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曾經的時光
幾乎是在沈允剛低頭的一瞬間，刺尾蛇已經率先出去，尾刺向那小女孩的頭上打去，但是刺尾蛇的尾刺卻生生穿過小女孩。一邊的烏龜在刺尾蛇穿過的那刻補刀，淡藍色的光束擊中小女孩，將小女孩凍在巨大的冰塊裏。
“哈哈哈哈》”小女孩繼續笑著，天真無邪的笑容配合嘴角的血跡已經手上那露出森森白骨的人類的手，讓沈允怎麽看怎麽滲人。那小女孩從冰塊裏走出，好像是這冰塊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她慢慢的伸出一隻手，沈允瘋狂的運轉自己的魔素，但是無論如何也阻擋不了那小女孩的手。
令人詭異的是，那小女孩伸手拽了拽沈允的衣角，沈允沒有絲毫的感覺。就好像是小女孩是虛擬的錄像一樣。沈允低頭看去，果然，那小女孩的手穿過了自己的衣角。
不是魔獸，不是幽靈，物理和魔法無效，但是反過來這個小女孩對自己也沒有絲毫的影響。除了比較滲人而且能看見之外，兩個人好像就是不同的世界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女孩繼續笑著，突然跑開，穿過了那柵欄，走進了那濃霧。接著突然躍起，躍到了濃霧之中。
沈允一臉驚駭，那濃霧在小女孩跳起之後，好像起了化學反應一樣，突然散開，露出了一條平坦的大道。沒有樹木，沒有雜草，就連地麵都是黑色的柏油路麵。上麵用白色的線劃分出一快快不明所以的簡潔的區域。耳邊還能傳來人聲的喧鬧，一輛輛鋼鐵巨獸呼嘯著從旁邊走過。
那小女孩就在柏油路麵上跑著，手中的人骨也不知道何時換成了吃了一半的彩色的巨大的棒棒糖，慘白的衣服也換成了粉紅色的公主服，就像是從童話裏竄出來的公主一樣。
那小女孩跑呀，陽光從她的腳底下溜過，帶著周圍好聞的青草的香氣。空氣中還能聞到淡淡的花香，花香融合在了暖洋洋的陽光裏，就像是一塊方糖漸漸的溶解在醇香的咖啡裏。
看到那熟悉的景象，沈允的心裏一酸。
隨著迷霧的推移，漸漸的露出了高大的鋼筋混泥土的森林。在柏油路的路邊，小女孩的前麵出現了一個成年男子。沈允看不清他的模樣，隻能看到他的嘴角有一絲暖暖的微笑。他穿著一條牛仔褲，上身穿了一件米白色的休閑的外套。他半蹲著，張開雙手來迎接小女孩的擁抱。小女孩笑著，向隻飛向花叢的蝴蝶一樣，帶著那陽光和青草鮮花的香氣，帶著那棒棒糖的香甜，撲向了男子。沈允甚至能看清那四濺的粉紅色的香氣。
男人抱住小女孩，然後讓她騎在自己的脖子上，抓住她的雙腳站了起來。陽光終於穿透了那男人臉上的黑霧，沈允看清了那男人的臉。——又是自己。
轉眼間，“自己”和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路的盡頭。周圍嘈雜的人聲越來越喧鬧，在某一刻終於到達了頂點。沈允抬頭向天上看去，盛夏的天空總是格外的藍，耳邊傳來陣陣蟬聲的喧鬧，即使沒有感覺到熱也被那蟬聲給叫的有些煩躁。
服裝各異的陌生人接連從自己的身邊走過，他們或嚴肅或談笑，每個人都有一個自己的世界。沈允站在人行道的中間，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從自己的身邊走過，他不由得調轉身子向四周看去。和諧，安寧，就像是曾經自己生活的那片城市——不，這就是曾經自己生活的城市，隻是少了自己，或者說，少了現在的自己。
沈允的心裏有些警惕，但又有些希冀。他不可能來到地球，這裏應該還是森林。某種幻術類的魔獸入侵了自己的腦袋，具象化了自己的記憶，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雖然他從來也沒見過那小女孩。
沈允靜靜的站在路邊，閉著雙眼，他知道，現在一定是森林裏。自己還在原地不動，隻要自己站在原地，等到營地裏有人醒了，發現了自己，自己就安全了。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終於發現了這個站在路邊的怪人，他們側目而視，跟周邊的人竊竊私語，有人在嘲笑，有人在疑惑，還有的人無所謂的聳聳肩。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太陽漸漸的落下，血色的黃昏讓人行道染上了一絲不真切的色彩。沈允還在站著，黃昏的光芒打在他閉著眼的側臉上，讓他臉上的絨毛都可以看見。
