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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要人

  嚴家柴房中,朱茂手腳被縛,躺在一片淩亂的空地上。從四周被撞得亂七八槽的柴堆看,他已經掙紮很久了。


  可惜他不但手腳被縛,身上還被粗粗的草繩纏了好幾圈兒,半點兒力氣都使不上,隻能像一條巨大的菜青蟲般在地上蠕動。他身上那件丫鬟衣裳還沒被換下,已經被蹭的又髒又破,沒法看了。


  “吱呀。”


  柴房的門被人推開了。


  朱茂抬起眼,見是兩個丫鬟結伴而來,手中還提著飯盒。


  他激動的大叫起來:“兩位姑娘,快點幫我鬆綁,朱茂必有厚報。”


  那兩個丫鬟像是沒聽到一樣,走到他身旁,打開食盒,從裏麵取出一碗米粥和一碟饅頭。她們將朱茂扶起身坐著,開始喂他吃飯。


  自打關到這柴房裏已經有兩天了,朱茂還是頭次看到人。


  他又渴又餓,心中又驚恐不已,可是在看到飯菜那一刻,他的心就沒法再想別的了。


  那粥雖然涼,可對他而言,是無上的珍饈美味。看到粥和饅頭,他顧不上再喊叫,一門心思的張開嘴,似一隻饑渴的幼鳥,時不時伸長脖子去接盛了飯的調羹。


  大口小口將粥和饅頭吃完,朱茂舔著起了一層皮的嘴唇,道:“兩位好心的姑娘,求求你們給我鬆綁。我是信國公府的六公子,你們放我出去,信國公府會給你們很多銀子。”


  這兩個丫鬟看他吃完,低著頭收拾飯盒,站起身就走,半句話都不和他說。


  這柴房裏堆得柴火不多,一看就是備用的柴房,隻有過年前後才會被開啟使用,平時半個人影都沒有,這兩個丫鬟一走,朱茂要再看到人,就不知道要什麽時候了。


  “兩位姑娘,我……我身上有十兩銀子,你們來拿。”朱茂大喊起來。


  那兩名丫鬟才在門口止步,回身看著他,互相嘀咕了幾句,走到朱茂身邊。


  雖然嚴鬆年和嚴淑玉都囑咐過她們,一定不能和關在柴房裏的登徒子說話,可是財帛動人心,十兩銀子,她們一人分上五兩,也能抵好幾年的月錢了。


  見這兩個丫鬟移步走過來,朱茂道:“這銀子在我內兜裏,你們自己掏。這點錢不算什麽。若你們能給信國公府的十三姨娘報個信,說我被嚴家關了起來,叫十三姨娘給你們一人五十兩……不,一人一百兩銀子,都行的。”


  乍一聽見那麽多錢,兩個丫鬟不由得不動心。


  一百兩銀子,不但能夠讓她們贖身出嚴家,變成清白之身,還夠在外城買處房子,再開個小店鋪了。往後一生無憂,怎麽不比在嚴家做家奴強。


  不過朱茂現在身上穿著的還是那身丫鬟服裝,怎麽看怎麽不倫不類,那兩個丫鬟對他的信任感不由得打了個折扣。


  但是在朱茂身上掏出放了十兩銀子的小錢袋時,她們夫人顧慮又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朱公子,我們有心幫忙,隻是信國公府高牆大院,我們也不知如何報信,公子可有什麽門路麽?”一個丫鬟問道。


  “你們不用去信國公府,隻要去海氏藥房報信就可,他們會把消息通知我娘的。我許諾給你們的錢,你們也在海氏藥房的賬麵上支。”朱茂急切的說道。


  那兩個丫鬟為難的搖了搖頭,道:“朱公子還不知道吧,我們一開始不敢和你搭話,就有二小姐的吩咐在裏麵。我們若是去到海氏藥房報信,二小姐知道就不好了。”


  朱茂一顆心涼到冰水裏,他愣住了,道:“你們二小姐真是這麽說的?”


  “是。二小姐不要讓我們和你說一句話,被發現就麻煩了。朱公子真的沒別的路子麽?”這兩個丫鬟也是著急的不行。這一百兩銀子擺在麵前,她們可不要白白放棄。


  朱茂愁眉苦臉裏微微帶了些怒氣,想了想,道:“你們帶著我的荷包,直接去信國公府,就說你們是十三姨娘家老親,他們自然會帶你們去見十三姨娘,你們把事情告訴她就好。記得,千萬不要驚動了國公夫人。”


  事已至此,朱茂隻能將寶壓在這兩個丫鬟身上。嚴淑玉那邊,他是再也不敢指望了,他猜著,隻怕自己被關在柴房不放,恐也是嚴淑玉的手筆,她的心,怎麽會那麽狠。


  這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到底舍不得那一百兩銀子,決定去一趟。


  嚴清歌這幾日卻是忙碌的緊。


  嚴淑玉在她門前破了相,當晚便求了嚴鬆年,回海家治傷,之前嚴鬆年所說的禁足不了了之。


  對嚴鬆年這說話不算數的毛病,嚴清歌早就見怪不怪。


  對炎修羽送來的狗兒,嚴清歌滿意的緊,回信告訴了炎修羽。炎修羽和嚴清歌說,他想要幾幅小狗的畫像。


  嚴清歌畫人物動物,都非常傳神,她也看那小狗心喜,索性研磨丹青,精心的畫起了工筆畫。


  十幾隻小狗畫起來可不快,花了好幾日功夫,嚴清歌才畫了一半兒。


  嚴清歌正畫著畫,尋霜忽然箭一樣的跑過來,氣喘籲籲道:“大小姐,不好啦,外麵來了好多衙役官兵,把咱們家圍了起來。”


  “怎麽回事?”嚴清歌手一抖,落筆不穩,一副快要畫完的畫生生被毀了。


  嚴家被官兵圍起來,炎修羽又不曾提前給她報信,這事兒恐怕是繞過了大理寺和刑部,上麵直接派了人來的。難道嚴鬆年竟犯蠢做出了大錯事不成?

