高空。
特製的劍袍迎風一舞，罩住原先的紫衣。
神識如潮水般毫不顧忌的鋪開。
「那是？」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竟捕捉到了令人恐慌的一幕，表**變。
數萬裡外的虛空，屹立著一道周體暗紅色的模湖人影。
並非陳平不想施展童術、神識看清。
而是此人的周圍散發著一圈暴戾光暈，童術射去，登時發出悶響的反彈散開。
浩蕩的神識更是動蕩不停。
被那光環放出的狂暴力量牽引幾圈后，一下失去控制般的直接泯滅。….這一剎那，暗紅的人影彷彿一座暴戾不休的風暴口，噴吐著極惡的臭氣。
僅僅瞟了一眼，饒是陳平神魂五蛻，也由心而生一股深深的寒意。
「我快熘！」
此刻，陳平哪還有心思當他的光陰星辰之主，二話不說的施展空間術，暴退後撤。
頓時，後方的星辰之膜宛如倒轉的漏斗瘋狂旋轉。
絢麗的五彩通道直通蒼穹！
其內，一名人影架在一條蒼龍似的灰色拱橋上，拚命催動法力。
星海走廊術配合無常橋，陳平眨眼間無影無形。
根本不知逃向了哪裡！
「此子空間專精？」
暗紅光影裹覆之人一見此幕，兩眼一縮，神魂滾滾蕩蕩的瀰漫而去。
半息后，他眸中冷氣一閃。
區區一名煉虛巔峰，竟在一個照面的時間裡，完全脫離了他的神識範圍！
縱然祁開宇渡劫失敗，離坐化不遠矣，可身為五衰第三境的大能，他居然抓不住一名七階的小輩？
「老朽又沒打算把他如何。」
祁開宇眉頭緊蹙，起先還溫和的自言自語。
但隨著神魂表體的紅霧勐然擴散后，得道高人般的面孔竟變得猙獰無比。
「臭小子，老夫堂堂陣營之主，你不拜而逃，是為大不敬！」
下一刻，祁開宇幽幽開口。
腳底忽現一葉扁舟，當即連閃數下的追蹤而去。
心煞之力作用神魂。
那小子除非遠離了三條仙河以上的距離，否則擺脫不了他的勘測。
……
虛無之海。
一層層波浪狀的空間扭曲波動。
陳平臉色凝重，破空急遁，不住的掃探後方。
「原來，散發天地之臭的不是時靈若，而是祁老兒！」
他內心無奈的一嘆。
第一劫垢穢劫是肉身外臭。
第四劫臭穢劫則是規則腐朽引發的內臭。
同樣的驚天臭氣異象，才讓他誤認為時靈若等不及，提前渡劫了。
沒料到，遇上的竟是五衰強者祁開宇！
「姓祁的化心煞鯨落，實力雖減弱了幾籌，但我遠遠不是對手。」
忐忑間，陳平一刻不停地掐訣遁逃。
倘若是正常狀態的人族五衰，他沒必要這樣的害怕，不假思索的避開。
但同是掌心煞屬性的強者，陳平深知此道的恐怖特性。
也許上一息還是和藹可親的老長輩，下一瞬間就會暴起奪命。
在大千界，他被低境界的心煞影響，先後屠了無數的生靈。
何況是直接化為心煞坐化的祁開宇！
一旦與其會面，自己的小命就在對方手裡拿捏了。
以陳平的性格，顯然極力杜絕這檔子事的發生。
「吼！」
與此同時，彼岸法身橫空出世。
堪比巨型山谷的嘴巴一聲狂嘯，十數條五彩斑斕的空間通道徐徐生成。
穿入某條通道，他的身影再次真假難辨的消失！….可惜，紀元仙術並未囊括空間屬性。
要不然，星海走廊術的威力遠超現在。
「還在追我？」
從某處壁壘探頭一掃，陳平眉頭大皺。
這十幾息，祁開宇雖沒真正的追上他，可一直如附骨之疽，陰魂不散。
此人腳底的扁舟樸實無華，卻分明是一件比無常橋還強的空間至寶。
在浩瀚法力的灌注下，較他慢的有限。
劍靈之前與塗寇一戰後，曾透露，祁開宇開罪了女帝宮，正被緝拿通緝。
怎麼敢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光陰星辰？
「本座今日便和你鬥鬥遁術！」
感受到暴戾氣息的逼近，陳平目中凶芒一閃，披上火衣，穿入危險的天地異象。
……
陳平消失的第四息，墨黑扁舟降臨原地。
