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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謊言

  炎王府前院正廳內,水植正坐著品茶,幾名嬌俏的丫鬟站在附近服侍著身子不便的他,即使水植已經來了一下午,亦沒有絲毫不耐煩。


  隻是這些丫鬟的態度,就讓水植心中一陣唏噓。以小見大,炎王府和忠王府,雖然同是王府,但早就不在一個水平上了。以前母親雲氏還活著的時候,忠王府在內院上興許還能和炎王府有一敵之力,但現在……


  水植垂下眼,不敢多想。他哥哥水穆與嫂嫂淩霄這樁婚事,當年人人豔羨,時過境遷,如今真不能說是良配啊。


  當初的兩情相悅,又有什麽用,不過在現在徒增更深的傷害罷了。


  時近黃昏,門外終於傳來一陣喧嘩,水植知道,一定是炎修羽夫婦回來了。


  不多時,就見炎修羽小心翼翼扶著嚴清歌走進來,見了水植,不等他起身,便道:”水公子不要多禮。”


  嚴清歌被炎修羽扶著到了椅子旁,一堆丫鬟婆子簇擁上來,拿墊子的拿墊子,鋪毯子的鋪毯子,將她伺候的無微不至。


  嚴清歌坐下後,一雙妙目橫過,似笑非笑看著水植:“水公子可見過你家嫂嫂麽?”


  “未曾見過。”


  “那水公子的意思,是不願聽我的安排了?”嚴清歌微微挑眉說道。


  “水植願聽王妃娘娘安排,隻是嫂嫂一直在昏睡,並沒醒來。”水植說道。


  淩霄上午在皇宮受了打擊,筋疲力竭,回來胎相不好,給喂了湯藥,睡到現在也不奇怪。不過她白天睡多了,晚上估計不會太有睡意,算算藥效快過了,應該快要醒來了。


  嚴清歌對著水植微微一笑:“有勞水公子等候了,頃刻世子妃醒來,就請你過去。我還要多謝水公子,這麽快就趕來了。”


  水植見嚴清歌客氣,也越發的恭敬,連稱不敢。


  客人還坐在這裏,嚴清歌和炎修羽不便離開,炎修羽無比好奇,到底嚴清歌請水植來做什麽,卻不方便問。


  三人坐著閑話一會兒,約摸過了兩刻鍾,丫鬟來報:“世子妃醒來了。”


  嚴清歌對丫鬟笑道:“我這就過去。”轉頭又對水植道:“一會兒我帶她出來。”


  進了內室,嚴清歌鼻端傳來淡淡的安胎藥香味,隻見淩霄雙目無光,靠在床頭,臉上是極為疲憊的神色,丫鬟正輕輕的伺候她淨麵洗漱。


  隻看淩霄即便靠著軟軟的錦被,還是不肯放鬆下來的肩頭,嚴清歌就知道,淩霄是真的被嚇怕了,現在的她,對什麽人都充滿著戒備。


  “淩霄,你還好麽?”嚴清歌問道。


  淩霄有些木木的回過頭,對嚴清歌勉強一笑,搖頭道:“睡得木了。”


  “你們下去吧。”嚴清歌對丫鬟們說道,親手擰幹毛巾,給淩霄擦額頭。


  隨著丫鬟們魚貫而出,淩霄才稍微的鬆懈一點。


  嚴清歌柔聲道:“水植來了,等了一下午,想要見你。”


  淩霄一愣:“小叔來做什麽。”


  “我也不曉得,今日下午我有事出去了,才回來,聽下人說他中午就到了,一直等到現在,你要不要見一見他。”


  淩霄滿臉猶豫之色。


  她並不想見水植,正是水植在皇後麵前送上的那幅畫,讓水穆置身險境,讓她陷入現在這種局麵。可是細想,水植除此外,並沒有做錯別的什麽。


  就在淩霄猶豫的時候,嚴清歌幫她說出心中想法,道:“你不想見,我叫他回去,明兒他再來,我叫人攔了就是。”


  “別……”淩霄一聽,反倒阻攔道:“小叔性格堅韌,攔了他也不會放棄。”


  “說的也是。況且,他還想讓忠王府分家後,你帶著孩子和他過呢。”嚴清歌看淩霄有所鬆動,說道。


  “我去見他吧,將話說清楚。就算分家成功,我也不會和他過的,我有娘家的。這次畫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好,水穆哥真的出事了,上天入地我都陪他。”淩霄決絕的說。


  嚴清歌帶著淩霄出去。


  水植見了淩霄,躬身行禮,問候道:“嫂嫂!”


