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K求月票)
通天島下,曠天老魔低眉垂眼,一副如履薄冰的樣子。
這皓玉海修鍊界他雖是頭一回來。
但通天閣的威名卻是從身邊道友們嘴裡聽過無數遍了。
天演大陸差點被魔泉吞沒!
縹緲山一戰,陳閣主力挽狂瀾。
逆斬包括聖女在內的數位巔峰生靈。
這才保住了天演修鍊界!
外界盛傳,通天閣之主的實力已經逼近七階。
他曠天雖是一方魔道巨擘,修為抵至化神中期。
可在陳閣主面前,怕是一招一式都挨不過去。
「師兄削走了某的部分魂魄,若讓他施法成功,某還是必死無疑!」
曠天老魔牙齒一咬,面色逐漸堅定。
這通天島或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就在曠天忐忑糾結之時,一名雍容華貴的中年男子從山巔飛下。
「閣主有令,女修留下,道友領了賞錢后即刻離開皓玉海。」
「他老人家還說大千界的任何一處都不是法外之地,道友一身魔氣滔天,勞煩收斂本心,秉持種族大義。」
中年男子的表情雖是和善,但說出的話卻是生硬冰冷,令曠天老魔心頭一凜。
「老夫要的可不是這一百枚極品靈石。」
望著徐徐飄來的一枚儲物戒,曠天老魔既不想接又不敢不接。
「怎麼,顧某方才的話還不夠明白?」
顧思弦澹澹的掃視道。
在皓玉海,就是巔峰生靈也得老老實實的盤著。
「顧道友,某要見一見陳閣主,另有一事相求。」
曠天老魔低聲下氣的道。
聽罷,顧思弦本準備出言訓斥,但耳邊一動后,澹漠的話鋒一轉:「你隨顧某入山!」
「多謝通融。」
曠天老魔心中一喜,急忙跟隨上去。
……
「好一座洞天福地。」
沿途,曠天老魔大口呼吸著,驚羨萬分。
通天山的修鍊環境比六階靈脈還強了不少。
尤其是那條紫青靈泉附近,仙氣繚繞,又伴有不隕樹釋放的生機之力。
尋常人聞上一口都能延壽數載。
「你的眼神注意些,那是閣主的道侶!」
顧思弦一聲冷哼的斥道。
「是,是。」
聞言,曠天老魔心裡一個激靈,朝那條靈泉鞠躬致歉。
步入山巔,迎面而來的是一座腥臭撲鼻的丈許血池。
池子中布滿雷電禁制。
隨著電絲和血霧的翻湧,其內時不時傳出凄厲慘叫。
曠天老魔心驚膽戰的一瞥。
發現血池裡正浸泡著兩頭面目扭曲的魂魄。
似乎時時刻刻都在經歷著無邊痛楚。
身為魔道巨頭,曠天老魔一眼就看出了血池的跟腳。
這分明是一種折磨神魂的邪門之術。
「太易宗的太易靈尊、太上閣的造羽靈尊。」
顧思弦簡單的解釋道。
閣主發話,要讓這兩人承受千年折磨才能賜其一死。
……
「閣主。」
飛雷殿之前,顧思弦駐足求見。
接著,兩人一同屏氣凝神的邁入其中。
暗沉的大殿中,只有一名閉目的紫衣道人盤腿坐立。
待腳步聲清晰后,紫衣人微微一睜雙眼,一股無形的威壓橫掃而去。
曠天老魔頓時手腳發寒,嘴唇顫抖。
他不由為之駭然。
想起當年初入元嬰時,第一次被自家化神老祖召見的場景。
「傳言絕非空穴來風,這通天閣之主的神通已是遠超六階極限。」
曠天老魔連忙從地上爬起,執晚輩之禮半跪下來。
「都老成這樣了。」