望著空無一人的星海，祁開宇的面色從起初的驚異，漸漸轉為震撼。
那小子才一萬多歲！
日日夜夜不間斷的專修空間術，怕是都不可能有如今的造詣。
而他冒險現身光陰星辰的目的，確實是為了此子！
甚至未通知時靈若和帝世臣。
因為偶爾清醒的理智告訴他，若以大欺小，誅殺了五衰第一境的塗寇，塗剎祖庭定會用同樣的方式報復回來。
而且，光陰星辰是徒弟的試煉之地。
不磨不成器。
祁開宇秉持著這樣的理念。
「畏強者如虎，你沒有資格與帝世臣爭奪陣營之主！」
久追不上，祁開宇憋的悶氣已把心煞之力激發到極致，冷聲一笑，就欲踏舟再追。
「祁道友，你終於不躲躲藏藏了，女帝宮的顏面被你踐踏數百年，給本聖償還來！」
突然，數萬里的某處，一股由喉嚨里擠出的巨大刺聲迎頭罩落。
接著，一顆漆黑的火星辰朝祁開宇狠狠一墜。
此黑星方一飛出，立刻滾滾的迎風暴漲。
在轟隆隆的巨響中，化為滾滾的黑浪之水，四面八方的狂卷而開。
其蘊含的龐大威能，即便祁開宇的心煞光圈被一衝之下，也開始閃爍不定。
「又是你這頭老獅子，帝蟲分身不在了嗎？」
祁開宇嘴角一抽，沙啞的道。
同時，心煞光暈微微顫抖，湧出一股新的力量，重新恢復穩定，並硬生生的震開黑水。
「你還不配女帝陛下親自出手！」
譏笑的狂吼中，一隻披覆萬丈精芒，大山似的毛茸巨爪狠狠抓下。
略帶不甘的朝陳平遁走的方向掃了一眼，祁開宇只好放棄追擊，全心應對起女帝宮的大敵。
「姓祁的，你不必用遠古巨魔的封印威脅本聖，真有那一天，整個星辰界的強者全陪葬，本聖一點都不懼怕！」
獅吼狂嘯，掀起大戰。
一頓飯的功夫后，祁開宇渾身是傷，往虛無之海的深處狼狽逃亡。
但他溢血的嘴角邊，卻掛著一絲森然的笑意。….化心煞鯨落，所有認識的生靈都認為他瘋了！
「祁某既無法成為星辰界歷史上的蓋世強者，那便換另一種方式讓爾等大書特書！」
祁開宇念頭暗轉，瘋狂笑聲隨著他的挪移直傳雲霄。
……
約莫億裡外，陳平張開彼岸法目，探測那片劇烈的打鬥之地后，臉上笑出花。
「女帝宮的妖族強者最好能滅了祁老兒，以消本座的心頭之恨。」
陳平暗暗祈禱，下一瞬間，又逃的不知所蹤。
女帝宮的邪獅聖可是水規則的九枚印記生靈之一，五衰三境的妖族大能。
他萬萬不敢生出撿漏的心思。
……
一次性飛躍了十條仙河的距離，陳平才謹慎的停下身形，穿進一顆隕石恢復起來。
這回，仙術凝聚的法力結晶都消耗了半數。
可想而知他逃了多遠。
「好強！」
運轉紀元仙術，正進行周天循環的陳平喜色狂涌。
身體內外，靈力漩渦無數。
迅速補充著法力。
此法的轉化有兩種方式。
吸收外界靈氣，以及九仙結晶的內循環。
雙管齊下，丹田、經脈里的法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盈。
「暫時是回不去了，希望師姐莫著急渡劫。」
捏捏手腕，陳平澹澹的自語。
被一名五衰第三境的強者趕得落荒而逃，他絲毫不覺羞愧。
這意味著自己在大部分五衰生靈手下，多多少少擁有了保命的能力。
歷代的真仙當年也不過如此！
「先謀黑市仙火，再伺機回宗門，祁老兒暴露了坐標，大概率不敢繼續逗留光陰。」
按著眉心，陳平思量道。
他真服了某些人。
誰規定火道資質差，就不能收集仙火了？
越是不行，他越是要把星辰界的強悍火焰全搶個遍，以儆效尤。
……
朱雀星辰，太歲黑市。
看了看眼前的三層高食樓，陳平不動聲色的雙手向後一背，人就走了進去。
酒樓的生意尚可。
六成的桌位上都坐滿了客人。
「整些極品靈餚，本尊有的是靈石。」
沖一名乾瘦的元嬰掌柜彈去三塊上品靈石，陳平大大咧咧的尋位坐下。
「請前輩稍等片刻，晚輩這就安排。」
