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四章 李代桃僵
龍灝睿離開京城的這些時日,一直對外稱病不朝,除了護國大將軍洛浩辰知曉他的行蹤之外,滿朝文武皆被蒙在穀裏。皇上久病不朝,難免會引起朝臣的猜疑。一大清早,洛浩辰剛準備出府,便看見宮中侍奉宣正殿的陳公公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陳公公,何事如此急切啊!”洛浩辰的心突然一緊,不好預感襲上心頭。
“大將軍,不好了!尚書大人帶著朝臣圍住了宣正殿,說今日一定要麵見皇上!老奴以皇上尚未起床攔住了他們。但看這氣勢,怕是攔不了多久啊!”陳公公額頭滿是汗水,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浩辰,你的佩劍忘帶了!”此時從府內走出一位衣著華麗的女子,發髻低挽,肌若白雪,氣若幽蘭,貌若桃花。發髻間的金步搖靈動閃耀,更襯著她越發的嬌美。
“老奴參見公主!”陳公公看見緩緩而來的麗人,趕快躬身行禮。端靜也分外詫異,此刻陳公公不是應該伺候皇上準備早朝了。
“陳公公,你先回宮穩住宣正殿外的朝臣,待我欽點護衛軍稍後便到。”洛浩辰眉頭緊蹙,俊逸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愁雲。陳公公不禁歎氣,翻身上馬領命而去。
“浩辰,宮中到底出何事了?”端靜迎上洛浩辰,一臉關切的問道。
“唉,皇上稱病不朝,實際則是微服出宮了。他把朝務交給了我,著實棘手啊!”洛浩辰不禁煩心。這些年洛家掌握三軍大權,已惹來朝中很多大臣的不滿。如今朝臣逼宮在即,很有可能會被誤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皇上出宮了?他去哪裏了?”端靜也意識到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不禁為龍灝睿的莽撞而憂心。
“還能去哪?當然是紫州!洛浩辰接過下人手中的佩劍,策馬向宮中奔去。端靜站在府外,望著洛浩辰英姿颯爽的背影,不禁有些感傷。
“雪顏,都過去這麽多年,他和他仍是放不下你。你注定是這龍家的男人死結。”端靜一聲歎息,回想起曾經一些過往,眼圈不禁有些濕潤了。
“來人,去請麟兒來此處,讓他隨我一起入宮。”端靜仍是放心不下洛浩辰,吩咐著身邊的下人。半盞茶的功夫,便見府內走出一位風姿卓越,俊逸爽朗的少年。
“娘,您找我?”少年迎上前來,恭敬向端靜行禮。端靜望著快要弱冠的兒子洛玉麟,煩躁的心稍稍有所平複。
“麟兒,快隨我入宮!”端靜顧不上細說,拉著洛玉麟便上了馬車。
“娘,到底出何事了?”洛玉麟隨端靜上了馬車,馬車立刻向皇宮的方向奔馳而去。
“皇上秘密離宮了,朝臣們現今圍了宣正殿。你父親已經帶護衛軍入宮了。怕是要出大事了!”端靜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的望著窗外,恨不能立刻趕到宣正殿。
“娘,若是朝臣硬要闖宮,即便是護衛軍也不一定攔得住!況且朝臣覲見皇上,天經地義。若是爹硬攔著怕是會有謀逆之嫌啊!”洛玉麟的話句句紮在端靜心裏,洛家好不容易享了幾年的清淨,莫不可再生事端。
“麟兒,如此之說,那又該如何?”端靜一時也沒了主意,不住的歎氣。
“娘,孩兒有辦法,隻需娘配合兒臣在宣正殿演場戲。”洛玉麟嘴角揚起一個漂亮的弧線,附在端靜耳邊竊竊私語。
此時宣正殿外站滿了朝臣,尚書與幾位老臣正要闖入殿中。陳公公硬是攔著,卻也攔不住。
“陳公公,一個內宮宦官敢攔著朝廷一品大員,你有幾個腦袋擔當?”尚書盛氣淩人的說道。一臉輕蔑之色。幾個朝臣隨聲附和,皆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臉。
“尚書大人,皇上有旨不見外臣。您何苦為難奴才呢?”陳公公滿頭是汗,已經被這幫老臣逼得就差拔刀自盡了。
“哼,皇上正值壯年,怎會一病不起數日臥床?我等怕是有人心術不正,想借此機會謀朝篡位。”尚書之言咄咄逼人,堵的陳公公亦是啞口無言。
“尚書大人,您一大早在這裏叫囂,難道就不怕驚擾了聖駕?”洛浩辰一身戎裝緩緩登上玉階,身後的虎賁護衛軍迅速將宣正殿圍了起來。那泛著冷光的鎧甲,不禁讓朝臣們膽戰心驚。
“洛將軍,您帶這麽多的護衛軍擅闖皇廷,這是為何?”尚書冷笑道,目光卻甚是高傲的瞥了一眼洛浩辰。
“尚書大人,有人要武逆聖意,硬闖大殿。本官自然是來護駕的。”洛浩辰大笑,輕蔑的掃了一眼眾臣。這裏麵有多少是看熱鬧的,他心知肚明。
“哼,洛將軍說笑了。此處都是擔心皇上病情的臣子,何來武逆之人?倒是洛將軍你,私自帶兵入宮,又借皇上稱病,把持朝政數日。其心難測啊!”尚書灼灼逼人,沒有半分退讓之意。
“尚書大人,本官對的起天地,對得起皇上。總之今日沒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可擅入宣正殿。”洛浩辰話語一出,虎賁護衛皆拔出刀劍擋住了一眾臣工。