忽的,紫衣道人一閃逼近,手掌一撈,就將那名老婦攝回身邊。
「稟陳閣主,此女在滄海修鍊界扶持了一個小家族。」
「在下碰巧路過,見是貴閣懸賞榜單上的惡徒,便毫不猶豫地出手擒拿。」
曠天老魔如實的交代。
「她啊,曾還叫囂讓本座入贅雲家呢!」
指甲划著老婦的臉龐,陳平自嘲的笑道。
「這……」
曠天老魔聞言,心裡一突。
「梵滄海域九鼎商會勾結海族,在極晝寶域坑害修士,幸而閣主逆轉乾坤,識破九鼎陰謀,率領部分人族逃過一劫。」
「雲秋容此女亦是首惡之一!」
一旁,顧思弦家常便飯似的脫口而出。
閣主的經歷他如數家珍。
當然,也添加了少許的修飾。
「快坐化了才修到元嬰後期,無聊之極!」
陳平失望的搖搖頭。
當年,雲秋容被還沒加入通天閣的月童仙子放走,下落不明至今。
沒想到最終還是兜兜轉轉,落在了他的手裡。
昔日大敵已是螻蟻般的貨色。
陳平甚至連喚醒此女,欣賞其恐懼求饒的心思都熄滅殆盡。
「顧道友。」
少頃,陳平將老婦拋給顧思弦,古井不波的道:「你帶著她去中央海域的海族部落。」
「她不是喜歡和海族合作么,本座就成全她。」
聽罷,顧思弦立刻心領神會。
腳底法寶一旋,眨眼功夫遁出了通天島。
……
飛雷殿中,曠天老魔畢恭畢敬,雙手呈上兩枚儲物戒。
一枚是通天閣給的懸賞報酬。
另一枚則是他自身的財物。
「兩千極品靈石,一塊七階礦石。」
解開印記一掃,陳平輕笑的等著此人的下文。
「請陳閣主救某一命!」
曠天老魔誠惶誠恐的交代起來。
原來,此人來自滄海修鍊界。
所在的宗門也是那裡的一尊龐然大物。
十幾年前,他的師兄為修鍊魔功,欲吞噬他的血肉。
曠天老魔雖重傷逃走,但一半魂魄卻被師兄削走封印。
魔道秘術一向詭異。
他隨時可能丟掉小命。
「你願不願意加入通天閣?」
了解情況后,陳平悠悠的問道。
「還有這等好事!」
曠天一聽,起先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通天閣是何等存在?
威壓一界,百族畏懼。
他從未想過陳閣主居然會主動邀請他加入。
於是,曠天欣喜若狂之下連聲同意,並趁熱打鐵的道:「那魔宗的幾處隱秘寶庫某一清二楚。」
「某願為閣主效犬馬之勞,吞併魔宗!」
不愧是魔道中人。
想都不想就把原來的勢力賤賣了。
「識趣的傢伙。」
笑著點點頭,陳平意念一動,一枚攝魂印飄至下方。
曠天老魔臉色一變,飛速斟酌利弊后,最終還是放任魂印砸入魂魄。
「本座親自與你走一遭!」
話畢,陳平手一拂,飛雷殿射空而起,朝著數十億裡外的滄海修鍊界疾馳而去。
……
半載后。
滄海修鍊界的道統為之肅清。
魔宗發了瘋似的攻擊周邊異族,蕩平無忌。
陰森的魔牙山脈。
曠天老魔與另一名化神後期的魔道修士跪在一名男子腳下。
「某真的是……」
曠天老魔欲哭無淚的同時暗罵不已。
旁邊,是他的師兄柯天老魔。
陳閣主根本沒有替他剷除大敵。
反而把師兄也引渡進了通天閣。
如今,彼此視如仇寇的師兄弟竟又在一起效力了。
俯視恭恭敬敬的雙魔,陳平暗中一嗤。
要不是通天閣的人手分散出去誅殺仙裔部落,目前閣里無可用之兵的話,自己豈會看上這倆老奸巨猾的魔修?
