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住持

  而此刻在遠方,殷鋒有些詫異地瞧著魯寶山的身影,微微皺眉。在他的目光中,無論多遠,都仿佛近在眼前。


  此刻魯寶山的形象盡在殷鋒眼中,他暗暗猜測,此人是誰?難道是這根光絲牽引進來的?是真還是幻?

  殷鋒正要進一步觀察,突然精神中一陣陣渙散,整個人開始變得虛弱而疲憊。他座下的“封神榜”也開始有些搖曳,似乎難以支撐。


  掌握在殷鋒手中的光絲,也開始若隱若現。


  “不行,我的狀態有些差”殷鋒感到一絲明悟,由於剛剛從“死亡”中蘇醒,又進入這片宏偉如奇跡的空間,令他的精神不堪重負。


  隻能下次再研究殷鋒強撐著眩暈的感覺,果斷地掐斷了手中的光絲。瞬間,整個人似乎要清醒一些。


  魯寶山匍匐在雲煙中,正要偷偷地瞥幾眼身邊環境,突然周身再次雲蒸霧繞層層籠罩,整個人變得沉重,開始急劇下沉。


  “這是神國在驅逐我嗎”魯寶山又驚又慌,但身不由己,又仿佛是“脫殼”一樣,迅速地下沉遠離。


  他眼前的一切變得虛幻模糊,越來越黯淡。


  最終,仿佛夢中清醒,魯寶山從迷離中驚覺過來。


  室內的燈光依舊,書桌入眼,一片寂靜無聲。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清晰如常。


  魯寶山深吸幾口氣,讓自已冷靜下來。


  “我開榜了?”


  “我進入了神國?”


  “我聆聽到了神諭?”


  他的腦海中,掠過疑問,但又再興奮而激動起來。


  之前發生的一切,他能夠肯定,絕對真實!


  為了證實這個想法,魯寶山立即盤膝靜坐,當一切雜念揮去,他默念家族秘傳淨心咒文,運行觀想法,進入自已內心。


  幾乎是瞬間,魯寶山就見到心靈深處,那張高聳的“封神榜”榜文,以及榜首上霞光瑞影輝映的“神國”殿堂。隨後,無窮威嚴宏偉的巍巍巨音,震蕩而來:


  “銀睛虎紋金蟾”


  “寶蓋華葉”


  片刻後,魯寶山從觀想中再次清醒過來。


  “哈哈哈哈哈”


  他掩飾不住自已的得意與狂喜,整個人蹦起老高,圍著室內瘋狂地打轉。笑聲越來越暢快,一掃往日的鬱悶與憂心。


  直到折騰得精疲力盡,魯寶山再才喘著粗氣,坐回到書桌旁。


  “老子終於是開榜了!那些狗東西們費盡心機阻攔,老子還是命加身,成為修行者!”


  他暗暗咬牙,握拳,重重在桌上捶下。


  沉吟片刻,魯寶山拿起桌上紙筆,寫下了“銀睛虎紋金蟾”、“寶蓋華葉”。他端詳片刻,點點頭,低語道:


  “這是關於榜靈的指引!是神諭!不得有絲毫懈怠!”


  然後,他在桌上一個暗處,輕輕按下機關。


  過了一會之後。


  一位穿著紫色勁袍,身材瘦削,長眉細眼,滿臉精明氣質的中年人,帶著三個黑衣仆從,躬身靜立在門外。


  “寶山少爺,何事吩咐。”紫袍人輕聲問道。


  “歐冶,來。”魯寶山招招手。


  紫袍人歐冶祿恭敬地走近,垂首站在魯寶山身旁。


  “不惜一切代價,打探這上麵的情報!記住,最高機密!”魯寶山將手中紙張,遞給歐冶祿。


  “是!”歐冶祿恭敬地接過。


  “嗯,再通報父親大人,我已經開榜。”魯寶山故作輕鬆,淡淡地道。


  “什麽?”歐冶祿不可置信地盯著魯寶山,“少爺您開榜了!這這可是大的喜訊啊!!”


  魯寶山點點頭,心中又是一陣得意。


  老子還進了神國!還親自在神國殿堂聆聽神諭!但是不能告訴你們!這是老子的大秘密!


