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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搜房

  嚴淑玉詩集是抄來的事情曝光,叫海姨娘母女恨死了嚴清歌。


  海姨娘跪在地上,匍匐著過來,道:“老爺,都是妾身管教不嚴,才叫淑玉做下錯事兒,你要罰,就罰我吧。淑玉年紀小,這件事若是傳出去,會壞她名聲的,咱們嚴家的名聲也會因為這個被帶累。”


  楚姨娘掙脫了嚴鬆年手,上前扶起海姨娘,溫聲細語道:“海姐姐,這件事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我們大家都會為淑玉保密。那些詩詞我留著沒什麽大用處,都是一時感懷之作,往後就當它們是淑玉寫的。老爺,你說是麽?”楚姨娘回身怯怯的看了嚴鬆年一眼。


  嚴鬆年被她這一眼看到了心窩子裏去,點頭道:“丹朱果然心地最善良。既然你不追究,這件事就這麽辦吧。”


  海姨娘和嚴淑玉灰頭土臉回了明心齋。嚴清歌也不多留,借口想去看看樂毅,告辭離開。


  明天就是殿試的正日子,樂毅給她送過信兒,說今天不在家,所以,嚴清歌回了青星苑,沒出門,躺在美人榻上看書。


  如意給她捏了捏肩膀,道:“小姐,你又瘦了。”


  嚴清歌抬起手腕打量了一下,發現果然是比前段時間瘦了些,她手腕上套的絳紅蜜蠟手釧,本來繞了兩圈剛剛好,現在鬆了些。她重生前胖慣了,一門心思的想著減掉身上的肥肉,現在短短幾個月一再變瘦,反倒是不知道如何應對。


  “就隨它去吧。”嚴清歌喜滋滋的說道。


  “小姐,你怎麽能這樣,你這身子本來就是風一吹就倒,再瘦下去還怎麽得了。我看你得多吃點兒了。”如意不悅的嘟著小嘴說道。


  嚴清歌笑她:“瘦有什麽不好的,若是胖的連路都走不動,那才可悲。”


  正說著,尋霜領了個婆子進來,道:“大小姐,這是炎王府來的嬤嬤,給您送信,兼送點東西。”


  那婆子給嚴清歌磕頭,道:“見過嚴大小姐。我們小王爺給您寫了封信。這盒子裏是他給您帶的一些小玩意兒吃食。還專門叫我囑咐您,明兒樂大人考試定沒問題,叫你不要擔心。”


  嚴清歌甜笑道:“多謝婆婆。還請婆婆進屋喝茶,我這就去寫回信,勞煩婆婆幫我帶回去。”


  進了屋,如意將食盒也提進來。嚴清歌等如意磨墨的時候,打開一看,盒子裏放了果仁糖,是用花生、腰果、黑芝麻、杏仁、核桃、鬆子等十八樣幹果炒熟,然後用紅糖熬化裹起來做成的。嚴清歌上回在樂毅那裏吃了幾口,喜歡這糖清甜不膩,果仁咬起來唇齒留香,說了句喜歡,炎修羽就特地叫府裏又做了一次送來。


  嚴清歌年撚起一顆,放在嘴裏,剛吃了兩口,就被如意瞪:“小姐仔細吃了零嘴兒,一會兒又吃不下飯了。哪日我遇到了炎小王爺得勸勸他,小姐你現在這麽瘦,肯定跟他三天兩頭送小吃過來脫不了幹係。”


  嚴清歌笑眯眯道:“那你自己跟他說去,今兒這糖,我還非吃不可了。”一邊說,一邊往如意嘴裏也塞了一顆大的,堵住了她嘴,讓她含著糖嗚嗚嗚的說不出話來。


  嚴清歌將信寫完,又去廚房盛了一碟子桂花糕,叫婆婆拿回去,道:“這是我秋天裏慣愛吃的桂花糕,用的今年新鮮桂花兒,還加了冰糖梨汁,最是解燥。叫炎小王爺嚐嚐。若是他嫌棄,也需忍著。”


  婆子知道嚴清歌和炎修羽關係親近,笑道:“姑娘送去的東西,小王爺都當寶貝一樣。這些點心他從來不叫旁人吃,一個人就解決了。還有上回姑娘送的帕子,小王爺醒也揣著睡也揣著,旁人看一眼他都舍不得呢。我看姑娘是托生錯了地方,本該是我們王府的郡主,和小王爺是一對雙生兄妹才對呢。”


  這邊的婆子送走,嚴清歌又回去看了會兒書,可是總看不進去。瞧瞧天色近晚了,還是擔心樂毅,她想著樂毅就算白天要出去,晚上總是會回來睡覺的吧,要不要這會兒出門去看看他。可是,這樣去,會不會打攪樂毅休息,耽擱他明天考試?


  她心裏七想八想,亂七八糟的,尋霜領了個人進來,道:“大小姐,二小姐來找你。”


  嚴清歌沒想到嚴淑玉竟然來了青星苑,她猛地從美人榻上坐起來,身上的毛毯滑下來一半兒,書也掉在地上。


  嚴淑玉進門眼睛就不老實的看來看去,撇著嘴道:“大小姐好清閑,好會享受,躺在榻上看書,旁邊有丫鬟捶腿,伸手就是茶水小吃。”


  嚴清歌看她臉上還有淚痕,下了美人榻,道:“你找我什麽事兒?”


