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可怕的猜測
孟景遷眼睛一縮,陰沉的道:「第一個聽到動靜跑出來的礦工呢,還能不能找到?」
「這恐怕很難。」
孟子明苦笑著,道:「距我們趕到藤山島,已過了近乎六個時辰。」
「我讓開採神風沙礦的孟貴等人盡全力搜捕全島,可至今也只收攏了七十多人。」
「另有接近半數的外聘礦工不知所蹤,想必是乘坐來往的靈舟逃走了。」
「我仔細查了靈舟停靠記錄,這大半天之內有兩艘靈舟經過藤山島。」
「要把逃掉的礦工全部追回,怕是難如登天。」
聽到孟子明的解釋,孟景遷眉間陰霾襲卷,壓抑著怒氣道:「讓孟貴將在島的礦工背景統計入冊,一天之內彙報給我!」
「是!」
孟子明冷汗直流,趕緊離開去告知孟貴。
這回家族損失之大,是近幾十年間從未有過的。
不僅兩名練氣九層的中流砥柱死無全屍,還逃了幾十個礦工。
最重要的是,一旦神風沙礦的消息泄露,那藤山島這一塊會重新成為風暴中心。
屆時,不知又會隕落多少族人!
「景遷,屏小子臨終前所發的傳音,你認為有幾分可信?」
一直沉默不言的孟思璇開口道。
「四姐,你多慮了。」
孟景遷不愉的看了她一眼,面目鐵青的道:「屏兒是我們看著長大的。」
「他一向謹慎穩重,大難臨頭還不忘給家族示警,當不會有任何虛構!」
孟思璇對族弟的斥責倒沒有生氣,回想著疊音笛的內容,憂心忡忡的道:「四姐我活了百多年,還從未聽聞過那般恐怖的練氣修士!」
「我也一樣聞所未聞。」
孟景遷澀聲道。
他原本在閉關修鍊一門秘術。
大半天前,外事堂執事孟子明卻急赤白臉的闖入,將一把疊音笛遞給了他。
他用神識打開笛上的封印,頓時呆住了,第一反應也如同孟思璇那般不可置信。
消息是由在藤山島坐鎮的孟屏傳出的。
廖廖幾句話,說的很急切。
「一年多前,新進礦工盧宇,自稱霏月島散修,當時練氣六層。」
「近日三長老遠赴赤霄宗參加交易大會。盧宇趁虛殺出礦洞,連屠餘輝、余煌兩位道友,攜五彩橫天符殺秀妹,展玄階劍術重傷於我。」
「此獠修為不過練氣七層,但一身神通幾乎等同半個築基初期。請族長率領眾位長老支援藤山島,切不可大意。」
「若族長登島不見侄兒,想來侄兒已是不在人間了。」
「侄兒懇請家族照顧好內人和犬子,孟屏死而無憾!」
驚怒之下,孟景遷即刻出關,拉上四姐孟思璇駕馭靈舟趕到藤山島。
不過,他們終究是來的太遲。
七色虹台陣幾近損毀,四位守護陣眼的修士也盡數陣亡。
唯一欣慰的是,開採神風沙礦的家族後輩們都安然無恙。
「景遷,赤霄宗有玄品劍術的傳承么?」
孟思璇疑雲重重。
玄品法門是元丹勢力維繫根本的重寶之一,周邊的幾個小家族絕不可能擁有。
「據我所知,赤霄宗只有一本水系的玄品功法,卻不是劍術傳承。」
停頓了下,孟景遷繼續道:「附近幾萬裏海域內,也只有攬月宗具備這樣的底蘊,培養出神通手段遠超同階的弟子。」
「攬月宗!」
反覆念著這三個字,孟思璇的表情一變,道:「以金丹宗門的實力,即使我們暴露了神風沙礦,也根本看不上眼吧!」
「嗯,可能性不大。」
孟景遷語氣肯定,很認同四姐的看法。
攬月宗,金丹宗門。
鎮壓元燕群島修鍊界近乎一成的海域。
是名副其實的仙道巨鱷。
此宗有兩位金丹老祖,元丹修士十幾名,築基高手更是多達數百人。
毫不誇張的說,和攬月宗相比,陳家、孟家、余家等築基勢力,就和螻蟻無甚區別。
隨意派幾個小執事就能屠戮一族。
藤山島這塊名義上雖然也是攬月宗的管轄範圍,可卻是處於最邊緣的地帶。
攬月宗家大業大,對這裡的事務關心甚少,通常任由幾個元丹宗門和大型家族自行管理。
「那個叫盧宇的小子莫不是得到了逆天機緣,繼承了某個大能的遺留?」
孟景遷目光閃動,推測道。
修鍊界之大,無人知曉。
從古至今,亦有數之不盡的大能入世坐化。
各類修仙傳記里,落魄散修得到金丹、乃至元嬰大能的傳承,一飛衝天之事也是有跡可循的。
「不管他是什麼人,我族必須儘快將其揪出,扼殺在練氣境!」
孟思璇瘦弱的面龐浮起一股殺氣,恨恨的道。
孟景遷點點頭,道:「當務之急還是先傳信給大長老,讓他老人家盡量調派人手來藤山島。」
「半年之內,全力開採神風沙礦!」
「另外,三長老擅自離開礦脈,使得敵人有恃無恐,從而大開殺戒。這回一定要嚴厲的懲治他!」
孟思璇目含冷芒,態度堅決的道。
提及孟令丘,孟景遷冷冷一哼,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似乎還夾著一絲厭惡。
他都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幫孟令丘收拾爛攤子了。
雖然孟令丘是他這一派系的巨擘之一,但若付出的代價過大,孟景遷也會覺得不值。
「希望你順利拍下太和丹,晉級築基中期,否則本族長定關你十年禁閉!」
孟景遷心中甚是惱火。
一個月前,孟令丘便有意前往赤霄宗。
其實是經過他默許的。
可誰能想到「老虎」一走,立馬就出了這種禍事!
如果要追責,他孟景遷也要承擔一半的過錯。
但他畢竟孟家族長,斷不可能下個「罪已詔」來刁難自己。
倘若孟令丘成功晉級倒還好說,可一旦他再度失敗,這所有的罪孽必須由他本人一力擔下。
這次,孟景遷斷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庇護他!
孟思璇見族弟吃癟難受的模樣,也不好再出言無狀。
反正現在孟家做主的仍然是大長老,他老人家可是一直在找機會,意圖敲打敲打孟令丘。
「現在是否通知余家?」
孟思璇岔開話題,輕聲道。
「不必了。」
孟景遷抬頭看著遠方一朵疾速飄來的刀形雲彩,道:「余曼死在藤山島,他余壺古豈能坐的住!我們剛好將那小子的事情交給他來處理,探一探跟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