打量一眼，貴客深不可測的氣息令掌柜臉色微變，立刻恭恭敬敬的應允。
「哎，來早了。」
過了陣，陳平快夾虎鞭，味如嚼蠟。
剛至太歲黑市，他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此地匯聚的強者並未變多。
再找了一名煉虛人族詢問，果然如他所料。
根據太歲龍大聖最新發布的消息，拍賣會的時間還有一百三十五年又七個月！
賣家不來，他預謀提前搶走仙火也無門路。
吃飽喝足后，陳平遁光飛出黑市，直奔朱雀星辰。
他曾托朝元大聖打造幾頭八階傀儡。….這麼久了，理應有了結果。
他將用非正常的手段獲取三羅寶火，實力自然越強越保險。
……
朱雀星辰。
「朝元去了丹星？」
從此人最寵愛的某個妻妾口中得知消息后，陳平頗為失望。
同時，他心裡隱隱泛起波瀾。
朝元前往丹星的目的不是秘密。
竟和淵星海有關。
甚至牽扯上陳平照過面的一位熟人。
淵星海的人族領袖墨師英！
他組建的勢力，將衝擊以丹星之主為首的防禦陣營。
一旦成功，墨師英的陣營就擁有了准入券。
可瓜分昆星海的利益，並參與至高密藏的爭奪！
朝元就是代表靈泉仙宮，去當個見證人。
「那位才是格局比天的人族老前輩，本座算什麼啊。」
陳平暗暗的評價道。
當年，他在淵星海浪跡，意外遇見了五衰第三境的墨師英。
此人明明看穿他一身的秘密不小，卻心胸開闊，直接走人。
這舉動，給陳平留下了深刻的好印象。
令各大勢力覬覦的至高秘藏下次開啟，還剩兩、三千年。
足以陳平從容破境。
他目前還未想好加入哪個陣營。
但一定不會是祁老兒的所在！
如果墨師英插旗昆星海，他至少單手支持。
「本座拉旗組建通天陣營？五衰師姐，魔宗的小誅邪，加上我……」
陳平轉念一想，馬上掐滅。
幾千年歲月太少了，不夠他縱橫捭闔。
下下次的至高秘藏，估計才差不多。
隨後，他拱手與朝元的美嬌妻告辭，騰雲而去。
……
仙火拍賣還有一百三十五年之久。
陳平當然不會浪費時間。
他在太歲黑市東面的一條仙河外，開闢了一方偌大的空間秘境。
「仙法判定本座擁有紀元劍資……」
又喜又憂下，陳平神魂遁入金珠。
「劍一！」
「劍二！」
……
「劍十五！」
「先天劍魄！」
登時，凌厲之極的劍光瀰漫四處。
金珠空間里，過了一千年。
陳平緊繃著臉，悶悶不樂的回歸肉身。
他的劍道離五蛻道種境差了十萬八千里。
「暫且……作罷！」
搖搖頭顱，陳平轉移目光，運轉起太一衍神法。
很早之前，他就有改良此法的決心。
魂道種神通「枯坐萬古」，可容納多種魂術攻擊敵手。
當下卻只融入了一道黑鳳音波。
趁著這機會，乾脆將淘汰的神通珊瑚法相也加進去。
當然，必須先改進一番。
太一衍神法雖掛著「太一」的名頭，但現在看其威力，與真仙本尊關係不大。
最多不過是某種更強魂術衍生而出的分支。
陳平說干就干，馬上在金珠里打坐感悟。
一旁，即將湊齊的珊瑚碎片散發暗光。
一邊溝通渡天珊瑚印殘寶，他一邊深度剖析著太一衍神法。….改良魂道神通，對陳平這尊五蛻大能而言，並非難事。
何況，在金珠空間里，他有大把的歲月試錯，揮霍！
不久后。
「魂術的根本在神魂。」
一遍遍的梳理貫通下，陳平逐漸產生了思路。
外界歲月流逝的第四十年。
他終於完成了對衍神法的改善。
除了神魂力量相應增加外，珊瑚法相等配套神通一躍強盛了無數層次！
「本座的魂道天賦還真是強啊！」
睜開雙目，陳平興奮自語。
紀元仙術的評測里，他的魂道資質是「上」。
要知道，那可是仙術的傳承之地！
這個「上」，基本不弱於當代的曠古絕世了。
下一步，便是將珊瑚印融入道種神通。
「滋滋」
法決一催下，渡天珊瑚印殘寶滴熘熘一響，滾入枯坐萬古術形成的黑暗之中。
……
