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七章 懲罰
“姐姐,我們好久沒見,我還有好多話想對你說。”嚴淑玉百般委屈的看著嚴清歌,竟然從眼裏掉下了兩串淚珠,哀怨無比。
“嚴娘子自重!”
嚴淑玉還沒哭上兩聲,伴隨著一聲蒼老女人的厲喝聲,她臉上忽的就被蒙上一個大手帕,將她的麵孔全給遮起來。
宮裏麵很忌諱女人哭哭啼啼的,又是這樣大過年的喜慶日子,她這行為,一看就是找茬的。
霞紛看不過眼,便上前用手帕糊住了嚴淑玉麵孔。
嚴淑玉見這法子行不通,她又理虧,順勢用那帕子擦了擦淚水,將帕子疊好,揪在手心,對著嚴清歌道:“姐姐就讓叫我進去吧,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以前小妹做了一些對不起你的事情,可是現在已經後悔了。”
嚴淑玉可憐巴巴的,對著嚴清歌說道。
嚴清歌心頭浮現出的第一個念頭,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擺擺手,嘲笑的看著嚴淑玉:“庶妹回去吧。”
若不是今天是大年初一,不好關著門,她早將嚴淑玉拒之門外了。
“姐姐難道不想知道,太子殿下為什麽對你窮追不舍麽。”嚴淑玉忽的冒了一句。
嚴清歌心裏突了一下。
眼看嚴淑玉還要再說,嚴清歌冷聲道:“庶妹,話不能亂說。我和殿下清清白白,你何必往我頭上潑髒水。”
“姐姐……我……我是真心想要幫你的。殿下之前還許諾過我,若我能說動你,讓你心甘情願和他獨處一室,就給我一個孩子。”嚴淑玉委屈的看著嚴清歌。
“想必殿下也給了桃兮和水側妃這樣的許諾。姐姐還不知道吧,桃兮和水側妃,都有了身孕。你要小心她們兩個,別看她們看起來對你好,但她們跟你沒有血脈關聯,隻是想利用你。”
嚴清歌被嚴淑玉氣的有些想笑了。
桃兮跟著她,心思不純,她早就知道。可是水英懷上身孕,是她一力幫助的結果。
到了這種時候,嚴淑玉都還在挑撥離間,可真真不是個東西。
眼看嚴淑玉越說越離譜,嚴清歌半點兒聽下去的耐心都沒了。
她一揮手,道:“將嚴娘子送回去吧。”
如意得了話,上前一把拐住嚴淑玉胳膊,就要將她往外趕。
嚴淑玉硬撐著不走,可奈何力氣沒有如意大,被扯著離開了嚴清歌門前。
“慢著!”海娜珠刁蠻的聲音,響起在門前。
“你是海小姐,對麽?”嚴淑玉如蒙大赦,帶著哭腔說道。
嚴清歌一驚,趕緊站起身,跑到門口。
隻見嚴淑玉柔弱的像是一朵小白花,依偎在海娜珠的身邊兒,雙目含淚,將掉未掉的看著海娜珠,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冤屈一樣。
而如意則被推倒在地,正從地上爬起來。
“海小姐,你這是做什麽。”
嚴清歌一看就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如意要帶嚴淑玉回儲秀宮,被海娜珠攔下了,反倒將如意推倒在地。
海娜珠笑眯眯的看著嚴清歌,道:“呀,是嚴小姐。這位是你的客人麽?為什麽我看到你的宮女如意在欺負她。”
“這是太子宮裏的嚴娘子,她身子不舒服,我叫如意送她回宮。”嚴清歌說道:“你最好放開她,今天是我們大周人的新年第一天,如果有人在你的手上或是屋子裏病倒了,你一整年都會疾病纏身,非常倒黴的。”
海娜珠一愣,沒想到嚴清歌這麽記仇。
上回北蠻人新年,她借著新年不出門逛會倒黴的由頭,將嚴清歌騙出去,現在到了大周人的新年,嚴清歌又反將她一軍。
海娜珠是土生土長的北蠻人,雖然來了大周有半年多了,但很多觀念還是根深蒂固的,譬如說,她深深的相信有老天和神靈的存在。
一聽嚴清歌可能一整年都會疾病纏身,海娜珠審視了一下嚴淑玉的臉色,果然見她麵色憔悴,連脂粉都蓋不住,身子又搖搖欲墜,仔細一聞,似乎還能聞到一點兒淡淡的血腥味,臉色驟然變了。
她嫌惡的一把推開嚴淑玉,道:“你生病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海娜珠的力氣大,一把就將嚴淑玉推了個趔趄,差點兒摔個狗吃屎。
嚴淑玉踉踉蹌蹌,抱住了門前廊下的柱子,才止住腳步,回頭對海娜珠道:“海小姐,你為什麽要推我?”