  嚴清歌的麵前浮現出曾在衛府看到的那副焦土形象,一陣的心慌。


  她手腳有些發軟,但還強打精神,道:“走,我們看看去。”


  帶著一眾丫鬟,嚴清歌先去了寒友居。


  隻見寒友居門前十幾個丫鬟小廝沒頭蒼蠅一樣亂撞,見了嚴清歌,像是見到主心骨一樣。其中一名婆子立刻跪下來對著嚴清歌磕頭,大聲道:“大小姐,您可算是來了。老爺出去喝酒了,外麵圍著咱們的人是信國公府的,叫咱們嚴家管事兒的出麵給他們說法呢。”


  嚴清歌眉頭微皺,道:“是要嚴家給他們個說法?”


  “是的!那些人說咱們嚴家偷騙他家財產,還綁架了他們府裏的庶子,他們已經給皇上皇後告過狀,龍顏大怒,派了許多人來圍堵咱們家。”


  嚴清歌本來高高吊起的心放下來,她還以為是嚴鬆年惹出大禍,現在才知道,原來是信國公府來人了。


  至於來的人是誰,嚴清歌心裏有數,一定是她重生前的婆婆趙氏。


  趙氏也是大周的清貴世家之一,勢力雖然不如靜王府,但是尚在忠王府之上。當初趙氏嫁給信國公,本來就是低嫁,又帶了大量嫁妝去,一進門就把正妻的款擺的足足的,信國公也不是什麽善茬,兩口子對著幹了一輩子。趙氏的脾氣也越來越不好,除了她那個獨苗女兒外,信國公府裏旁人在她眼裏還不如隻臭蟲。


  也隻有她,才能大張旗鼓的做出告禦狀帶官兵堵旁人門的事情了。


  隻不過朱茂一個小小的庶子,能有什麽本事,竟然叫趙氏這麽上心。他們話裏說的什麽嚴家偷騙信國公府財產又是什麽玩意兒?嚴清歌倒是不明白了。


  嚴清歌重生前,和趙氏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反倒是朱茂那個親生母親給了她不少刁難。既然是趙氏上門,嚴清歌也沒了興致去見,淡淡道:“等父親回來自會處理,我先走了。”


  那些婆子們眼睜睜看著嚴清歌又回去了。


  路上,如意小心翼翼問向嚴清歌:“大小姐,我們不管外麵堵門的人,真的沒關係麽?”


  “有什麽關係。他們總不能打進來吧。”嚴清歌說道:“左右父親也是會歸家的,我一個女兒家,管不得這些事情。就算要管,也是誰惹的漏子誰出馬。”


  如意鬆口氣,道:“是啊,若不是二小姐,信國公府那個朱公子怎麽會被咱家抓起來,這事兒要出麵,也該老爺和二小姐出麵。”


  回了屋裏,嚴清歌看看自己方才畫廢了的那副畫,見好好的畫麵上多了一筆粗粗的青色橫道。這畫已經臨近完工,上麵的兩隻白色小狗依偎在一起,兩隻眼睛水汪汪的,栩栩如生,這麽扔了未免可惜。她略一凝神,將那青色的一筆瑕疵上添添補補,最後畫成了一叢稀疏的灌木,上麵還飛了一隻蝴蝶,平白生動了不少。


  如意一直在旁看著,見嚴清歌停筆,拍掌道:“大小姐的畫工越來越好了。”


  畫完這幅畫,時間已經不早了。


  嚴清歌歇了會兒,叫廚房裏做飯。


  菜飯還未好,尋霜又來通報,說是寒友居裏幾個有頭有臉的嬤嬤來求見。


  嚴清歌微微凝眉,請了那幾個嬤嬤進來。


  一進門,那幾個嬤嬤就看到了青星苑的小廚房上正飄著嫋嫋炊煙,一陣陣飯菜的香味從廚房裏發出。


  她們心裏一陣發苦,嚴家落到了這個境地,大小姐還有心思叫人做飯吃,可見真真是不將嚴家這事兒當自己的事兒。


  不過,她們能求助的也隻有嚴清歌了。因為惹出了這事情的嚴淑玉和嚴鬆年都不在家。一個去了海家,一個外出吃酒。嚴家的事情鬧得這麽大,嚴淑玉和嚴鬆年恐怕早就知道了,現在還不回來,一定是趨吉避凶,故意不回了。


  而家裏的楚姨娘和彩鳳姨娘都是不頂事兒的,唯有一個嚴清歌還有幾分麵子,能說上幾句話。她們隻能來求嚴清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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