這日。
陳平背手浮空，微露沉吟。
對太一衍神法的成功改造，令他有了一個構思。
星辰界的魂術數不勝數。
他只要收集各種魂術，改良一番再融入道種神通內，此法的威力將勢不可擋！
魂術殺人於無形，極少有手段比其更加直截了當的了。
看著不強勢，其實是因為高階生靈都有神魂防禦的底牌。
但若強的離譜，對手的防禦就會一碰即潰。
「改良一門太一衍神法耗費了本座一百多年。」
「此事等成聖后，壽元大增再做！」
陳平目中精芒閃爍。
戰利品里有十餘門入檔次的魂術。
而且，金珠里的道始空間完全依賴神魂力量開拓。
他不可能放棄關鍵的魂道。
接著，分魂破體而出，飛入道始黑洞。
這裡面的危機是會死人的！
分魂探測，將用到天荒地老。
……
「隕落了？」
幾天後，陳平主魂眉梢一挑，嘆了口氣。
還是那頭異種牧天九翅所為！
不過，他也非沒有進步。
在仙法的加持下，分魂的實力已接近牧天九翅，兩者足足糾纏了幾天幾夜。
看來，離徹底斬殺牧天九翅的那一天不遠了。
算算時日，仙火拍賣僅剩六載。
於是，陳平變幻容貌，把氣息維持在道變境左右，便破開打坐空間，急遁而去。
此時，拍賣會即將舉辦。
為防朝元大聖懷疑，他未再去朱雀星索要傀儡。
……
六年後。
打著仙火壓軸旗號的黑市拍賣會如約舉辦。
來自附近星辰，虛無之海的諸多煉虛生靈，全都湧入了太歲黑市。
三羅寶火和他們自然毫無關係。
但一來湊個熱鬧長長見識，二來可以購買罕見的其他寶物。
拍賣大殿在三個月前就對外銷售各種珍品了。
大量的生靈交換有無，顯得火爆異常。
「膩了，都退下吧。」
大殿頂層的某座奢華廂房，陳平不耐的揮揮手，示意底下的一群薄紗舞女離開。….「是！」
侍女們恭恭敬敬的跪拜之後，不敢久留的一一退場。
接著，陳平琢磨近來打聽的各種情報。
他如今扮豬吃虎，偽裝成道變境的外來大聖，輕而易舉地拿到了一枚貴客令牌。
奈何先前的計劃卻要更改了。
陳平朝隔著不遠的另一座包廂輕輕掃視，一股渾厚恐怖的魔力氣息直衝神魂。
「仙火的賣家竟是一位五衰第一境的魔族大聖！」
轉動精巧酒杯，陳平眼底的忌憚之色一閃即逝。
提前劫殺賣家？
可這還怎麼殺！
魔族同階強勢聞名星辰界。
他壓根不敢抱著能誅此魔的想法！
「只有殺買家了。」
皺皺眉，陳平把手中的酒杯捏了個粉碎。
仙火關係他的道途。
哪怕身邊的親近人爭搶，亦不會留情分毫。
……
漸漸地，到了主拍賣開場的時辰。
不僅台下，便連貴客廂房中都坐滿了大半。
「三羅寶火的歸屬，就在那七位大聖之中！」
陳平環顧一圈，暗忖道。
仗著神魂的強大，除了那尊五衰魔族他不便深入刺探外，其餘八階倒是不懼。
「天藥師尊，徒兒想你了。」
目光停留在左側的一間廂房內，陳平唉聲一嘆。
當年，師尊和師姐聯手把他從青樓里揪出來后，天葯收他為徒。
知曉他煉化了數種仙火，天葯曾告戒他務必警惕一個人。
星辰界里，利用仙火之匙特性融合仙火的八階生靈不在少數。
涅槃境的天炎星辰之主石軒便是其一！
而三羅寶火出世，專精火神通的石軒自然不會錯過！
「星辰之主，全是八階中的翹楚。」
「石軒的神通應該比時靈若還高一籌。」
盯看那座包廂，陳平冰冷的話鋒一轉：「不過，那又怎樣！」
他倒是真心希望石軒順利拍下三羅寶火。
因為此人活了近十萬歲，身上收集著不止一種仙火！
一箭數凋，一魚三吃！
合上雙目，陳平靜等拍賣會結束。
……
一聲龍吟震懾全場。
翹首以待的黑市拍賣正式開始。
太歲龍大聖露個面后，便吩咐一名煉虛後期的人族女修主持拍賣。
它那龐大的身軀則擠入了某座包廂，與仙火的賣家五衰魔族匯合。
「據說這魔族和太歲龍一族的關係不錯。」
「所以，得到三羅寶火后，才特意送來拍賣，為黑市的生意造勢。」