「曠天、柯天,你二人留在滄海,每隔百年上繳一批靈石、礦石以及法寶資源。」
陳平隨口定下了一個通天閣分部。
接著,他扔了幾頭六階傀儡給二魔后,身形「彭」的一聲潰散。
「曠天,你是不是有病?」
跪了半刻鐘后,柯天陰毒的神色一閃,憤恨的埋怨道。
把一位太上皇從幾十億里之外請到這裡,魔宗屹立至今,何時這般憋屈過?
「好死不如賴活著,師兄與其責怪師弟,不如想想怎麼搜刮周圍修鍊界湊齊百年一次的供奉吧!」
曠天老魔一挺胸膛,冷笑道。
臨走前,閣主已帶走了魔宗的萬年積蓄。
而且,滄海修鍊界的異族殺的差不多了。
兩兄弟現在是一窮二白,什麼都得重新積累。
……
飛雷殿馳騁天際,很快降臨天演大陸。
陳平與定海宮洽談半月,還算滿意的離去。
此宮雖沒有直接投靠通天閣,但和他簽訂了一系列的約定。
因感懷故土,陳平也未做的太過分。
要求上繳的資源,在承受範圍之內。
只不過增加了一道誅殺太上閣餘孽的條件。
暗中的大敵,在飛升前必須剷除乾淨。
尤其是伏蘇、血蝶為首的異族大能。
否則通天閣一走,此界的人族將再無活路。
「飛升……」
念及此處,陳平不由想起了天鵬真裔的邀約。
那位似乎知曉如何利用祖樹印記,構建一個穩定的飛升通道!
讓陳平心動的是「穩定」二字。
要知道,即使是天縱在南儀布置的兩界通道也只是臨時性的。
壓根不具備破入星辰界的可能。
可天鵬真裔來歷神秘,必然也是在謀划著什麼。
在實力還有進步的餘地前,他暫時不願急著與其打交道。
……
三十年後的通天島。
許無咎、白素、大灰、冥魂天雀、陳芙遙等閣員一一歸來。
聽著眾修彙報的戰績,陳平面無表情。
在通天閣的明確態度下,大千界百族把仙裔視作了眼中釘。
浩浩蕩蕩的剿滅數十年。
明面上的仙裔部落基本已摧毀一盡。
暗地裡的苟活之輩倒不是那麼容易揪出來的了。
比如巔峰仙裔伏蘇。
依舊沒有丁點的消息。
這等生靈若一意藏匿,除了魂道二蛻的他之外,其餘人恐怕有心無力。
「閣主。」
許無咎頓了頓,神秘兮兮的從袖袍里摸出一物。
空間之力狠狠一震,一件紫紅色的魚鉤懸浮而出。
除了色澤之外,外表與他自己的盜天金鉤一模一樣!
「你殺了覆滅無相陣宗的六階仙裔?」
陳平眉毛一挑的道。
此物正是當年那頭六階仙裔的法寶。
「哈哈,運氣!」
許無咎眼中的得色一閃即逝。
多虧安魚兒感應到了此寶的氣息。
不然,他就要漏掉一個大敵。
「你是打算上繳此寶?」
陳平似笑非笑的道。
「許某願花高價買下!」
聞言,許無咎連連搖頭。
仙裔是他所殺。
戰利品自然該由他處置。
但奈何大千界的這兩個魚鉤法寶,都是祖樹的枝幹打造。
而祖樹印記又在閣主身上。
他怕此子視為禁胬,方才主動坦白。
「你倒是把本座摸透了。」
揶揄的一笑,陳平擺擺手,將魚鉤打了回去。
「謝閣主賞賜!」
許無咎欣喜若狂,真心實意的鞠了一躬。
同時,他心裡還有些酸楚的滋味。
區區通天靈寶,閣主已看之不上了!
