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富人世界的討價還價
在沈隱眼裏，奚辰就是個自帶光環的神人。
他常年一身黑衣，平時甚少外出，皮膚更是萬年的蒼白如紙，毫無血色，一雙覆著陰翳的單眼皮藏在黑框眼鏡後，怎麽看都有種吸血鬼的既視感。
他的智商據說超了180，工作室裏招募的人也都是聰慧不凡之人，迄今為止，沈隱就沒什麽情報是他收集不到的。
當然，他唯一的缺點，就是身高隻有165。
某一次，他們兩人交換好情報後一同從咖啡店裏出來，路人偷拍下來發了微博，順便配文：沈隱在遛狗呢？
恰好，還被沈隱本人刷到了。
她當即回複：我可沒溜你。
就因為這麽件小事，網絡上分了兩派人，廝殺了兩天兩夜，沈隱堅持不刪評論，死杠到底。最後隻能以當事人刪博道歉才結束了戰爭，而沈隱也因“斤斤計較、網絡攻擊他人”的原因掉了一批粉。
她覺得那群人很奇怪，他們有什麽權利去嘲笑別人的身高缺陷？
更何況，那些笑他的人，優秀程度還遠遠不及他的千分之一呢。
“到了。”
吳凱的聲音把她的回憶打斷了，她看著眼前那一片偌大的工作室，嘴角不自覺泛起了笑意。
所有人都在各自忙碌著，有人在電腦前編程，有人在做著實驗，還有人四處奔走，似乎在整合著各方資料。
沈隱瞬間有種溫暖的感覺。
這可能是重生後的她，第一次到了熟悉的地方。
身旁的師坤旭也很訝異，他萬萬沒想到，那個看似尋常的酒吧後，竟然藏著一片這麽大的區域。
此時，旁邊一個辦公室的門“哢”的一聲打開了。
“進來。”
那語氣，完全不帶絲毫感情，像個機器。也不知他是不是感冒了，音色變得有點沉。
他們跟在奚辰身後走了進去，坐下後，沈隱不禁打量起了眼前之人。
還是這麽不苟言笑，萬年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隻是，他的雙眼似乎比從前更陰鬱了幾分，原本弧度優美的麵部輪廓，現在變得消瘦了幾分。
該不會是為了自己難過吧？
她趕緊打消了念頭。
奚辰這個人，看誰都是一個樣，於他而言，隻要是進了門的人，臉上就都隻寫著“客戶”二字。
這時，眼前那“無情的機器”開口了：“既然二位都找到了這，想必也不需要我介紹了吧。”
“那是自然。”她對這裏可是熟透了呢，“聽說奚辰工作室神通廣大，要不是有私密渠道，恐怕都找不到您呢。”
“不用奉承我。”他提了提眼鏡，目光毫無波瀾，“要查什麽？我直接給報價。”
“查三件事。”沈隱伸出手，師坤旭立即將提了一路的袋子遞給了她。
她取出一個小黑盒和一袋代煎中藥置於桌上：“這兩樣東西，幫我查一下裏麵有沒有問題。”
奚辰伸長胳膊，取過中藥：“藥膏取一勺即可，中藥我直接拿走。”
“可以，然後第二件事，我要知道權家安排的私人行程。”沈隱頓了頓，特地再強調，“劃重點，是私人的。”
奚辰二話不說便頷首：“能查。”
“第三件事。”沈隱思索片刻，才以第三人稱的角度繼續說道，“我要查出來，關於沈隱在微博上的那些熱搜黑料，到底是誰在幕後掌控？”
這一回，奚辰突然緘默了，他的眸光一滯，眼中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厭惡。
沒錯，真的是厭惡。
沈隱覺得奇了怪了，他討厭自己幹嘛？
但是轉念一想……當年獨孤寒夜搶了柏駿鬆的事，奚辰可是全程都知曉，而且沈隱還在他麵前diss了不少小白蓮的壞話。
這會他大概以為自己是個搶了別人前男友、還趁人家死了就想出錢看看笑話的傻逼女人吧。
沈隱不禁扶額。
真特麽的挖坑給自己跳啊！
不過好在，奚辰這個人莫得感情，衝動行事在他身上是不可能存在的，他頂多是幾秒的厭惡神情過後，就拿出了計算機，開始一本正經地談公事了。
“時間期限？”他言簡意賅地問。
“權家的行程，我今天就要拿到。”她雙手抱胸，隔著一張桌子和他談著，“另外兩件事，盡快就好。”
“嗯。”他摁了兩下計算機，“調查普通行程30萬就好，私人的話，加10萬，加急的話，再加10萬。”他又迅速摁了幾下，“藥物檢測費用不高，但和外麵的醫院相比，我們多了保密費的步驟，所以，10萬。”他再摁了幾下，口速也轉得飛快，“熱搜的事，最難查，也最不好透露，100萬。”
話音剛落，隻聽“滋”的一聲，奚辰纖長的手指將其一推，計算機直接出現在了沈隱麵前。
師坤旭也好奇地湊上來一看，計算機上赫然展示了“160”，想想這男人剛剛每個數字後麵都加了個“萬”，再想想自己那“167.53”元的存款。
他自閉了。
“總共160萬。”奚辰冷著臉，隨性地報著價，“看你是第一次來的份上，給你按了新客戶的最低價。”
沈隱：“……”
他這話還真不是忽悠，這價位，真的很低了。
以前，無論他出了再高的價，沈隱都二話不說就當場轉錢，但現在，她隻有500萬，為了以防後患，她還得存點錢在身上。
突然要給出去160萬，她生平第一次，為了花錢覺得肉疼。
“那個……”沈隱訕訕地笑著，“既然是新客戶，再便宜點可以嗎？150萬？”
奚辰：“……”
他滿臉寫著：您在跟我說笑？
“你也知道，我家不怎麽給我錢的。”她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實在不行……155萬可以嗎？隻便宜5萬塊嘛！我以後是想和你長期合作的。”
奚辰：“每個第一次合作的乙方都會說自己想長期合作。”
沈隱：“……”
我他媽真的想長期合作的！
師坤旭：“……”
至於他，這會還沉浸在“隻便宜5萬塊”裏出不來。
這語氣，就像在菜場讓人家豬肉便宜5毛錢，最好還能送一把蔥。
他又自閉了。
這時，奚辰再次伸長胳膊取回計算機，看著已沒什麽耐心：“獨孤小姐如果不願意，就去別的私家偵探公司吧，我這裏，隻有一口價。”
“別別別。”沈隱認輸了，“就……就160萬！”
我擦了！
這個死財迷，字典裏真是從來都沒“通融”倆字。
但沒辦法，誰讓她接觸的這麽多私家偵探裏，就是沒一家比他效率高呢！
見生意談成了，奚辰摁了摁桌上的鈴，財務及時進了辦公室，沈隱在pos機上轉好錢後，灰頭土臉地長歎了一口氣。
財務離開後，奚辰繼續麵無表情地說道：“一會先和我加微信，我發個鏈接給你，你按照上麵的流程下載APP注冊賬號，不出意外的話，權家的私人行程會在今晚上傳。”
“嗯。”她早知道這個流程了。
“藥物檢測結果大概明天能上傳。”
“嗯。”她還在為了那160萬垂頭喪氣。
“熱搜的事，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沈隱瞳孔一顫，猛地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