  “沒什麽事兒。爹說我白天對你發脾氣,叫我跟你道歉。”然後扭身就走。


  嚴清歌看著她賭氣走遠的身影,心中納悶,叫如意出去打聽才知道,原來是楚姨娘勸了嚴鬆年,說海姨娘才回來,讓嚴鬆年去明心齋過夜,順帶陪海姨娘母女吃飯。


  嚴鬆年飯沒吃上,先教訓了一頓嚴淑玉,讓她挨個去給嚴清歌和楚姨娘道歉。


  給這麽一打岔,嚴清歌也沒時間去看樂毅了,隻好老實呆在家,等樂毅考完再說見麵的事兒。


  第二天早上,嚴清歌起床,吃了點東西,準備去給嚴鬆年請安,如意道:“大小姐,老爺昨晚半夜從明心齋回了珠玉院,現在還在那裏呢。今天的請安我們晚會兒再去。”


  嚴清歌歪歪腦袋,點點頭。嚴鬆年這麽做,海姨娘不得氣個半死,今天又有好戲看了。


  中午的時候,嚴清歌得到小道消息,這事兒也不能全怪嚴鬆年。嚴鬆年剛開始和海姨娘過得好好的,但到了關鍵時刻,海姨娘沒憋住,臉上露出蝕骨銷魂的表情。可惜現在她麵癱,表情做不到位,變得非常猙獰,嚇住了嚴鬆年。嚴鬆年本來就擔心明心齋有蛇,立刻下床走人。


  嚴清歌聽完,笑的很是詭異,差點連嘴裏的茶都噴出來,連對樂毅殿試的擔心都輕了幾分。


  豈料,她還在樂,就聽見外頭吵吵嚷嚷的,離得老遠都能聽到胡婆子的叫聲:“年哥兒,你可要給奶媽媽我做主啊!大小姐明明應下來給我蛇蛻的,這都多少天了,還沒個準信兒。難道我那孫孫一條命,就眼睜睜看著沒了?”


  嚴清歌猛地站了起來,胡婆子怎麽選了今天上門來?而且,還帶著奶兒子嚴鬆年親自過來,這事情有點不對。


  因為有嚴鬆年在,沒人敢攔,沒一會兒,嚴鬆年領著胡婆子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三個丫鬟。


  嚴清歌看見她們,慢步朝門口迎過去,恭敬的上前行禮:“見過父親大人,見過胡婆婆。如意,帶父親大人和胡婆婆進屋去坐,煮一壺香茶給父親和婆婆喝。”


  胡婆子刁蠻的看著嚴清歌,擺手道:“喝什麽茶?我來是為蛇蛻,大小姐快交出來吧。”


  “胡婆婆,我早就告訴過你,我這沒有蛇蛻,給你買安胎藥的銀子也給過了。你有這點時間,去別處找多好,偏要為難我。”嚴清歌無奈道。


  “郎中說了,非得要那大大的蛇蛻,什麽安胎藥都不管用。你當那麽大的蛇蛻好找?我找翻遍了整個京城都沒有。”胡婆子軟硬不吃,咬死了要蛇蛻。


  “胡婆婆,你這話太不講理了。你想要,難不成我能平白給你變一個出來。”嚴清歌不高興道。


  嚴鬆年咳嗽一聲:“清歌,你可記清楚了,那蛇蛻真的忘在莊子上?若真是忘在莊子上,我派人再回去尋就是。胡媽媽你不要著急。”


  “隻怕不是忘在莊子上,是有些人不想給。”胡媽媽不給嚴鬆年麵子,雙手叉腰,渾似個老夜叉:“上回咱們就說過,大小姐不交,就叫人搜一搜她屋子,我就不信找不出來。”


  這老刁奴真是太給自己長臉,嚴清歌豈能容旁人來搜她閨房,臉色怒變:“送客!”


  嚴鬆年隻是來給胡婆子撐腰的,沒料到她這麽沒規矩,真要搜人屋子,還沒開口說話,胡婆子噗通坐倒在地,拍著大腿嚎起來:“年哥兒,你可忘了,當年我為了奶你,把才四個月的大哥兒放家裏頭,生生的病死了!你的命是我拿親哥兒命換來的。你養的好丫頭,要趕我走啊!我那可憐的大哥兒啊,是個頭一個孩子啊!大哥兒啊,你是不是在底下孤單了,才叫你沒出生的侄兒去陪你!”


  嚴鬆年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聲音,對身後帶來的三個丫鬟道:“進去搜。”然後彎腰去扶胡婆子:“您老人家起來吧。當初的事,我絕不敢忘的。”


  那三個丫鬟早有準備,如狼似虎,衝進了嚴清歌住的臥房。


  事已至此,嚴清歌就是再笨,也知道今天的事情不簡單。不然為什麽胡婆子早不挑晚不挑,非要挑樂毅殿試的這天來搜她房間,還不是看今天沒人給她撐腰。


  嚴清歌氣的眼前一陣陣發昏,臉色漲的通紅,怒道:“父親大人,你今日叫人來搜我閨房,實在是欺人太甚!若沒找到那蛇蛻,你要給女兒個什麽說法?”


  嚴鬆年夾在胡婆子和嚴清歌中間,幹巴巴道:“搜不出來,自然能證明你清白了。”


  嚴清歌雙目欲要噴火一般,指著胡婆子,道:“若是搜不出來,我將你送入官府,當強盜罪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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