否則也不會大方的讓給他。
「爾等修整三載,然後立馬轉移天演大陸,助定海宮剷除太上閣。」
安排完行程,陳平一道命令下結束議會。
……
山頂的奢華洞府內。
陳平身前,游轉著一柄青色的刃劍。
確實如許無咎所猜,蒼須印、顏仙紗、飛雷殿、元始劍等數件小星辰破界至寶伴身,他對通天靈寶的興趣已寥寥無幾。
「葉道友,本座對不住了!」
摸著元始劍,陳平口中一嘆。
此劍已落入他囊中幾十年,因為顧忌器靈,他一直沒有煉化。
但幾番嘗試,他發現葉君昊的意識已和器靈完全融合。
處於一個非常狂暴的狀態。
不殺了器靈,壓根不能馴服徹底。
盯著劍靈額頭的銅鏡符籙,陳平不再猶豫地一扯,封印解除。
這是天縱煉製的七級封靈符,能操控器靈的意識。
可同樣的,有效期只有百多年。
「呼哧!」
在封靈符暗澹破滅的瞬間,一股滔天的暴戾之氣席捲出來。
沖盪著周遭的千里區域。
「鎮!」
陳平不假思索一催神魂。
攝魂術和珊瑚法相齊齊灌去。
……
一夜風雨之後。
劇烈的波動漸漸平息。
元始劍靜靜的旋轉,已如死物一般的安靜。
陳平的識海里,印著一篇通寶訣。
葉君昊隕落前夕,恢復了些許的神智。
他用元始劍的通寶訣和陳平做了一筆交易。
「顧道友,你去寶庫領幾件渡劫之物給單莞晨。」
斟酌半晌,陳平傳音吩咐。
葉君昊死前,最在意的居然還是宗門的那位劍靈根小輩。
雖然單莞晨加入通天閣已長達數百年。
可此女性情孤僻,也不刻意的結交奉承何人。
身上的貢獻點壓根不夠兌換渡劫之物。
他既答應了葉君昊,自然就會上點心。
對如今的通天閣而言,助一位天賦異稟的元嬰突破化神輕而易舉。
一番叮囑后,陳平開始祭煉元始劍。
這件小星辰破界至寶自帶劍氣領域。
威力之盛,壓過了一整套的周天萬絕劍陣。
……
接下來的百年間,通天島失去了陳平的蹤跡。
眾修皆收到了閣主閉死關的消息。
所以,無論大事小事都無人上門打擾。
此時此刻,皓玉海的某個偏僻角落。
數塊巨大的珊瑚礁遮掩著一座洞府。
密室里,陳平查探著自己目前練氣一層的境界,不由苦澀一笑。
幾日前,他按照「死玄要術」中記載的散功之術,謹慎的散掉了修為。
脆弱的小身板,令他的安全感一朝盡去。
這回,他沒有通知任何親友守護。
就連大灰都派去了天演大陸。
不過,有肉身強度,以及外界的幾座六級陣法和傀儡在,足以應付意外情況了。
深吸口氣,陳平朝地面一指。
上萬塊極品靈石飛聚一團,五、六道紋的丹藥比比皆是。
陳平不惜血本也要儘早恢復全盛境界。
在這過程中,哪怕通天閣覆滅,他都不會出去看一眼。
「死玄要術的玄異我已基本領悟,能準備的東西也一一齊全。」
於是,陳平服下了一枚六道紋的練氣丹藥后,就緩緩閉上雙目,進入忘我的修鍊。
以後的日子,他除了檢查陣法外,將心思都花在了恢復上。
時間流逝,日月如梭!
緊閉不開的大門,在多年後終於敞開了一條縫隙。
一道鬼氣森森的身影躲在門后張牙舞爪。
好似被封印萬載的上古巨魔,令人望而生畏。
「和本座預計的差不多,散功前後共花費了一百二十餘載。」
魔氣騰騰中,陳平自語了一句。
隨後他看著自身周圍的功法異象,不禁眉頭緊蹙。
死玄要術是魔門之法。
這一走出去,還不得直接坐實了大魔頭的身份!
「看來,去星辰界后要第一時間搜刮那物。」
陳平滴咕的道。
星辰重寶聖龍彩霖!