  淩霄卻不愛看他,偏過頭去。


  嚴清歌站在淩霄身後,趁淩霄看不見,輕輕指指自己,又指指外麵,對水植行個眼色。


  水植瞬間就明白了嚴清歌的意思,做出滿臉為難的表情看看嚴清歌和炎修羽,道:“我有些話說,能不能請炎小王爺和王妃回避一二。”


  “不行!”嚴清歌和淩霄幾乎異口同聲道。


  淩霄道:“你有話隻管說,寧王妃和我情同姐妹,有什麽不能叫她聽的。”


  水植為難道:“是哥哥的事兒。”


  淩霄臉白了白,嚴清歌察言觀色,拍了拍淩霄的手背,拉過炎修羽,一聲不發出去了。


  炎修羽到了外麵,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清歌妹妹,你和水植打什麽啞謎。”炎修羽十分不解。


  “淩霄現在誰也不肯信。如果她知道是我叫水植來的,必定會懷疑這件事真假。”嚴清歌苦笑。


  “什麽事呀?方才我在路上問你,你就不肯說。”炎修羽納悶道。


  “我們在宮裏,水植把水穆私藏的一幅畫獻給皇後,那畫是衛樵的手筆。水植原先不知道這幅畫,是淩霄此前看到,告訴水植,想讓水植勸一勸他哥哥的,沒想到水植竟然這麽做了。淩霄把事情都攬到自己頭上,非常自責。”


  炎修羽吃驚壞了,衛樵的畫有什麽貓膩,他也是知道內情的。怪不得在外麵嚴清歌不肯告訴他這些事,隻緣這件事牽扯太大,稍有不慎,就是抄家殺頭。


  嚴清歌緩了一口氣,繼續道:“淩霄因為這件事,胎相不穩。我沒法子,寫信給水植,叫他來告訴淩霄,獻給皇後的畫,是他仿畫的,原品並未獻出去,這樣淩霄就不會擔心了。”


  “這辦法好是好,但我猜,水植獻上的,應該是原品。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呀。”炎修羽有些憂心忡忡的說道。


  “水穆實非良人,淩霄早晚能看明白,眼下不過權宜之計,免得她看不開,傷了身子。就算水植將來浪子回頭,他們夫妻複合,這一切的罪,就我來背好了。”嚴清歌說完,便沉默不語了。


  炎修羽心頭柔軟,攬過嚴清歌。


  合家上下都當他娶了個厲害的王妃,卻沒人知道她內心裏多柔軟。這樣的妻子,他怎麽能不好好的疼。


  炎修羽將嚴清歌擁入懷中,雖然兩人間隔了個大肚子,但溫馨的氣氛,反倒不少反增。


  “別擔心,水太妃在一日,水家就不會出事的。那幅畫的事兒,就算人看出端倪,也不會跟水家算賬。”炎修羽柔聲道。


  嚴清歌也明白這道理,所以才敢這麽指示水植說謊。


  先皇留給水太妃的勢力,連當今太子都沒有辦法撼動,而這位老人家在世上唯一牽掛的,隻剩下忠王府了。如果皇後和太子做得太過,水太妃臨了發威,引發的震蕩和後果,誰也不敢打包票承擔。


  過了一會兒,淩霄眼睛通紅,推著水植的輪椅,從屋裏出來,顯然她已經相信了水植的說辭。


  嚴清歌迎上去,目光掃過這叔嫂兩個:“水公子可要留飯?”


  “不了,多謝娘娘好意,水植這就回去。”水植搖著輪椅,艱難的朝院門口行去,一名機敏的丫鬟趕緊小跑過去,推著水植去找他的小廝了。


  淩霄心情激蕩,過了好久,才和嚴清歌說起方才在裏麵發生的事,和嚴清歌所料相差不遠。她甚至唏噓道:“小叔早該告訴我的,今日真是嚇死我了。”


  這件事,總算是過去了。


  因為心情大好,淩霄晚飯比平常多吃了些,郎中來看過,已經不需要用藥了。她白天睡得足,根本不困,就拉著嚴清歌說話。


  淩霄翻來覆去,嘴裏講的都是水穆,見她這樣,嚴清歌更加擔心。


  在皇宮中水穆的表現,顯然對淩霄已經無情了。可越是這樣,淩霄越是看不開,自欺欺人的覺得,隻要水穆知道不是她的錯,肯定會原諒她。


  現在這種情況,淩霄是不聽勸的,嚴清歌也不好說什麽。眼看時間越來越晚,嚴清歌告辭回去睡覺,才出了門,看見炎修羽等在外麵,燈籠也沒打,唯有皎潔的月色灑在他身上,照耀的他眉眼麵孔一片晶瑩剔透,好像白玉雕成一般,看得嚴清歌竟是有些呆了。


  “你一直在這兒等著我?”嚴清歌上前,輕輕挽住炎修羽衣袖。


  “左右你不回去,我也睡不好,就在這裏等著接你。。”炎修羽說道。


  嚴清歌心頭一甜,炎修羽真的是越來越體貼了。別的女人懷孕,丈夫會再找其他女人尋歡作樂,就如她重生前,懷胎讓她和朱茂關係越發冷淡固化。可是炎修羽卻不那樣,她能深切的感覺到,這個孩子將他們更緊密的聯係在一起。


  夫妻兩個回了房裏,炎修羽有意無意說道:“晚上嫂嫂派人來了一趟,說四皇子進宮告狀了。”


  “四皇子怎麽說的?”嚴清歌一邊任丫鬟給自己卸釵環,一邊說道。


  “沒什麽新鮮的,為的海娜珠的事兒。我們府裏郎中有證據,是海娜珠先要對你下毒,皇後那邊也知道,申飭四皇子一頓,把人打發回去了。嫂嫂是提點咱們小心點的,四皇子那裏隻怕不會善罷甘休。”


  嚴清歌哦了一聲,並未放在心上,皇後這麽做很正常。她稍稍收拾一下,就去睡了。


  但這個夜,注定不是平靜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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