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晗脫了外套,盯著迎麵的涼,走進次臥,關上了門。
司澄看著他,眸子裏的光意味不明。
林晗坐在床沿,解開他的睡衣,又一層層幫他拆了紗布。
“我盡量輕點,要是疼就說。”林晗拆開帶來的藥粉,低頭在消毒托盤裏調勻,然後敷在司澄的傷口上。
他的動作很熟練,全程用了最短的時間,將痛苦降到最低。一切結束後,他取了段新紗布,重新包紮好傷口,剪掉多餘的部分,最後幫司澄套好衣服。
“林醫生技術不錯。”司澄淡淡地稱讚,“像你這樣的級別,上門換藥收多少錢費用?”
林晗收拾工具,若無其事:“不用客氣,我是錦錦的朋友。”
“男朋友?”司澄淡漠追問一句。
林晗動作一頓:“還不是。”
“既然還沒熟到那個程度,我為什麽不用客氣?”司澄的眸色諱莫如深,“等我傷好,我會把錢付給你,我不想錦錦因為這件事,欠你人情。”
林晗一怔,心中莫名不喜。
後來想想,那應該是司澄潛意識地跟他豎起利刺。在對錦錦的追求上,他從一開始就輸給了司澄。他如謙謙君子,一直默默地守護那個女孩,而司澄,則像草原上蟄伏的狼,攻城略地,毫不手下留情。
客廳傳來的咳嗽將林晗從怔愣中拉回來。
“你先休息吧。”林晗沒去看床上的男人,起身走出了房間。
安錦錦就在門外,見林晗出來,立刻給他倒了杯熱水。
林晗喝了兩口,還是沒忍住微凝起眉:“錦錦,司澄,沒有家人照顧嗎?”
安錦錦想起司澄醒後跟自己說的遭堂哥暗算的那些事,覺得還是不宜跟林晗透露太多。
“他家裏人…有些變故。”她委婉地說。
林晗點點頭,知道是隱私,也沒細打聽,不過……
“既然他獨身一人,不如搬到我的私宅芷園。那兒就我一個人住,位置空曠,我可以隨時查看他的傷勢,他沒事的時候也可以去花園曬曬太陽。”更關鍵的,讓錦錦和一個男人住一起,他始終覺得不放心。
“你說真的?”安錦錦覺得這主意甚好,“我也是覺得湫港別苑簡陋了些,不過,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
“那行,我等一下就跟司澄說說,他要是願意的話,我就跟你打電話。”
“嗯。”林晗放下杯子,看到茶幾下散落的一攤止咳藥,想起剛剛在房間聽到的聲音,揚眉跟女孩說:“錦錦,我前幾天讓你來診所做檢查,你怎麽沒來?”
“一直不得空,學校臨近期末,而且,我還得看著司澄。”
林晗眉宇皺得深了些:“你抽個空還是過來一趟,你那個咳嗽…聽著不太好。”
“嗯。”安錦錦點點頭,“我也是想著要去找你了。”
林晗頷首,想到診所還約了病人,就拿了衣帽架上的外套:“我先走了,司澄的事我等你回複,還有…”他關切地看著她蒼白的麵容,“記得近期一定來。”
“好的。”安錦錦將他送出門外,等他上了電梯,才折回房間。
不知道司澄這會兒怎麽樣,剛剛她在客廳,聽裏麵一點兒動靜沒有。
安錦錦想著,推開了次臥的門。
床上的被子半掀開著,男人卻不在床上。
呃,人呢?
“這裏。”淡淡的聲音自頭頂上方響起。
安錦錦側眸一看,司澄正斜斜地靠在門邊的白牆,整個人,慵懶又性感。
“嗬!”安錦錦嚇了一跳,“你不在床上躺著,站門口幹嘛?”
“偷聽你跟林醫生的談話。”司澄懨懨地掀起眼皮。
啊?
安錦錦難以置信:“你偷聽都不帶心虛的嗎?”還這麽大搖大擺地講出來。
“你們在講我的事。我聽我自己的事,有什麽好心虛的。”
安錦錦:“……”
這邏輯……
行,她服氣。
“哎,”他修長手指勾了把她胳膊上的衣料,“我跟你說,我不去。”
嗯?
安錦錦頭冒三個問號。
一層薄霜覆蓋上司澄的眉梢:“就是那個莫名其妙的芷園,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