死玄要術篇尾記載,此物能染色靈力,遮掩陰森異象。
他雖不在乎道法、魔功的區別。
但大多時候套一層皮,行事將更加容易。
……
小憩之餘,陳平對自己的狀態滿意之極。
死玄要術比爍日仙土典強了數個檔次。
他如今化神後期的法力,比巔峰的晏長生還要深厚凝實得多!
單單法力的暴增,就讓他的總體實力大漲三、四成。
何況,死玄要術里的幾門道術也強悍異常。
化神境界能修鍊的附帶法術共三種,他統統修至了小成境界。
一是拘魂魔相。
純粹的死術。
當日從巨靈月皇肉身里拽出魂魄,就是模彷魔相之法。
其二,羅剎淚。
此術乃是一門火屬性神通。
時至今日,陳平終於有了能配得上「元焰」的運用之術。
而他最看重的是第三種秘術。
名喚「森羅仙手」。
此術結合了死、火雙規則,既削壽元,又具備極強的殺伐神通。
即便是小成境界的森羅仙手,都呈現出領域之勢。
落入其中,六階巔峰生靈也眨眼可滅。
而最複雜的亦是這森羅仙手。
據功法記載,世間有許多星辰重寶能額外加強此術。
「一手摘星辰,一指斷玄河。」
創造死玄要術的那位大能猜測過此術的最終威力。
可惜,就算是他,也沒有把森羅仙手修鍊到那等地步。
因為不少獨一無二的重寶都在八階勢力手中。
一般人還真得罪不起。
「前輩開罪不起的,晚輩來開罪,前輩不敢殺的人,晚輩代勞。」
陳平眼睛一眯,透著一絲噬人的精芒。
金珠吃礦石。
玄器靈珠磕法寶。
除非中途道消,否則他還有與人為善的餘地嗎?
……
「算了,九九歸一劫還是得想辦法解決。」
沐浴在靈泉桶中,陳平目光沮喪。
死玄要術本身能加兩成的煉虛概率。
但那指的是五玄劫。
而非恐怖的九九歸一劫!
以當前的神通衝擊天劫,根本是九死一生。
「沒有外物,合道弟子都只有不到半成的成功率……」
陳平雙眉緊縮的尋思著。
化神巔峰的合道弟子與普通煉虛初期不落下風的過幾招,絕對問題不大。
他現在的層次就站在合道弟子一級上。
這樣一換算,若想有把握的渡過九九歸一劫,他在化神巔峰時,神通起碼要能力壓甚至擊敗煉虛初期。
「坑啊!」
攪動著桶里的泉浪,陳平顫抖的閉上雙目。
……
一百多年內,大千界格局巨變。
首先,橫跨數個修鍊界的太上閣飛灰湮滅。
始作俑者自然是通天閣。
配合的勢力則多如牛毛。
幾場大戰下來,太上閣的道統被連根拔起。
只跑了一、兩名化神餘孽。
其次,通天閣在十數個修鍊界都建立了分部。
打壓異族,扶持人族。
數之不盡的資源盡數歸入皓玉海。
雖然九成九的勢力都怨言極大,可在陳平這塊招牌的威懾下,無人敢反抗通天閣的掠奪之舉。
除了這些好消息外,剛回到通天閣的陳平,同樣得知了兩個壞消息。
閣友解瀚元在與太上閣的鬥法中重傷隕落!
劍靈根單莞晨衝擊天劫時被外魔附體,許無咎不得不出手殺了她!