  魯閥中爭權奪利,暗箭難防。這張底牌就是老子的儀仗!或許我再次禱祝神國,還能有機會進入,得到神諭指引!

  魯寶山如此想著,臉上卻波瀾不驚。


  殷鋒掐斷了光絲,然後遙望著遠方的東域浮陸上,那個螻蟻般的人,漸漸虛化消失,無影無蹤。


  但是由於觸碰光絲的原因,殷鋒覺得自已的精神中,仿佛有一道靈光,順著光絲而去,似乎像是一段模糊言語。


  搖了搖頭,他不再深究這個問題。虛弱的狀態又再襲來,有些想要沉睡的眩暈。殷鋒繼續強撐,然後默運觀想法,嚐試從觀想中脫離。


  終於,眼前所有一切都在煙消雲散。


  瞬息後,殷鋒回到現實中。


  依然是冰冷的禪房,四周陰森可怖,一片死寂。


  呼殷鋒長出一口濁氣,身體雖然坐在禪床上,但已是搖搖欲墜。他再也忍受不住,倦意滾滾而來,倒頭便睡。


  直到黎明將至,殷鋒再才緩緩醒來。


  睡眠的質量異乎尋常的好,他感覺到一陣神清氣爽。若不是身上血跡猶在,他幾乎都忘了自已是死過之人。


  沉吟片刻,殷鋒再次觀想心靈。


  果不其然,本來高聳的“封神榜”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巍巍堂皇的殿堂,在漫霞光瑞影中浮現著,宏偉蒼茫。


  榜沒了那我算是什麽?開榜的修行者?還是缺榜的凡人?這座神秘莫測的殿堂是神國?還是某種詭秘的傳承?


  殷鋒忍不住吐槽著,暗暗歎息。目前他的記憶和知識,還不夠理解這些異相。或許需要某位高人,來指點一番?

  他如此想著,坐到書桌旁,拿起筆。


  既來之,則安之。如何生存下去,如何解開修行的秘密,如何融入這個世界,如何繼承寒山寺的基業

  這些都需要深刻地籌劃,穩紮穩打地過關。


  “我的身份是住持方丈。”殷鋒低語,寫在紙上。


  身份上的好處顯而易見,有一定特權,有一定勢力。而且寒山寺的上級“靈伽寺”,是滄南行省第一名寺,背景深厚。依靠這顆大樹,隻要不行差踏錯,前途一片光明。


  第二項好處,則是獨立自主。寒山寺是龍門石嶺的唯一佛門古寺,方圓三百多裏地域,盡歸寒山寺轄區。殷鋒做為住持,在此地一言而決,相當於此地佛門領袖。


  寫完了好處,剩下就是分析壞處。


  壞處同樣顯而易見,殷鋒毫無經驗,不知道該怎麽當好一位佛門住持。雖原主玄奘和尚賦聰慧,但也並非掌舵經營的良材。要不然,也不會落到自殺身亡的下場。


  按照記憶所示,似乎這個世界,佛門的存在,並非隻是參禪念經,點香禮佛。而是另有重大責任,並且與帝國院部都有關聯往來。


  殷鋒要想坐穩住持大位,單憑誦經打座可不行。


  他在這一點上,打個圈,寫上“靠山”二字。


  看來,要盡快找個利益相關的靠山,能夠獲得指點殷鋒暗暗琢磨著,記憶中搜尋是否有這樣的人物存在。


  可惜,在玄奘記憶中,毫無頭緒可尋。


  你到底是怎麽當上住持的?難道就因為長得俊秀漂亮?殷鋒再次忍不住吐槽,隻得略過這一點,繼續分析。


  第二個壞處,就是兩個師兄的掣肘。由於這兩位的存在幹擾,挑撥僧眾,導致玄奘鎮不住場子,逐漸淪落為孤家寡人。


  殷鋒畫了個叉,心中已有了決心。


  如此寫寫畫畫,不斷思索,時間緩緩過去。


  色已亮,黎明已至。


  殷鋒扔下筆,將紙上的觀點再看一遍,然後撕為碎末。他的目光,又落在經書上,那個記錄的神諭指引上:

  “火猴”、“泥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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