“我還要問問你,生病了為什麽要來我這裏,想叫我一年都倒黴麽?”海娜珠滿臉晦氣的看向嚴淑玉。
她本來在屋裏,隱隱約約聽到外麵有人口口聲聲說著太子長太子短的,才走出來看看到底是怎麽了,沒想到捉住了個嚴淑玉。
嚴淑玉愕然看著方才還為她打抱不平,轉瞬就翻了臉的海娜珠,胸口一陣氣血翻湧。
她從昨晚到現在,下麵一直在出血,屋裏備用的葵水帶已經全用完了,馬桶裏吸血的草紙,都倒了兩次。
雖然早起後,出血少了些,但是已經失血太多。
給海娜珠這麽一激,嚴淑玉眼前一片發黑,身子歪歪扭扭的就倒了下去,恰好摔向海娜珠的方向。
海娜珠敏捷的避開來,沒成想竟將她大開著的屋門漏了出來,嚴淑玉一磕一滾,半個身子都摔進了她的房門。
一陣尖叫聲響了起來,海娜珠滿地跺腳,嘴裏嘰裏咕嚕的講起了誰也聽不懂的蠻話,顯然是氣壞了。
她千防萬防,竟然還是給這個掃把星摔進了自己屋裏,看樣子,這個掃把星真的病的不輕,還昏倒了呢。
海娜珠的眼睛一陣焦躁的亂轉,她猛地跑到了庭院最中央,對著天空大喊幾聲蠻話,然後四體伏地,連連磕頭,磕的非常實在,梆梆直響,光是聽,就讓嚴清歌牙根一陣兒發酸。
沒幾下,海娜珠的頭上就磕出了血,但是她還是沒有停。
海娜珠磕頭磕了有小半刻鍾才停下來,她咬著牙根走到了自己屋子前,昏倒的嚴淑玉已經被她屋裏的宮女扶了起來,因為海娜珠明顯表現的不喜歡嚴淑玉,所以嚴淑玉隻是被放在門口,沒有被抬進屋子。
嚴淑玉是太子宮裏的侍妾,在鳳藻宮出了事情,可大可小,已經有人去通報皇後,有人去叫禦醫,有人去儲秀宮報信了。
還不等海娜珠發作,便有皇後身邊的大宮女碧湘來了。
大年初一,出了這種事情,皇後和她身邊的宮人顯然臉色都不是很痛快。
碧湘悄悄咬緊牙關昏著的嚴淑玉,紮著手,道:“先抬到沒人的屋子裏去。”又轉臉客客氣氣對嚴清歌和海娜珠道:“二位小姐還請來下。”
海娜珠拿著宮女遞來的熱毛巾,才擦過血淋淋的額頭,還沒來得及敷藥,隻能這麽摁著傷口,和嚴清歌一起,朝正殿去了。
皇後穿著一身莊重的杏黃色鳳袍,坐在高高的鳳椅上,見了有些狼狽的海娜珠,和打扮一新的嚴清歌,半是無奈半是寵溺的笑著搖頭歎氣:“你們兩個不省心的呀!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皇後這樣溫和親近的態度,讓嚴清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海娜珠幾乎跳起來,急衝衝道:“是嚴姑娘的妹妹,生了病不好好呆著,非要倒在我屋裏。這下好了,我一年都會倒黴了!雖然我給神靈告祭過,可是沒有祭品,不知道神靈會不會原諒我。娘娘,宮裏麵不是有甚多犯了大錯的人麽,你賞我兩個,我用他們來祭祀一下神靈。”
皇後一想到海娜珠這動不動就要人命的脾氣,頭皮一炸,但還是溫聲撫慰海娜珠:“我們大周人新年不許動刀槍,不許見血。”她偏頭看向嚴清歌,問道:“嚴姑娘有什麽說的?”
“嚴娘子說是來給我送年禮的,我看她臉色不好,囑咐她早點回去,她反倒跟我說了不少混話,我隻好叫身邊人送她回,沒想到海姑娘將人攔下來,還推了嚴娘子兩把,嚴娘子便昏過去了。”嚴清歌說道。
其實方才的事情,皇後早就知道了,嚴淑玉在嚴清歌門前講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和海娜珠打人的事情,她一五一十都清楚,不過想聽這二人再複述一遍再做決斷,好顯示自己的公平罷了。
她瞧瞧海娜珠,又瞧瞧嚴清歌,歎氣道:“你們兩個孩子,倒是沒做錯!隻是嚴娘子昏過去了,我不能不給太子一個交代。這樣吧,你們一人領二十戒尺,嚴姑娘再抄十遍兒《女戒》,海姑娘跟姑姑每天多學一個時辰規矩。現在是年裏,你們先不領罰,等過年完再罰。”
皇後一副舍不得罰她們,又為她們好的樣子,做的真是活靈活現。
說完了對嚴清歌和海娜珠的懲罰,她又道:“嚴娘子身子不好,叫人早點兒送回去吧。你們送人的時候,路上走慢些,別顛到了人,到了再和太子說上一聲,叫嚴娘子好好養著,有什麽事兒,隻管叫下人們做。”
這話,顯然是在暗示太子將嚴淑玉禁足了。而她又不提叫嚴淑玉看太醫,更叫宮人們在路上走慢些,儲秀宮離鳳藻宮不近,宮人們走得慢起來,從早走到晚,都不一定能走到呢。 顯然是想趁著嚴淑玉病的不輕,讓她多受些折磨,最好路上不支,直接死了才好呢。
上次皇後要打嚴淑玉板子,被太子將人搶回去,對嚴淑玉,皇後是非常不喜歡的,這下,是在明晃晃給嚴淑玉小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