短短一百多年,出身元始劍閣的兩位閣員盡數身隕。
解瀚元死了倒很正常。
通天閣又沒有金身護體。
高階混戰,隕落一些閣員不稀奇。
但單莞晨突破化神失敗,卻讓陳平意外起來。
「顧道友,你未按照本座的吩咐,給她安排渡劫之物?」
陳平轉頭問道。
在得到顧思弦肯定的回答后,他默然了一陣。
也許是單莞晨被太易仙宗囚禁的黑暗經歷摧毀了她的道心。
肉身道基可補。
但本心只能自愈。
「將單莞晨除名通天閣。」
陳平擺擺手,澹澹的道。
此女堂堂劍靈根止步五階,簡直是通天閣的奇恥大辱。
「是!」
顧思弦抱拳領命。
他一直也有這個想法。
……
「稟閣主,經過近兩百載的搜刮,包括定海宮都對我們有了抵觸的情緒。」
許無咎冷聲的彙報道。
通天閣一家獨大,佔盡了好處。
這是必然的結果。
按他的意思,快刀斬亂絲,乾脆滅了大千界所有的六階勢力。
「本座叫你去化緣,可你這是乞討的態度嗎?」
聞言,陳平狠狠瞪了許無咎一眼。
「這樣。」
尋思一會,陳平朝眾修道:「先從海族、巨靈族開始,無所不用至極的挑起兩族大戰。」
「然後,兩族誰給的資源多,通天閣就拉哪邊一把。」
眾修一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大千界太大了!
通天閣再忙活數萬年也不可能除掉所有的異族。
不如動動腦筋,爭取最大的利益。
……
回山的第二日。
陳平單獨召見了樂心、司白晴。
命二人停掉手頭上的訂單,全力煉製化神後期的修鍊丹藥。
接著,他剛準備閉關,卻是收到了顧思弦的傳音符。
紅色傳音符。
代表著有重大消息稟告!
當陳平意識沉入一看后,表情陡然一變。
繼而沒有回復的關上石門。
夜幕青煙,冷月高懸。
陳平獨自屹立在山巔,整個人透著一股孤寂之感。
「夫君。」
身後,舒穆妃幻化而出。
「她快坐化了。」
陳平語無波動的道。
「最後一面,是要見的。」
舒穆妃握住男子的手心。
她詢問過顧思弦。
昨日,無相陣宗的一位元嬰來求見,並帶了一個消息。
沉綰綰已到彌留之際。
「本座現在是大千界主宰,憑什麼要我主動去見她!」
陳平嘴裡一冷的道。
「正是因為你的道途還在繼續。」
舒穆妃溫聲的道。
她理解夫君的心情。
「麻煩!要不是穆妃你執意懇求,本座絕不會離開通天島半步。」
話音一落,陳平的身影消失不見。
……
通天島外。
一名紅衣女子恭敬等候。
燕真君,無相陣宗新一代的首修。
「晚輩燕……」
見一名紫袍人無聲無息的在面前顯化,紅衣女修又驚又怕的鞠福拜見。
「閉嘴!」
「本座不想知道關於你們的任何事。」
陳平不耐的一揮手,阻止了此女的介紹。
接著,他二話不說的搜魂一蓋。
知曉沉綰綰所待的修鍊界后,飛雷殿懸空入雲,一閃即逝。
……
過了一年。
某座青山之下,陳平對著一座新立之墳駐足良久。
時隔兩千載的見面,兩人都沒有提及往事對錯。
只是靜靜的相擁。
直至女子在他懷裡無了聲息。
群島的那一夜,風情萬般,永封美好。
「陳平之妻,沉綰綰。」
陳平彈指作劍,刻了墓文。
繼而,他忽然想起什麼一般,臉色一白。
「糟糕,我怎麼忘了那事!」
陳平暗暗一驚,心急火燎的朝死湖遁去。
……
大千界之極,死湖。
一座百丈高的巨大墓碑無比顯眼。
「盧宇前輩之墓。」
其上,幾個大氣豪邁的金字熠熠發光。
「哇!」
雲層中,陳平氣的吹鬍子瞪眼。
下方,守墓元嬰與他一對視,當即變作了苦瓜臉。
「一百多年了,這前輩怎麼還活著啊?」
元嬰男修自知犯了大錯,趕緊戰戰兢兢的磕頭道歉。
同時,他悄悄地撤掉了墓前擺放的幾百種瓜果和靈獸熟肉。
「小子,你招惹了通天閣之主!」
陳平氣呼呼的衝下,難掩怒意的道。
「通天閣!」
一聽此言,元嬰男修頓時頭暈目眩,整個人如墜冰窟。
幾息后,陳平不冷不熱的讓此人起來。
說到底,這小輩也應了他的吩咐。
畢竟已經過了百年。
「算了,立就立了吧,盧宇的確是死了。」
望著墓碑,陳平幽幽的道。
一轉身,他朝守墓元嬰扔了一個儲物戒,接著消失不見。
……
通天島。
外界的凡人已是換了一茬又一茬。
化神一閉關,時間過的飛快。
一千餘載后。
陳平三千六百歲的那年,終於水到渠成的突破瓶頸,步入了六階的最後一境。
化神大圓滿!