“洛浩辰,你今日的行為還不是居心叵測。今日本官就是血濺此地,也要見到皇上。”尚書不由分說的便向殿內闖去。正好撞上從殿內走出的端靜公主。眾人見是公主也不敢造次,紛紛行禮叩拜。
“諸位大人,皇上有請!”端靜看著洛浩辰婉約一笑,便又轉身步入殿中。洛浩辰心下不禁狐疑,難道皇上回宮了?本來劍拔弩張的局勢,忽然緩和下來。尚書不悅的瞥了一眼洛浩辰,便率先步入殿中。幾位大臣跟隨其後。洛浩辰猶豫片刻,方才步入殿中。
大殿中的帷幔全部放了下來,甚是昏暗。隻有幾盞琉璃燈散出淡淡的光暈。此時幾個宮人從內殿走出,掀起龍榻前的帷幔,便隱約看見龍床的帷幔後躺著一個身影。眾臣趕快下跪行禮請安。
“徐尚書,你在外吵鬧不休,所為何事啊?”龍床上傳出一個聲音嘶啞的男聲,有氣無力的問道。
“皇上,老臣實在是擔心皇上龍體,不得已才闖宮覲見,還請皇上恕罪啊!”徐尚書雖然嘴上很是謙恭,但眼睛卻在不停的瞄著龍床。
“唉,朕其實是得了一種怪病,不能見光,更不能見風。太醫說要靜養三個月方能痊愈。朕怕這病會引起朝廷動蕩,方才讓洛將軍瞞著你們。沒想到……”龍榻上的人不禁唉聲歎氣,言語中多是埋怨。
“臣惶恐,還請皇上降罪!”徐尚書不禁有些害怕,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罷了,你等也不過是擔心朕而已。隻是洛將軍忠君愛國,戰功赫赫。你等與其同朝理政還是少些猜忌的好。”龍榻上的人突然幾咳了幾聲,宮人們趕快端著湯藥小心翼翼的步入了帷帳內。
“各位大人,皇上的病要靜養,不可勞心,不可激動。各位大人若是無事還是早些退了吧!”陳公公趁此機會趕快上前,目光瞥了一眼徐尚書冷笑道。
“皇上龍體要緊,臣等先告退了!”洛浩辰率先上前行禮,他心中也甚為疑惑。但他也很肯定,裏麵的人肯定不是龍灝睿。不過解了眼前的危機,到也是好事。
徐尚書見事已至此,也不敢再多言。帶著幾位大人便跪安離去了。陳公公站在殿外確認他們離去了,方才匆匆的回到店裏。此時龍榻帷帳掀了起來,端靜公主從裏麵走了出來。
“公主,他們都走了!”陳公公舒了一口氣,躬身回道。
“麟兒,出來吧!”端靜淡淡的笑道,便看見一位身著皇袍的少年從帷帳後走了出來。
“今日多虧郡王機敏,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陳公公也不禁捏了一把汗,向洛玉麟誇讚道。
“陳公公謬讚了。今日隻是僥幸而已。也不知皇上何時能回宮。”端靜一臉憂鬱望著窗外,腦海中不自覺的想起一些曾經的片段。
清涼的夜風徐徐的吹過京城四處,皓月當空,月光如水傾瀉而下。京城好似沉睡一般,靜的出奇。幾個黑影從高聳的宮牆中一躍而出。蜻蜓點水如風一般穿過民宅,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此時一處宅院中,正坐著一位身著月白緞袍的男子似乎在等待著什麽。臉上那鬼臉麵具甚是猙獰,猶如地獄中的鎖魂使者。幾個黑影從房梁下一躍而下,很是恭敬的便跪在男子的麵前。
“父親,孩兒已經探聽清楚,龍灝睿的確不在宮中!”為首的黑衣人躬身回道。臉上蒙著黑紗,眼眸宛若蒼炯的星辰一般耀眼。
“哦?消息可準確?”男子驚訝的問道,目光中帶著幾分戾氣。
“孩兒親自去了一趟宣正殿。他的確不在宮中。”
“哈哈……”男子聽完不禁大悅,緩緩的取下麵具,一張如月如花的麵容便在月華中展現而出。隻是那目光帶著無盡的怨恨,異常冰冷。而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失蹤多年的殺人魔王鳳雲澤。
“龍灝淼,你要的是我的命,而我要的是你北冥的江山!滅國之恨早晚都會與你清算清楚。”鳳雲澤冷笑道,手中的麵具已成粉末。
“父親,龍灝淼已經離開了紫州,而且還多了一些人同行!”黑衣人靜聲回道,似乎對眼前的盛怒已成習慣。
“玄兒,可查清楚是何人?”鳳雲澤不禁驚詫的問道。
“無憂穀穀主!”
“無憂穀?”鳳雲澤聽後更加詫異,沉思了良久,方才緩緩問道。
“父親,孩兒也覺得此事很奇怪!不如孩兒親自去一趟紫州!”黑衣人躬身請示道。
“玄兒,此事姑且放放。隻要派人盯著便可。立刻去查龍灝睿的去向,定要在宮外解決掉他。隻要他一死,北冥就亂了。複國之日,指日可待!”鳳雲澤想到此不禁很是愉悅,他隱於江湖這麽多年,等的就是這一日。
“孩兒明白!”黑衣人取下黑紗,如水的月光映照著那張絕對與眾不同的麵孔,他的眼眸如海一樣深幽,冰一樣冷酷,兩道劍眉是濃黑而略顯相連,形如懸膽的鼻梁端正而挺拔,不厚不薄的雙唇嘴角稍稍有點下垂形成一道微弧,一頭飄逸烏黑的齊肩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頭,嘴角上掛著瞄人意味的笑容,恰似無情似有情。鳳雲澤很是滿意的望著眼前與他五官如此相似的鳳玄曦,不禁喜上心頭。他的兒子才是人中之龍,帝王之相。他失去的定會千百倍的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