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錦小腿一涼,待看清男人的動作後,她整個人嚇得差點從車子裏滾出去。
“老公,我盡興了盡興了!”她哆哆嗦嗦地按住他的手,白淨的臉龐迅速染起紅暈。
月光下,她的眸子錯愕又驚慌,眼皮眨動的頻率極快,連帶著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
呃,怕了?
不是一向撩他撩得得心應手嗎?
原來,小狐狸精也有心驚膽戰的時候。
司澄微垂著眼皮,一抹淺淡的笑意遊走過眼底。
他沒跟她拉扯,抽回手,扭開了玻璃瓶蓋。
好聞的青草膏味彌漫進駕駛座的空氣。
他指尖沾了點綠色的膏體,朝她的小腿那兒遞了遞下巴:“那你自己掀。”
她朝他警覺地看看,沒懂他的意思。
司總平時一本正經,月黑風高,荒郊野外的,就這麽大膽?!
“不是癢嗎?”他把手指遞到她眼前,薄荷綠膏體有點融化。
她總算明白了他指的是什麽,經他這麽一說,她才感到兩隻小腿癢得難受。
她尷尬地將裙子往膝蓋處提了提,紅著臉嘴硬:“我剛剛可不是怕你對我做點什麽,我千裏迢迢從夏城過來,就是為了讓你對我神魂顛倒的,你看,”她將兩條腿往他跟前伸直,“我的腿是不是又細又白?”
“嗯,是很白,就是被草叢裏的蚊子叮了那麽多包,有點礙眼。”
安錦錦咬牙切齒,瞬間炸毛,她剛想罵人,突覺腿上一陣兒清清涼涼。她低頭一看,男人的手指正拂過她的小腿肚,輕輕摩挲,將青草膏均勻地塗在患處。
也不知是不是薄荷太涼,安錦錦雙腿一縮,想撤。
司澄趕在她躲開前握住了她的腳腕,她逃不開,隻好強裝淡定,仰頭望著窗外的明月,一口接一口深呼吸。
“沒想到你這麽招蚊子,早知道不帶你來這兒了。”司澄看著她密集的腫包眉頭深皺。
她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一點點心疼,心裏有些樂:“我這叫細皮嫩肉。”
司澄被她的自大弄得微彎了唇。
嗯,指腹下的皮,是挺細的。
“老公,我要來,我下次還來。”安錦錦嘟著嘴,聲音軟軟的,像撒嬌。
“來幹嘛?”他輕嗤,“半山腰戲台上聲情並茂地唱著,你一會兒走神,一會兒撓癢癢,坐不到三分鍾就要換個姿勢,也好意思說喜歡越劇。”
安錦錦笑,眉眼盈盈,像天邊倒掛的月光。
司澄很有耐心地跟她兩條小腿都塗好了藥也不見她吭聲,覺得有點奇怪。
難得見這丫頭被懟了不還嘴的啊。
“老公,”她放下裙子,輕輕柔柔地說,“原來在涼亭的時候,你一直在看我。”
呃?
司澄錯愕,忘了合上藥瓶蓋的動作。
安錦錦接過藥瓶,三下兩下幫他蓋上蓋子,放回儲物櫃,回頭調皮眨了下眼:“我都沒想到,別後重逢,你還會這麽認真地看我,我好開心。”
司澄唇峰輕顫,知道自己說漏了嘴。
他一本正經地扣上安全帶,在女孩戲謔的眼神中發動了車子。終是不甘心自己又占了下風,他在一個拐角處,低低跟安錦錦回了句:“鬧。”
那晚,司澄回到家,安置好小狐狸後,很平靜地躺床上睡覺了。
他原以為他會失眠的。
他以前隻要抱錦錦看完《梁祝》的演出,都會失眠。
這事陸驍知道,總說他是太入戲,可他覺得不是,他天生沒那麽多情。
錦錦到底是隻小獸,並不懂人類的文化,隻要看戲,過不了五分鍾就會睡著,可他總是固執地認為它喜歡的,是它要看,他才會陪著的。
圈內與他熟悉的人都覺得他怪。
很正常一男人,不抽煙,不喝酒,不參加不必要的應酬,隻要有時間,就抱著隻狐狸聽越劇,偏偏他還隻聽同一出,聽完後心情又難受得睡不著,可下次他還幹同樣的事,這不找虐嗎?
不過今晚,他好像沒被自己虐到了。
司澄平靜地合上眼。
也許她說得對,喜歡越劇的從來不是那隻小狐狸,而是被他遺忘在死角的安錦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