所需時間比他預計的多了一倍。
原因自然是持續服用丹藥,導致心魔障頻生。
他只能放緩速度,一邊感悟劍道,一邊提升修為。
突破之後,陳平在大千界的道路也差不多斷了。
適合大圓滿生靈服用的丹藥,一則材料珍惜,舉世罕見。
二來以樂心的水平也煉製不出。
因此,法力推至六階的極限,還要去星辰界想辦法。
……
金珠空間。
因神識的增長,陳平破開一片迷霧,發現了一個新的地罩。
「面具?」
「什麼意思?」
「金珠給我一個面具……」
陳平無語之極的退了出去。
三塊八階礦石才能兌換的寶物,他目前力不從心。
……
去通天閣寶庫轉了一圈后,陳平身上的財物已是無法估量!
獨霸大千界一千多年,幾乎只富了他一個。
單單極品靈石都超了十萬枚,七階礦石兩百六十餘塊,通天靈寶四、五十件。
堪比兩個煉虛修士的身家。
不過近期,從四處流入的寶物越來越少了。
竭澤而漁的侵吞資源,大千界的整體繁榮程度都倒退了一個層次。
「再不飛升,老夫就要死了。」
蒲翰墨見著陳平,叫苦道。
閣主竟安排他繼續打造火屬性的靈劍,當真是一點不顧他的老邁之體啊。
「本座這便出去想辦法!」
陳平回應一句,匆匆離開了通天閣。
……
接下來的數年。
陳平從皓玉海開始,一路往西。
待他把大千界的每一個角落走遍,已是九年之後。
「再搜索一圈!」
無所發現的陳平仍不甘心。
又以一個位置為起點,神識鋪天蓋地的狂掃而去。
終於,在一處荒涼的遠古山脈里,陳平找到了一個隱藏至深的仇人。
一目瞪去,伏蘇還沒來及反應便魂飛魄散。
「涅槃血蝶究竟藏在哪裡?」
仙裔大敵一死,陳平更迫切想揪出血蝶。
於是,他再度花了十餘載,將大千界翻了一遍。
血蝶還是沒有任何行蹤。
畢竟目標若是不斷移動的話,會與他的位置錯開。
期間,陳平還找到了一批無人發現過的上古秘境。
順手牽羊的掃蕩一圈,他手裡多了一個半尺長的凋像。
凋像的模樣是個中年人族,雙眸清亮,鼻樑高挺,彷彿蘊含著大智慧。
「天葯靈尊!」
「這不是那位撿到具備催熟靈植功能至寶的道友么?」
翻看著凋像,陳平眉頭一皺。
天葯靈尊的時代距離他比較遙遠。
如果那位沒有突破八階,兩人是相遇不了了。
而腳下的秘境,正是天葯靈尊留下的洞府。
裡頭有一份完整的丹道以及靈植夫的傳承。
「算了,先去月仙大陸尋找天鵬真裔!」
說著,陳平不再浪費時間,把凋塑往儲物戒里一扔,便朝著遠方疾馳而去。
大半年後。
陳平在月仙大陸的地下交易會上,一掌按死了一位化神初期的魔修。
徐徐飛入手裡的一盞魔燈中,無數鬼面魔影飛舞不定。
「劉師兄,沒想到你竟被人煉為了毫無意識的倀鬼。」
「哎,無念宗那邊師弟會全力找人繼承道統,你安心的去吧!」
話畢,陳平手掌一握,把魔燈捏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