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安錦錦在一陣口幹舌燥中醒來。
入眼一片陌生,她反應了會兒才想起自己是在司澄家裏。
床頭櫃上就有杯水,她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覺得嗓子眼舒服了點。
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著,又摸了下略顯幹燥的臉,安錦錦懊惱得白眼直翻。
不知道跟她換件舒適的睡衣就算了,連妝也不喊她卸,他難道不知道帶妝睡覺很傷皮膚嗎?還帶她去電影節呢,也不怕她意外毀容。
怨聲載道地從床上爬起來,她跑下樓,找到自己帶來的睡衣和護膚品,蹭蹭蹭又跑回了樓上。
司澄的睡眠很淺,又是睡在常年不用的客房裏。盡管安錦錦動作很輕,可他還是很快就醒了過來。
那丫頭在幹嘛?
是不是晚上餓了渴了找東西吃?
他掀被下床,拉開門,走進客廳。
屋內半個人影沒有,淡淡的月光透過蕾絲紗幔鋪灑在潔淨的地板上。
司澄看了眼樓梯,舉步走上去。
來到臥室門口,他輕輕叩了下門,沒聲音,他心一緊,旋開把手,走了進去。
床上軟軟的一團不見了,他呆了呆,幹澀地喊了聲:“安錦錦。”
沒有回應,司澄莫名有些焦心。
他輕輕走向床畔,猶豫了會兒,掀開被子。
空空如也。
他慌了,顫抖著摸了把她睡過的位置。
入手一片冰涼。
司澄的心越跳越快,四肢的肌肉也無法抑製地越崩越緊。
她走了?
連說都沒說一聲,就不告而別了?
熱血猛烈倒流,湧向他心髒,轉化為陣陣絞痛。
“錦錦,錦錦?”他忍著疼,加大了音量,無人回應後,他瘋了般衝出臥室。
“錦錦,你在哪兒?”司澄一一踢開樓上其他房間的門,見無人後,又奔到露台,搜索每一個能藏人的角落。
月光映亮他眼底的淒然和絕望。
錦錦,你別躲起來嚇我啊,錦錦!
他神情錯亂地翻邊了整個露台,不見人影後,又跌跌撞撞跑向一樓。
每一個步子都無比艱難,下到一樓客廳時,他呼吸不穩得幾乎要摔倒。
“錦錦!”司澄啞著嗓子邊找邊喊她的名字,滴滴冷汗順著他的脊梁骨不斷往外滲,睡衣的後背已打得透濕,涼涼貼在身上,他卻渾然不知。
內心無邊無際的慌亂和絕望掩蓋了一切的知覺,他想著,若是找不到她,他會死。
小狐狸被吵醒了,聽主人喊它的名字,立刻撒腿衝出自己的小窩。
看到它雪白毛發的一瞬,司澄眼底的痛更甚,痛到他的眼眶都發緊發酸。
小狐狸懵了,這樣的主人,心碎得讓它害怕。
“她不會丟下我,她不會一聲不吭地離開我,不會的。”司澄顫抖著幹澀的唇,喃喃自語,他的眼睛,失落得連焦距都沒有,滿滿盈著的,都是慘白的月光。
哆嗦了一陣,他看向緊閉的大門。
找回她!
哪怕是千山萬水,曆經艱難,也必須要找回她!
連鞋都不換,司澄衝向玄關,泛著青筋的手指觸上把手的一瞬,一聲驚叫在他身後響起。
“司澄!”
男人猛地一震,慌亂的動作一刹那暫停。
縮緊的眼眶此時再也克製不住,點點潮濕溢出他的眼角,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那酸澀的感覺卻越來越濃。
她還在。
她還在!
他抖著唇轉身,女人纖細的身子落入眼簾的那刻,他心湖的暗湧全轉為洶湧的波濤。
緩慢地移動著步子,他靜靜走到安錦錦身邊,抬眸看了會兒她不解又錯愕的眼睛,他抬起手,狠狠將她摁入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