“他在幹什麽？”有個男人問道。
“不知道啊，都站在這一天了，我早上上班的時候就看見了。”
“別是個傻子吧。”
“說不定是行為藝術家呢，我跟你說，那些人就是讓人搞不懂他們在做些什麽。”
“說不定人家在修道呢，這叫感悟人生，吸收靈氣！”
“哈哈哈哈。”
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哄笑，有一個老婆婆擠開了人群，她身上穿著橘黃色的環衛工的衣服，手裏拿了一個小塑料袋。
“小夥子。”她走到了沈允的身邊：“你都站在這一天了，回家歇息吧。你家在哪？能不能說出來名字？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嗎？”
“我……”沈允緩緩睜開眼睛，哭笑不得的說道：“我不是智力缺陷患者，我是正常人。”
“正常人誰會站馬路中間一站就是一天。”老婆婆一臉嫌棄的說道：“都七點多了，馬上天就要黑了，快回家休息吧。你是不是跟家人或者女朋友吵架了？都一天了氣也該消了，快回去吧。”
說罷，老婆婆轉身離去。沈允嘴唇動了動，但是終究沒有說出來。
他用看破看向四周，但是每件物體都是真的，他曾經動用神之力感受周圍，甚至還動用的禁魔空間。但是一切都是原樣，甚至從他身邊走過的人都沒有絲毫的感應。
沒有感受到時間之力的波動，阿爾傑農他們早就應該醒了，為什麽還不來找自己？這到底是幻境，還是現實，又或者是一場夢？
沈允終於邁出了腳步，這條人行道他曾經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他閉著眼睛就可以走回去，是的，走到盡頭，左轉，直走，再右轉。進了小區，第一棟樓就是自己的家。
他走進了樓道，樓道裏的燈聽到他的聲音自動的打開，昏黃的燈光照亮了樓梯，自己的影子倒映在樓梯上，像是被拉長的妖怪一樣。
沈允感覺自己的喉嚨有點幹幹的，他吞了一口唾沫，然後輕輕敲了幾下自己家的門。
“誰啊。”熟悉的聲音從門內響起，沈允的內心突然一陣激動。他的手不知道該往哪放，手心裏微微出汗，他胡亂的在自己的身上抹了幾下，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吱呀”
門開了，走出一個看起來就像是沈允五年之後的人走了出來。
“哥。”沈允動了動喉嚨，終於說出了這個已經多年沒有說出的字。
“你個智障玩意，都兩天了現在才回家？”一如既往的毒舌沈飛一臉嫌棄的看著沈允：“你說你又沒女朋友，又沒幾個好兄弟，你這兩天跑哪去了？”
“誰說我沒有”沈允辯解道。
“沒有啥，女朋友？”
“好兄弟。”
“噗嗤。”沈飛不由得笑了出來，擺擺手：“虧我還那麽期待以為你要給我一個驚喜，拉倒吧，快進來吧，飯剛做好。我以為今天你又不回家了，就做了自己一個人的份，等下我再加點。”
“嗯。”跟沈飛鬥了幾句嘴之後，沈允的心有點暖暖的，仿佛又回到了曾經的時光。他進屋坐下，屋子裏的擺設還是和他曾經剛離開地球記憶裏最後一幕一樣。至於說自己才離開兩天？沈允忽略了，這個世界都有可能是不真實的，又何必在意時間。
晚餐是簡單的家常菜，明明就是普通的菜肴，沈允吃著吃著，眼淚就不由得流了下來。
“怎麽了？有人欺負你？”沈飛的語氣陰沉了下來，看到沈允哭成這樣，加上兩天沒回家，他自然而然的聯想到是有人欺負沈允。
“沒，就是突然感覺你今天做的菜真好吃。”沈允哽咽道，自己一直是和哥哥住在一起的，哥哥也一直充當了自己的保護 傘的角色。聽到沈飛這句話，沈允不由得心一酸。
“拉倒吧，別惡心人了。”沈飛擺了擺手，聽到不是有人欺負沈允，他的語氣也放鬆了下來“你這兩天是不是去當群眾演員了，怎麽這麽花裏胡哨的，還學會拍馬屁了。”
“沒有。”沈允搖搖頭，沒有搭話，吃完飯之後，轉身就像自己的屋子裏走去。
“唉你他媽刷完碗再走啊。”
“你做的飯憑什麽讓我刷碗。”沈允回懟道。
“算了算了，看你今天才回來的份上，我刷就我刷。”沈飛無奈的看著沈允走進自己的房間，端起剩菜就往廚房走去。
進了自己的屋子之後，沈允終於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如果這真的是幻境，真想永遠迷失在這片幻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