眼神一掃，陳平腦中閃過一些情報。
臨近拍賣時，就有風聲放出來了。
昊水星辰與寶月星辰搶奪的仙火，最終落入了一名人族大聖手中。
可不久，那位人族大聖就隕落了。
三羅寶火再出世，便被五衰魔族掌握。
此魔不擅長火道，才選擇拍賣掉珍貴的仙火。
不過，三羅寶火伴生的三大開界至寶雛形，也遺失了兩件。….導致此仙火威能降低，排名跌了幾位！
因而，這場拍賣會未吸引更多的五衰生靈到場。
……
「四百仙晶，此件法寶由這位道友拍下！」
拍賣師聲音清甜，指著拍賣廳中間段的一名修士，滿面笑容的道。
翠綠托盤上，一根長戈熠熠生輝。
第一件拍賣品很快交易完畢。
就這樣。
一連數百件寶物成功拍出。
距離尾聲越來越近。
而陳平中途出手，買了一塊九階礦石后，再無動作。
一般的寶貝他早已看不上眼。
「壓軸拍賣三羅寶火！」
突然，女修提高音量，神采奕奕的道：
「經魔扈前輩的允許，此火真身可展示十息，供遠道而來的眾道友們一解眼饞之苦！」
此言一落，全場頓時歡呼雀躍。
與此同時，一束魔光通道從包廂里射出，直抵拍賣台之上。
當中，一朵青紅交雜的靈焰徐徐飛落。
三羅寶火呈琴形。
仔細打量，仙火本體中竟隱隱分裂出三個凹槽。
但一左一右的凹槽空空如也。
唯中心孔洞中鑲嵌著一條紅光爆綻的短小靈鞭！
定是伴生的至寶雛形之一！
珍貴無雙的仙火已落入拍賣台。
四下呼吸急促，七階的小輩們更是個個喉嚨狂咽。
「那五衰魔族很謹慎，本座施空間術搶奪，定會觸發它的魔力禁制。」
捻著手指，陳平極力剋制自己。
「十息已到！」
拍賣師清脆的提醒，朝魔扈的廂房鞠躬感謝。
接下來，大殿里陷入了詭異的無聲期。
但陳平的感知下，數股八階生靈的意識交叉釋放，湧向魔扈的所在。
顯然，幾尊大聖避開小輩們，與魔族交易。
「嘿嘿，王某出價，一枚一品的道種承載物！」
為取得仙火花落誰家的消息，陳平毫不客氣的釋放神識，參與進去。
可五衰魔族對他的條件不為所動。
「第二步開界至寶一件！」
「五座未開採的仙晶礦！」
幾名大聖紛紛出價。
然而，魔扈好像全都看不上眼，巨大的身軀閉目不語。
直到天炎星辰之主石軒動了動嘴皮傳音后，它方才一睜雙目，冷冷的道：「人族道友，你當真有那物！」
接著，魔扈手臂一掄，把陳平等人的神識隔絕出去，與石軒單獨商談起來。
「好，好，好！」
見越來越接近最妙的局面，陳平不禁心花怒放。
這石軒必死無疑。
至寶面前，當個屁的人皇！
然而，就在陳平躊躇滿志之際，黑市之外，一大片區域驀然一暗。
一道開天闢地般的萬里劍氣滾滾倘來。
此劍氣翠綠如峰，凌厲無盡！
更詭異的是，不同於其他劍修所釋放的劍氣之剛硬。
這射入黑市的翠綠劍氣彷彿一根垂落的柳枝，並且，周體游龍環繞，流轉不斷。
轉眼，整個大殿中，都開始充斥著一股極強的霸道與肅殺。
便連陳平、五衰魔族都隱隱色變，感受到了極強的威脅！
「何某因事耽擱，來遲幾步，魔族道友，那朵三羅寶火我混元宗要了！」
此語說至半截，拍賣大廳半空，陡然出現一名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的白袍劍修！
他的右手半握，虛托著一根青翠欲滴，像極了枝條的玉質寶物。
往此寶上隨意一掃，眾修的神識便轟的一聲，如臨無邊無際的劍域！
「何古道，先天劍遺蛻之一，太上龍枝！」
舔舔嘴唇，陳平內心湧出一股無法描述的激動。
天道對他實在太好了，自己又不是真仙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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